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牙印(1 / 1)

相看两厌 瑜灵 276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5章 牙印

  侯府书院,琅琅书声。

  江敬舟单手支着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到有趣的事时便傻愣的笑一阵。

  距离风水案被破已经过了十日,对于赈灾银被盗一事朝廷并未对外宣说。贺亭衍被叫去了宫里,也不知道能不能讨到点儿赏赐。

  好歹两人一块儿共进退,他要是去讨个侍卫统领来当当,那在柏穗城里不得是威风八面,人人艳羡?

  正想到兴头上,忽然迎头打下来一戒尺。

  陶先生拿著书本站在身侧,他只好无奈地收心思。看了眼吕鹤正在读的那页,翻着手里的书册佯装认真看书。

  陶先生撇了他一眼,忽然敲着手里的戒尺让众人停下,指着江敬舟道:“你站起来,把刚才大家念的部分在念一遍。”

  今日所学乃是四书五经中的《诗经》,相比较《礼记》而言,这些看起来字少的显然要好读许多。

  可即便如此,眼下这首诗的第一个字还是把他给难住了。沉默许久后,破罐子破摔的大声念道:“什么皮女文,伐其条枚。未见君子,什么如什么饥。”

  诗还没念完,端正而坐的众学子皆是一阵哄堂大笑。

  陶先生实在听不下去了,当即一戒尺打在江敬舟后背。谁想江敬舟还来劲了,单手捂着自己后背继续念道:“方鱼什么尾,王室如什么。”

  为躲先生戒尺,他赶忙撑着桌面翻身到了安启明跟贺方戟的座位间。把陶先生气得直吹胡子,他也依旧要把最后一句念完。

  “虽则如什么,父母什么什么。”完事后,书本一折,腰杆笔直道:“先生,我念完了!”

  陶先生没好气道:“把这篇《汝坟》抄十遍,下了课不准走,背完了才准去吃饭!”

  说罢,冲哄笑的众学子厉声道:“取笑他人者,同罚!”

  江敬舟一阵哀怨,前两日才刚把《礼则》在贺亭衍那儿背齐全,现在居然又要背新的,这简直比让他出去打一架还要来的累人。

  他翻身回到座位,贺方戟笑着回头说道:“你就别恼了,明日我家家宴,我大哥把你的名字也算上了。陶先生铁定是怕你在宴上丢脸这才对你严苛了些。”

  安启明也回头安慰道:“到时候我也在,你要是在诗词上实在答不出来就推给我。四书五经我早都背全了。”

  江敬舟冷哼一声,嘲讽道:“别了,指望你们还不如指望贺亭衍。”

  对于这几人丢下他管自己跑了的事,他至今都还记着。虽说回来后四人受罚一个也没落下,但兄弟间的信任显然已经土崩瓦解。

  安启明见他这记仇得模样便大方道:“要不然这样,今儿个我请客,去吕鹤家新开的酒楼吃一顿。就当是给兄弟你赔罪了。”

  贺方戟一听能出侯府还能好吃好喝,立马赞成道:“什么菜?有海里的稀罕货吗?”

  江敬舟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冲边上的吕鹤问道:“你家酒楼装好了?”

  吕鹤合上书本,“三天前就开业了,我娘收回定金后干脆换了个地方。虽说没先前挑中的酒楼地段好,可房子家具都是齐全的,省了不少钱。”

  他看着江敬舟的脸色,忙揽着人脖子讨好道:“都是兄弟几个的错成吗,我们哪儿知道你抓个鬼能把自己抓密室里去。”

  江敬舟把他搁肩膀上的手拿开,他只好堪堪收回手讨好道:“我娘昨日去货商那儿进了些海货,全都是新鲜的。我特意给你留了条十斤大的海鱼,那滋味儿叫一个赞。你要是不来尝尝,以后可就不一定能捞得着这么大的了。”

  江敬舟砸吧着嘴,敲着手里的《诗经》道:“那我这十遍抄写……”

  “我替你抄!”贺方戟自告奋勇,“能捎我一个不?”

  江敬舟心里乐开了花,“那还磨蹭什么呢,赶紧的。”

  几人等着陶先生结束课业,江敬舟紧赶慢赶地把《汝坟》背了遍。一说到要出去吃喝玩乐,他这学习课业都变得突飞猛进了。

  可就当他们勾肩搭背的出学堂时,平日照顾贺亭衍的小厮忽然站在门外拦住了他。

  将他拉到一处灌木后,从怀里摸出封信笺,说道:“这是世子给公子您的拒婚书帖,长辈那儿也已经安排人去说了。等侯府家宴结束,侯爷便会亲自去一趟四海镖局登门道歉。”

  江敬舟不禁一愣,随后拿着拒婚书帖笑道:“用不着登门道歉,这拒婚书帖是我替阿姐要的,侯府给的聘礼隔日便会如数奉还。”

  小厮赔笑着拱手道:“世子说了,聘礼不必归还,就当是道歉给地赔礼。”

  “那怎么能行,四海镖局也不是白占人便宜的黑户。既然两家婚姻都不作数了,怎么能白拿聘礼。”

  江敬舟想着一个小厮也做不了主,便道:“贺亭衍呢?他从朝中回来了?我自己去找他说。”

  小厮忙阻拦道:“公子还是别去得好。世子回来后便身体不适,此刻正在屋里休息。”

  “贺亭衍病了?”

  江敬舟话说得顺嘴,贺亭衍病了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他把拒婚书帖塞衣襟里,而后转头对几米外等他的几人喊道:“你们去吃吧,我去找贺亭衍。”

  言闭,也不等吕鹤几人回应便管自己匆匆走了。

  贺亭衍所住的屋子满是机关,如非他自己本人开门,寻常人一般进不了。不过他江敬舟不同,上回跟兄弟几个打赌就想办法进过,如今想翻进去更是易如反掌。

  他依葫芦画瓢地避开飞羽,翻身上了二层楼宇。推开窗户后,满脸兴奋的对床帐里咳嗽的身形说道:“贺亭衍,你怎么突然就把拒婚书帖给我了?”

  贺亭衍咳得难受,靠着床头疲累道:“谁让你进来的?”

  “我自己进来的,找你吃饭不行吗。”

  江敬舟嬉皮笑脸地跳下窗户,几步上前拉开床帐道:“吕鹤家的酒楼定了条十斤重的海鱼,我带你去尝尝。”

  贺亭衍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没好气道:“出去。”

  “不出去。”江敬舟向来喜欢跟这人反着来,又刚拿了拒婚书帖心里高兴,调侃道:“怎么的,给了拒婚书帖就不认朋友了?好歹我也救了你两回,你就不能客气点儿。”

  贺亭衍抬着双眉眼看他,皱眉道:“再不出去,我就……”

  “你就怎么样?又想拿金线绑我?”江敬舟在床沿处坐下,床帐没拉,把他两都挡在了里面。

  他抬手捉住贺亭衍拿金丝绞线的手腕,欺负道:“干嘛总让我离你远点儿,我还就偏不走了。你现在可病着呢,半点儿力气没有还想着对付我?”

  他凑近着说道:“信不信,我把你脱光了丢出去示众?”

  贺亭衍一直克制着,却不想这浑小子三番五次的对他得寸进尺。他反客为主得紧拽住江敬舟的手腕,稍稍使力便将人拖上了床榻。

  江敬舟惊道:“贺亭衍!你又想把我从床上扔去一楼吗!”

  他挣扎着用另一只得空的手去推贺亭衍,却又想这人病的厉害不敢太大力。一来二去,他的双手皆被贺亭衍单手捉住压过了头顶。

  贺亭衍在他之上俯身看他,长发散落一侧,划过他弯折的胳膊肘时一阵麻痒。

  他觉着贺亭衍看他的眼神与往日不同,只当是恼羞成怒想与他打上一架,还口不择言的挑衅道:“青天白日的就拉我上你的床,这要是掉下去,我就把你也……唔!”

  贺亭衍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口不择言的嘴,忽然埋首在他的颈项间,张开嘴,毫不收力地死死咬住。

  江敬舟吃痛想将人推开,却发现这病秧子虽病着力气却大得很。他颠簸着,碰到了贺亭衍无力的双腿后忽然就不敢动了。

  瞪大了双眼看着床帐顶,在贺亭衍捂着他的手掌下微弱的抗议道:“疼……”

  贺亭衍松了咬住脖子的嘴,红润的唇喘息着。目光灼灼,如山林里的猛兽看待猎物般看着他。

  捂嘴的手松开,贺亭衍皱着眉头没好气道:“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江敬舟被无故咬了一口,还被离得如此近地说讨厌,当即不甘心地咬住了这人没挪开的手指。

  发狠的力道与贺亭衍不相上下,虽没出血,可那牙印深的绝对要好几日才会淡了印子。

  贺亭衍也没躲,江敬舟松口后便看着这人的红唇问道:“你想不想亲我……就像是男女之事那样的。”

  贺亭衍呼吸急促,手指抚上先前被他咬出牙印的地方。他俯下身,逐渐靠近江敬舟同样喘息着的薄唇。

  眉眼低垂,在两指之隔的地方久久不敢靠近。

  生病的人面颊红润,因为吃了药的缘故浑身都冒着细汗。

  江敬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面对这个跟他一样同为男子的人总是控制不住的心绪不宁。

  他的双手被贺亭衍紧缚着不能动弹,脖子里被咬的地方隐隐作痛却又燥热难耐。

  他微微抬起头,看着贺亭衍近在咫尺的脸便想主动亲上去。只是还未靠近,贺亭衍忽然神色慌乱地坐起身,趁他不备,甩手用金丝绞线将他的手脚捆缚。

  贺亭衍坐起身背对着他,气息不稳道:“不想。”

  江敬舟总算恢复了点理智,可事后又觉得好笑。他被捆缚着反正也动弹不得,便干脆无赖道:“我今儿个就在你床上不走了,一会儿你就算把我松绑了我也不走。”

  贺亭衍侧头看他,声音低沉道:“那就这么睡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