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恨意

　　他毫不畏惧直接怼了上去。

　　嘿！还来劲了是吧？

　　刚想要发作，手就被人拉住，程惜摇摇头，小声说：“小月月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消消气啊……”

　　顾拢月冷哼了声，被程惜拉着往前面走，末了，觉得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转身对着齐未远远喊道：“对了，那叫啥齐未的，忘了跟你说了，我们小仙女都是用微信的，还想撩妹子，回家补补课吧你，大丑逼！”

　　说完，终于心情舒畅了，拐着程惜就往楼上跑。

　　齐未：“……”

　　两人飞快上楼，直到走到一间教室外，程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儿。

　　顾拢月心虚地躲开视线，眼睛四处张望：“嘿！这上面的空气就是不一样哈，我都有点仙气飘飘了呢……”

　　你那是来呼吸空气的吗？

　　她双手背在身后装模作样地走了走，然后就莫名其妙晃到高三一班门口。

　　眼神忍不住往里面探了探。

　　此时骄阳正好，坐在窗边第一桌的男生正低着头写字，白衬衫黑长裤，额间的碎发细细密密，不长，刚好遮住眉梢，鼻梁挺阔，侧脸轮廓也是极美，嘴角不知为何突然扬起淡淡的弧度。

　　少年一笑清明，乱了我的心曲。

　　不知为何，一向学习不好的顾拢月，突然想到这句话，很适合现在的他。

　　目的不纯！

　　程惜默默想着。

　　不过这么看过去，男生真的长得很好看，连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余光突然捕捉到一个人影，程惜扯了扯顾拢月的衣袖准备跟她打声招呼，奈何此时的顾拢月，花痴似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鬼使神差，程惜不自觉跟了过去。

　　校长办公室。

　　肖译简一踏进门，校长就立刻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肖同学，好好说话……”

　　说完，把空间留给两人，拿着水杯走了出去。

　　程惜连忙站好，装作路过。

　　等校长走远后，她又将脑袋探了过去。

　　还没反应过来，里面就传来男人愤怒的声音：“肖译简！你他妈一天不给我惹事就闲不住是么？”

　　肖天临气急，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踹了旁边椅子一脚。

　　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

　　肖译简双手插进裤兜，面色阴冷：“关你什么事？”

　　“我是你老子！你说关不关我的事？”肖天临额头青筋暴起。

　　原本定在今天的来校视察，没想到才准备出门，学校就打电话说肖译简在校门口打了人，气得他直接扔下司机，自己开车来了学校。

　　这混小子就给他惹来这么多事情，上次要不是有朋友帮忙再加上赔了那家人不少的钱，这小子高低得进去吃一顿饭。

　　没想到才过了不到一年，同样的地点，又给他整这一出？

　　「呵」男生冷笑一声，眼里闪着不屑：“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他音色淡淡，仿佛在跟陌生人说话一样，却意外地令肖天临顿在原地。

　　肖天临目光直看着他，眼底藏着复杂的情绪。

　　脑海里不由想起那些沉淀了许久的往事。

　　那段时间封腾集团还没有现在这么大，肖译简也才只有七岁，正是捣蛋的年纪，他常常一个人加班加到半夜还要坚持每天回家，可是没想到，有一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把他困在了公司，他也没在意，就打电话让肖译简自己先睡。

　　没想到，就因为这一没注意，就被他翻到了藏在柜子里的器官捐献书。

　　第二天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肖译简一个人缩在沙发上，眼睛红肿得厉害。

　　还没等他开口，那时候的肖译简就抬起头：“是你签的字？”他把器官捐献书拿到他面前，红着眼睛逼问。

　　从那以后，肖译简性情大变，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话也不跟他说，做什么都跟他反着来，再大点，就开始抽烟喝酒逃课打架泡酒吧。

　　他不止一次被请到学校，可每每试图跟他讲道理的时候，他就会一脸冷漠地跟老师说：我不认识他。

　　僵持了几分钟，肖天临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决定先不纠结这件事，他重新坐回沙发上：“说吧，这次为什么打人？”

　　这总得有个原因吧，他倒是要看他能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没有为什么，老子就是看他不爽……”

　　男生的声音依旧淡漠疏离。

　　“肖译简！？”

　　很显然，肖天临又被他这副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态度点了火。

　　他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额头额头青筋暴起，抬腿就往肖译简身上踹了一脚：“你别他妈给老子摆出一副臭脸，要是没有老子，别说是封藤集团的太子爷，你他妈啥也不是。”

　　他也是被气急了，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从小到大，最令他头疼的就是这小子，肖译简性子野，家里请了十几个保镖都驯服不了。

　　他这一脚踹得狠，肖译简直接单腿跪在地上，手却倔强地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倒下去。

　　他抬起头，直直盯着肖天临，双目猩红，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肖天临被他看得心底有一瞬失神，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里，虽然淡漠，却压制着熊熊的恨意。

　　舌尖抵了抵腮边，肖译简从地上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出了办公室。

　　经过门口时，视线扫了一眼，没停。

　　来学校这么久，程惜从来没见过肖译简今天这副样子，倔强、狠戾，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她蓦地想起顾飞宇生日那次，男生的眼底也藏着同样的情绪，只是当时，所有人都顾着高兴，没有人注意到。

　　不知为何，她踏入了办公室。

　　——

　　一中的天台都是用来堆积坏掉的桌椅的，因为老师基本上不会上来，墙上都留下了或大或小的涂鸦。

　　有友情、爱情，更有未来。

　　推开挂着锁链的铁门，一眼便看见倚在栏杆上抽烟的男生。

　　他站在那里，没有像普通学生那样规矩的穿好校服，而是将校服系在腰间，脚边停着几颗石子，背对着她，看不清神色，却又添几分落寞。

　　顿了顿，程惜迈开步子，朝那抹人影走过去。

　　“肖译简……”她轻轻地唤。

　　男生抽烟的动作一顿，风吹发丝，他转过身，抬眼去看她。

　　对上那双冰冷刺骨没有任何温度的眸子，程惜心尖一颤，脚下却没有停住。

　　迎着他的方向，女孩朝他走过来。

　　干净整洁的校服，不染纤尘的小白鞋，柔软的头发被风轻抚着，蓝天，流云，这样的女孩儿，比天边挂着的太阳还要耀眼。

　　失神片刻，他吐出一口烟雾，唇边扬起笑意：“小同桌胆子变大了，都敢叫我的名字了……”

　　这样说着，戾气却散了不少。

　　程惜没说话。

　　直到女孩儿在他面前停下，她指了指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的。

　　肖译简偏过头，垂眼看了过去。

　　半晌，轻笑了声：“你是在担心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