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到另一间舱房去。
“杜,我们现在要拿他怎么办?”她指了指厨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骡来了的话,我们是不是要将他交出去?”
杜伦的口气听来很烦恼:“这个嘛,我们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贝?”他将一束垂在前额的潮湿卷发拨开,这个动作更证明了他的确心烦气躁。
然后他不耐烦地继续说:“在我来到此地之前,我只有一个很模糊的概念——我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打听骡的消息,然后就可以好好度假,就是如此而已,你知道吗?根本没有什么明确的计划。”
“我知道你的意思,杜,我自己也没有奢望能看到骡。可是我却认为,我们可以搜集到一些第一手的资料,然后再将这些资料,转交给对于星际现势较有研究的人,我可不是故事书中的那些间谍。”
“我还不是一样,贝。”他双手抱在胸前,皱着眉头说:“真是一团糟!如果不是最后这个诡异的机会,我们根本不能确定有骡这号人物。你认为他会来要回这个小丑吗?”
贝妲抬起头来看着他:“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希望他会来,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你呢?”
舱内的蜂鸣器突然发出断断续续的隆隆声,贝妲做了一个“骡”的嘴形,不过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马巨擘此时正在门口,眼睛张得老大,呜咽着说:“骡?”
杜伦喃喃地道:“我必须让他们进来。”他按动了一个开关,将气闸打开,同时将外门关上。这时,他们看到扫瞄仪上只显示出一个身影。
“只有一个人而已。”杜伦似乎放心了一点。然后他俯身对着传声管说:“你是谁?”他的声音几乎有些发颤。
“你最好让我进去,自己看个明白,对吧?”收讯器中传来了那人的回答,声音听来十分微弱。
“我先告诉你,这是一艘基地的太空船。根据国际公约,它是基地领土的一部分。”
“这一点我知道。”
“放下你的武器再进来,否则我就开枪,我可是有武器的。”
“没问题!”
杜伦将内门打开,同时开启了手铳的保险,大拇指轻轻摆在掣钮上。不久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舱门就被推开了,马巨擘突然叫道:“不是骡,是一个人!”
那个“人”向小丑一欠身,以阴沉的口气说:“非常正确,我不是骡。”
他又将双手摊开来,对杜伦说:“我没带武器,我是为一个和平的目的而来。你可以放轻松一点,把你的手铳摆到旁边去。你可以看出我完全没有暴戾之气。而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是待客之道。”
“你究竟是谁?”杜伦直截了当地问。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那人泰然自若地说:“因为,假冒身分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这话怎么说?”
“你自称是基地的公民,可是在卡尔根这个行星上,现在只有一个合法的基地观光客。”
“哪有这回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才是基地的公民,我有文件可以证明,你呢?”
“你最好给我滚出去。”
“我可不这么想。如果你知道基地的行事方法——虽然你是个冒牌货,但是我想你可能也知道——如果我在约定的时间内,没有活着回到我的太空船,离这里最近的基地司令部就会收到讯号。所以说句老实话,我很怀疑你的武器有什么用。”
杜伦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贝妲以镇定的口气说:“把手铳拿开,杜伦,相信他的话,他说的听来都是事实。”
“谢谢你。”陌生人对贝妲说。
杜伦把手镜放在身旁的椅子上,然后说:“请你好好解释一下这一切。”
陌生人仍然站在原处。他的身材高大,手长脚长,脸孔由许多紧绷的平面所构成。有一点似乎很明显,那就是他从来不曾露出过笑容,不过他的眼神看来并不凌厉。
他说:“消息总是传得很快,尤其是那些显然教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如今在卡尔根,我想没有一个人不知道,骡的手下今天被两个基地来的观光客羞辱了一番。而我在傍晚之前,就已经获悉了重要的详情。正如我所说的,这个行星上除了我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基地观光客,我们对这些事情都非常清楚。”
“‘我们’又是些什么人?”
“‘我们’就是……‘我们’!至少我自己是其中之一。我晓得你们会回到船库来——有人偷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自有办法查看登记处的资料,也自有办法找到你们的太空船。”
他突然转身面向贝妲:“你是基地人——土生土长的,对不对?”
“是吗?”
“你加入了民主反动派——就是所谓的‘地下组织’。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但是你的容貌我记得很清楚。你是最近才离开基地的——如果你的地位更重要一点,你根本就走不了。”
贝妲耸耸肩:“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的确如此,你是跟一个男人一块逃走的,就是这一位?”
“你简直是明知故问,我难道还需要回答吗?”
“不用,我只是希望彼此好好了解一番。我相信,你匆匆离境的那个星期,你们约定的暗语是‘谢顿,哈定,自由’,波菲莱特·哈特是你的小组长。”
“你是怎么知道的?”贝妲突然凶狠地吼道:“他被警察逮捕了吗?”杜伦赶紧把她拉住,但是她却挣脱开,继续向那人逼进。
那个基地来的人沉稳地说:“没有人抓他,只是因为地下组织分布甚广又无孔不入,所以我很容易就打听出来了。我是情报局的汉·普利吉上尉,是一个小组的领导人——你不用管是什么小组。”
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不,我不勉强你相信我。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需要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凡事最好都在不疑处有疑,而不能在有疑处不疑。不过我想,开场白最好到此为止。”
“没错,”杜伦说:“请你言归正传吧。”
“我可以坐下吗?谢谢。”普利吉上尉坐了下来,翘起长长的左腿,还把右臂垂到椅背后面来回地摇蔽。
“首先我要作一项声明,我实在不晓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是说从你们的角度而言。你们两位不是直接从基地来的,但是我却不难猜到,你们来自某个独立行商的世界,这一点我其实并不怎么关心。但是出于好奇心,我想问问你们,你们准备拿这个家伙怎么办?我是指你们救出来的这个小丑,你们留着他等于在拿生命开玩笑。”
“这一点无可奉告。”
“哼——没关系,我也没指望你们会告诉我。但是如果你们是在等骡来找你们,以为还会有号角、锣鼓、电子琴组成的大乐队,一路敲敲打打为他开道——放心吧!骡绝不会这么做的。”
“什么?”杜伦与贝妲异口同声喊了出来。马巨擘躲在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