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逆了这天地走自己的路
何为逸?
凤卿安一怔,心中泛起微嘲,哪来的无上尊崇荣光,不过是百年圈养。
“凤三小姐聪慧,无需本王多言。”
逸王慕容俊视线扫过一双儿女,眸中闪过沉痛,终是将握紧的铁拳松开,缓缓道:“本王惟愿妻儿平安,王府血脉延绵下去。”
“父王!”慕容逸眸色复杂急急喊道。
逸王背对三人负手而立,眸光落在未完成的水墨画上。
他何尝不愿报血海深仇,慕容皇族欠他们的,可不仅仅只有玉儿的命!
少年意气时,他也曾反抗过,结局便是妹妹惨死,独子残废。
他,不敢赌。
凤卿安垂眸看了眼目露鄙夷的黑狐,无声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
逸王的抉择她并不意外,能间接承认是上官家族后裔已是难得。
上官烈在梧桐里张张嘴,又闭上,神色复杂的看向那与他神似的一家人。
竟不想他上官家族还有血脉留存。
旋即,破口大骂道:“丫头,直接走,我上官家没有这等贪生怕死的子孙。”
凤卿安看着嘴上骂得起劲,眼中满是悲痛的上官烈,无奈轻叹。
在仇人迫害圈养下延续数百年血脉,他又何尝不知其中的艰辛隐忍。
罢了,再多言一句。
“家人平安亦为我愿,然,祖父避世、家父重伤十余载,仍不断遭到刺杀。”
她神情如初,嘴角挂着清浅笑意,起身向外走去,唯墨瞳底暗藏凛冽杀意,语气倏然凌厉又道:“既是无路再退,逆了这天地行自己的路又何妨。”
慕容逸呆呆望向行至门口的少女背影,
一身红裙似火般摇曳,她便在那火中肆意绽放,震慑人心!
良久,凤卿安身影已然消失。
他垂眸收敛心绪,朝逸王轻轻一拜,沉声道:“父王,若是余生要靠伪装残废苟活,我宁愿畅快而死。”
旋即,大步向外踏出。
他的腿已被治好,却依然要坐于轮椅上出现在世人面前。
满腔抱负成空谈,连一个女子的气概都不如。
慕容阑珊红唇微抿,眼底升起强烈斗志,跟逸王告退后往练武场方向走去。
她可不能拖卿安的后腿!
书房内唯剩逸王,
他挥手关闭房门,踱步来到一处小摆件前,繁琐的左右拧动后,地面出现一道暗道。
向下数十步,视线变宽敞,偌大的地下密室墙壁上赫然摆着数百块牌位。
逸王从旁拿出一块空牌位,一撇一捺极其缓慢的刻着。
上百长明灯照的密室昼亮,他将刻好的牌位轻轻放在供桌上,气氛压抑沉闷。
忽地,逸王大步转身跪于地,眼中是极力克制的熊熊怒火,
朝着头顶足足四百五十八块牌位,沉声拜道:“不肖子孙上官俊愧对列祖列宗。”
最大的那块牌位上书着先祖上官烈之名,最新的这块刻着亡妹上官玉!
——
凤卿安出逸王府时,天色已暗。
街边竟是比白日还热闹,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或羞涩或甜蜜行于街头。
“小姑娘,要买盏河灯吗?”旁边卖花灯的老婆婆慈祥地问道。
怀抱黑狐的凤卿安一怔,面上露出不解:“河灯?”
那老婆婆笑呵呵说:“是啊,今日可是河灯节,大家都会放河灯祈愿的。”
凤卿安了然颔首,见老婆婆手上提着的红莲河灯极为好看,递给老人家一锭银子淡淡说:“那我便拿这盏吧。”
“只需三文钱,这可多了,使不得使不得。”老婆婆满脸诧异,连连摆手道。
她叫住这客人是看她长的极为标致,可不是想坑人家小姑娘的。
凤卿安唇角勾起淡笑,在夜色烛光照映下,一笑倾城,将银子放在摆河灯的桌上:“婆婆,那便再给我拿一盏……粉色船灯吧,你的手艺值这个价。”
摊主婆婆怔楞,她的折灯手艺乃是祖传,自是极好。
以往客人最多不过是赞一句好看,认为是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
婆婆颤巍巍递过两盏精美河灯,赞道:“多谢姑娘,愿姑娘顺顺遂遂。”
街边不少男子驻足观望,一年轻书生呆呆呢喃:“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忽地,一道黑影闪过,那书生猛地跌倒在地,捂着臀部龇牙咧嘴,茫然望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