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拒苦昙入无间
没有心,会痛吗?
沈么府主在林中慢行,手扶着自己的胸口,里面没有任何的波动。
心中一阵的空虚,好似有着冷风在盘旋。
包裹着心的器官,隐隐作痛。
只要不去想,只要以为心还在,就没事了。
他放下自己的手,在林中徘徊中,突然起了大雾,让他的视线模糊。
一阵阴风吹来,一座坟墓赫然印入他的眼中。
沈虹霓之墓。
他微微一怔,向后踉跄了一步,坟墓看上去是非常的真实。
他艰难的踏出一步,手颤颤的朝着她伸去。
走了三四步,摔跪在了她的坟前。
“虹霓。”他声音哽咽,颤不成声,脑海中回忆着那一日的对话。
自己逼死沈虹霓的场景。
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啊。
“这便是我的计划,你愿意为这个计划而死吗。”
“我有选择吗,若是你不能结束沈么府的混账命运,我死不瞑目。”
“现在死吧。”
“你不信任我……”
“啊”一声惊叫,一阵反抗之后,沈虹霓双脚离地,头挂在悬梁上,没了生气。
周围雾气弥漫,只沈虹霓的坟墓显得清晰刺眼。
沈么府主伸直着胳膊,手瑟瑟发抖的朝着墓碑上的名字而去,心中是无限的愧疚。
他的脸上流下清泪,始终不敢触碰沈虹霓的墓碑。
只跪在坟前,微微颔首,声音沙哑打颤:“我不配做你的父亲,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是我杀了你,我永远原谅不了自己。”
如果有来世,我愿意化作你脚下的路,任你踩踏,化作云,为你遮挡遮风挡雨,化作鹰为你探看前路,让你一生都无忧幸福……他泣不成声,心痛愧疚。
泪眼逐渐的模糊,眼前的坟墓消失了,他站起身来,去寻找,一望无际,哪里有什么坟墓的影子,只是树和树。
忽然一阵风来,吹的树枝乱晃,树叶乱蹦,他的衣决与头发也都飞拽了起来。
只见一片浓重的烟雾中,缓缓走出一人,像是一个带发修行的佛者,身上散发着佛气,佛气中又夹杂着诡异的气息。
面容俊雅脱俗,穿着半身红色银纹袈裟,长发披肩,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中间夹杂着小红珠。
手中执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瑰红色念珠,踏步轻缓,站在沈么家主的面前。
沈么家主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的看着他。
“没了心,如何活?”来人嘴唇微启,衣决在风中轻飘,声音温文尔雅。
沈么家主凛然一怔,手抓着自己的心口。
他看着来人道:“大师意有所指。”
来人淡淡的看着他,继续道“没了心,如何活。”
这六个字,就像是咒语一般,在他的脑中转来转去。
他确实是修神者的后代。
典籍上记载,失心者,只要认识不到自己已经失心,并且找到活着的意义,便能做到,没了心,也能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已经失去了心脏,他恶果累累,不配活着了,人世也没有什么好留念的了。
“我该死了。”沈么家主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呼吸困难道。
“半生苦苦,可化昙花一现,入我苦昙,便是新生。”他站在那里,身上发着淡淡的白光。
手中红念珠微晃,在阳光下,闪着艳丽的红光,好似在诱惑着别人。
“原来是苦昙门,我是绝对不会加入你们的组织。”沈么府主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暗中与他一起针对沈么府的苦昙门。
虽是如此,但是他们跟他始终不是一条线上的,沈么府对外是好的。
只有沈么府的人才能深刻的认识到沈么府给他们带来的痛苦。
经过他的调查,他们多次对沈月秀出手,飞苟村,逍遥山,半虎家园,清酆山,百仿森林,全是针对沈月秀。
若是单纯的想要打倒沈么府,就不会费心机去找沈月秀的茬。
希望沈月秀能够善用沈么府现存的力量,对付他们。
他们绝对不是什么正义的组织,从他们行事的手段就能看出来,而且吸收成员的宗旨,细品之下也有问题。
“地狱之门已经为你开启,苦昙门是你最好的选择,施主,切莫执着。”
僧者坦然自若,举止优雅,脚下闪着淡淡的亮光,朝着沈么家主的脚下飞去。
自沈么家主的脚下,向外扩张着一股黑气,地上隐约有一道恐怖的黑门闪烁着。
上面罩着黑袍白袍的无数小鬼,伸着双手,朝着上抓,仰着自己的脸,露出狰狞牙齿。
“我自知罪孽深重,愿坠地狱,承受折磨。”
当他踏入的那一刻,看见沈虹霓坟墓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了觉悟,所以才不避不逃。
失心者,大罪者,能自使阴狱开门,那僧者在沈么府主符合下地狱身份的前提下,施了法,让地狱门在他脚下开启。
“阿弥陀佛,施主,只要向贫僧走近三步,便可远离地狱门。”
沈么府主,眼神坚毅,站在原地不动,张开手臂。
忽然脚下形成幽冥,耳边穿进尖锐叫声,脚下一空,急速下降,顿落阴狱十八层。
黑森恐怖,气味难闻,无数叫声刺耳,寒链穿透琵琶骨,背撞刀片山,周边冰火两重天。
沈么府主痛苦非常,浑身欲血,只见无边黑暗,地层攒攒向上,地面恢复正常平静。
“施主……”看着通道消失,僧者上前走了三步,口中念着佛号,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慈悲:“阿弥陀佛……”
他踩着沈么府主消失的地面,迈着轻缓的步伐离开了。
沈么府中,沈月秀拿着杯子喝茶,忽然怔住,心中悲伤不已,杯子掉在了地上。
他看着门外,眼中流出泪来,手朝着自己的胸口伸去,口中呜咽悲痛一字一顿喊着:“父亲,没了。”
同一时间,在草地上漫无目的的大少爷,炙热的心脏猛然剧烈的跳动,要飞出来一般,很是痛,从来没有这般的痛过,好像失去了什么。
他伸着自己的手,狠狠的抓着自己的胸口,衣裳都被抓的皱巴巴,声音沉重:“父亲。”
他心跳的很厉害,不一会,心脏恢复原来跳动,甚至是安抚着他的情绪,他眼中流出清泪,喃喃的柔声的喊了一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