的常青松才看向邹新淡淡开了腔:“你是二营还是三营的?叫什么名字?”
常青松是一营的政委,一营从军官到战士他都认识,看着邹新有些面生,就知道他肯定是二营或者三营的。
常青松还穿着军装没换的,邹新看他肩章,脸色有些发青,双脚立正小声答了话:
“报告,我是二营一连二排的,叫邹新。”
常青松刚要再说话,眉梢一动,看向邹新身后,嘴角扯了扯:“老杨,你过来的正好。
你们营的这位同志觉得部队医院管理自己的医务兵是在揪小辫子、打击报复人,看来你们营的思想工作做得有些粗糙啊。”
二营营长杨涛沉着脸走过来,厉声呵斥邹新:“俯卧撑两百个,罚蹲两个小时,没做完不许吃饭!”
团驻地医院就这么一家,杨涛一是不会轻易得罪黎超英这边,二是也气恼邹新狗咬耗子多管闲事,立马就拿出了自己的态度。
想帮宋萱出头,在她面前争取一个好印象,当一个护花使者,结果闹得自己都跟着挨罚没脸,邹新垂着头灰溜溜地跑去训练场了。
杨涛越过常青松不去看他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色,有些尴尬地跟黎超英这边道歉:
“黎书记,真是对不起,我们营里的兵给你这边添麻烦了,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下次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黎超英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杨营你惩罚分明,我们也没什么说的,大家出发点都是为了部队好嘛,多互相宽容就好。”
黎超英这话就是官面子话了。
团驻地三个营,对外是一个整体,内部彼此间却是很有些争高下的意思。
今天他营里的士兵蠢得闹出了这漏子,又让常青松在一边看了笑话,杨涛觉得脸上也很不好看,讪讪笑了笑,勉强寒暄了两句就走了。
他一走,黎超英就皱紧了眉看向宋萱。
本来是打算把宋萱单独叫到他办公室再谈的,现在干脆也不避着常青松和丁琳琳两个人了,直接就开了口:
“宋萱同志,你擅自离岗期间,跑去阻拦凌少乾同志和他的对象,有意想引起凌少乾同志对象的误会,究竟是怀的是个什么心思?”
猪能用,人应该也能用!
瞥到丁琳琳惊诧的目光,宋萱脸上火辣辣的:“黎书记,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听说他回来了想过去打个招呼……”
见宋萱还死鸭子嘴硬,黎超英脸色就有些难看了,直接就当着常青松和丁琳琳两人的面,把事情摊开了说:
“凌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在值班时间要擅自离岗跑去跟他打招呼?
你是听说了凌营回来,还是听说了凌营带着对象过来探亲才跑去的?这事儿你觉得我还要多找几个人核实吗?
退一万步说,你就是去打招呼,你倒是大大方方打招呼啊,当着凌营对象的面,含着一包子眼泪拦在那里叫‘少乾哥’,你这是几个意思?”
丁琳琳没想到宋萱第一次离岗原来是搞这些小动作去了,听了黎超英直白地说出这事,忍不住嗤了一声。
宋萱只觉得脸皮被人揭开扔到了地上踩,眼泪顿时不要钱地往外流,呜呜咽咽地又说不出个什么理
黎超英心里一阵庆幸,幸好这是当着常青松和丁琳琳两个人的面摊开说了。
不然为了照顾宋萱女孩子的面皮子薄,把她单独叫到自己办公室去谈话后,等宋萱做出这副姿态,别人会怎么想他,怎么看他?
万一有点什么风言风语,他还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它也是屎了。
虽说医院里女同志多,黎超英看多了性格爽朗的女同志,突然遇上这么个一批评就哭得跟林黛玉似的娇娇女,额头的青筋忍不住嘣嘣直跳,口气也更加不好了:
“宋萱同志,请你明天给我报一份思想检查上来。思想检查检讨不到位,我会让院政治部的同志找你好好做做思想工作!”
常青松一开始不认识宋萱这人,今天也算开了眼界了。
就这么个一遇事就哭啼啼装柔弱的,还真是让人腻歪得紧!
喜欢哭就哭吧,哭得水漫金山也是她自找的。
时间也不早了,常青松懒得再在这里耽搁,跟黎超英和丁琳琳两人告别了一声,抬脚就先走了。
丁琳琳瞥了掩着脸抽噎的宋萱一眼,嫌弃地撇了撇嘴,转头看向黎超英:“黎书记,你看这——”
黎超英冷哼了一声:“小丁,你该干嘛就干嘛去。”
难不成还要站这儿安慰宋萱别哭?他可不是宋萱的妈,操不着这心。
宋萱喜欢在这里哭多久就哭多久吧,反正那个警告处分她是背定了!
呵,他可不是那些年轻小伙子,见着个姑娘哭就忍不住想上前怜香惜玉的。
就那个叫邹新的,那么没脑子,要是再不知道汲取点教训,以后有他大跟斗摔的!
黎超英说完背着手就走了,丁琳琳鄙夷地看了宋萱一眼,毫不犹豫地也跟着走人,回医院上班去了。
宋萱吸着鼻子掏出手帕揩掉了眼泪,见不远处还有些人在探头探脑地看热闹,狠狠瞪了那些人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宿舍跑了。
都记她警告处分了,今天这个班不去上又怎么了?
黎超英自恃在医院当了个书记,居然完全不顾她的脸面,当着那两个人就那么说,她真恨不得杀了他!
喘着气扑到床上,宋萱发疯地狠狠捶着床,然后猛地坐了起来,从床头抽屉里取出一把剪刀,“咔嚓”一剪子就把床单给剪了个口子。
扔下剪刀,宋萱抓住床单奋力一撕,精纺棉布的床单“嘶啦”一声就直接被撕了两半。
受到撕裂声的刺激,宋萱瞬间发了狂,将撕成两半的床单捏在手里,仿佛捏住的是安幼楠的头发、脖子、脸,狠狠地继续撕了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一整幅床单就被撕成了一大摊碎片,宋萱还觉得不解恨,抓过桌子上的搪瓷缸子用力掼在地上,然后捡起来再往地上掼,嘴里疯狂地反复低咒着:
“我摔死你!摔死你!摔死你……”
搪瓷缸子外面那层无机玻璃瓷釉很快被掼得碎瓷飞溅,露出了里面的金属底坯。
很快,金属底坯的缸体也被摔得坑坑洼洼、面目全非,几乎完全看不出半个多小时前它还是一只搪瓷缸,宋萱这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重重坐到了床上。
少乾哥出去这一趟,居然找了对象!他居然找了对象!
不行,这绝对不行!她不允许!
宋萱紧紧揪着自己的头发尖嚎了一声,两眼一片猩红。
宿舍外有人经过时听到动静,立即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