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1 / 1)

盈满 长亭树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一直不接电话的文白,周遭是刚下课的学生们或戏谑,或羡慕,或惊叹的目光,嘻嘻哈哈,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吹了一声口哨,高声笑着喊起来:“文白,你男朋友来了!”

在一众吵闹的玩笑着的气氛里,文白脸色煞白,站在朋友中间,迟迟没有移动脚步。

阎征微笑地盯着她,招招手,无视新一波热烈的调笑声,温言软语地唤着:“等你好久了,快过来。”

“文白,过来。”

那女孩攥紧了手心,甩着长及腰间的黑发款款走来,阎征亲昵地揽了她的肩膀,在外人的目光里是郎情妾意的暧昧,是恋人相拥的亲密,只有阎征能够看见,她晃动的眼神中藏着多大的不安。

阎征拉着她上了车,等车子启动开出学校后才松开手。

文白抱着上课用的黑色朋克风书包,低着头看着靠椅背面。

车到市中心,道路拥堵,路口等红灯的间隙,司机开了广播,一首《卡农》在车内缓缓流淌。

钢琴优美的声音丝滑顺畅,音乐能够抚平人过分尖锐的情绪,她抓着黑色铆钉肩带的手终于松开,但细看之下,白皙的手掌已经因为用力而呈现出几个明显的紫红色瘀痕。

阎征轻笑一声。

“你们刚刚在上什么课?怎么那么多人?”

犹豫了下,她才回。

“思修。”

阎征偏过头,神色轻松:“一般上思修课,我都用来干别的了。”

这点是大学生们的共识了,文白不自觉勾起唇角。

“对了,你们现在专业课该学什么了?”

“还是解剖学,但是新增了精神病学。”

“精神病学?学临床治疗?”

说起专业课,文白的态度自然了许多:“不是,法医精神病学是精神病学和法学相结合的学科,研究精神疾病的目的不是治愈和解决,而是确定违法或犯罪行为是否是在精神正常的状态下所为,被告是否应负或负多少法律责任。”

“通俗点说,就是司法精神病学鉴定。”

“很有意思。”

阎征立刻赞同道。

她在自己喜欢的话题上毫不吝啬言语,当车子停在一家私人菜馆门前,他们上了桌,吃了饭,她还在继续这个话题。

阎征并不打断,侧着脑袋,眼含好奇,认真聆听着,他的这种态度更加和缓了气氛,文白最初那种强烈的警惕和不安肉眼可见地消失。

直到这个时候,阎征才温柔地开口。

“文白,时老师现在还好吗?”

文白停下筷子,眼神闪烁。

“我不清楚。”

“他不和你一起走的吗?”

阎征托着腮,边笑边反问。

“不是吗?”

“那天你带他走的,难道我记错了吗?”

文白别开了视线,抓着筷子的手指尖却攥紧了,攥得发白。

“告诉我吧,他现在在哪里?”

“你也见到了,我很喜欢他,我一直在找他。”

“所以,我恳求你,告诉我吧……”

他深情款款柔声恳求,文白却终于忍不住,激动地把筷子甩出去,站起身撑在桌子上,隔着半张桌子冲他大声喊着:“你那不是喜欢!”

“你锁着他,没有那样的喜欢!”

“那是他不承认自己喜欢我,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没办法,只能暂时那样做。”

“你看,”他伸出手指,露出那一枚莫比乌斯环钻戒:“他手上也有对不对?我们互相戴过戒指了,现在他是喜欢我的了。”

“所以我没有打算再锁着他,你来的那天,我知道。”

“你带他走的那天,我也知道。”

他垂头丧气,高大的身躯却可怜兮兮地缩在椅子上,拿一种无措又痛苦的眼神瞅着文白,低声诉说。

“虽然锁着他,他就能只看我,但是后面的人生漫长,他不能仅有那么一点的空间和风景……”

“我知道,所以我也后悔了。”

“当时真的是一时无法控制,后来我就想明白了,我想找到他,我只是想道歉。”

“文白,帮帮我吧,毕竟,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我总是在帮你不是吗?”

迎着阎征可怜却又隐带深意的目光,文白身子颤抖,发出一阵气声。

阎征轻声重复。

“帮帮我吧。”

“如果,我一直,一直,一直找不到他……”

“我会用伤害他的办法的,我什么都会干的。”

文白几乎要被那双眼睛中包含的深情和决绝吞噬,她试图说话,可几次张开嘴都只是含糊不清的气声。阎征好心倒了一杯水,几乎是硬掰着她僵硬的手指把滚烫的水杯塞进她的手心。

“告诉我吧。”

“我一直在找他。”

“我只是想道歉。”

“不是的!”

女孩尖声叫起来:“你在骗我!”

“你根本不是后悔,你只是又要找到他,把他锁起来!”

“不是的,文白,如果不是我的默许,你怎么可能能够找到他并带他走呢?”

“当时你偷偷找人跟踪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是我允许你带走了他,对吗?”

“那是因为我当时就后悔了。”

他语意温柔,笑着解释。

“不对!”

文白轻轻哭泣:“如果你后悔的话,就不会,不会在奶茶身上植入定位器了。”

那是从柔软的皮肉里剜出来的血淋淋的金属芯片。

那白色的病床上,软软的一只猫咪呜咽着,用潮湿的粗糙的舌苔舔舐她的手指。

“你以为你可以找到他,所以才会放我们走的……就像是玩弄猎物一样……”

阎征还是那样浅浅的温柔的笑容,和受伤般可怜又无助的目光,声音柔和舒缓,恍如最甜蜜温柔的情话。

“是谁发现的?你?还是他?”

不等文白说话,他已经想明白了,低低笑出声:“是他对吧?”

“哥很聪明啊。”

他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好像要把每一个音节都扯开来,缓慢而不舍地在口中来回咀嚼。

“可是那个只是普通的宠物定位器,因为害怕奶茶走丢,才会特意让宠物医院的人帮忙植入。”

“你们误解了。”

他轻飘飘地解释着,隔着桌子,抓住文白掰着桌沿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攥在掌心,仿佛是要以这样的方式,通过她,去抓牢另一个远隔天边的人。

“所以,告诉我他在哪儿?”

文白垂下眼帘,小心躲避他的目光。

“我……我不知道。”

她小声道。

“那就没办法了。”

俊美的青年收回手,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轻松而肆意,扬起来的骨节分明而白皙的手掌如一方展翅而飞的白色鸽子,隔着短短一截距离,朝她挥了挥。

“下次再见。”

文白离开时,回头看他还是笑着,笑容如一副鲜明刺眼的油画作品,牢牢挂在俊美秀雅的面庞上。

他对着文白怯怯的目光,口唇微动,无声重复。

“再见。”

21:14:40

逼问

纷纷扬扬洒下的照片,落在一具玲珑小巧的身躯上。

介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身体曲线,被捆绑住的手脚上留着暧昧的紫色瘀痕,微微躲避的视线和扭向一侧的姿态,一切都既青涩又魅惑,具有十足的吸引力。

但阎征朝向那里的目光,却只虚虚地停留在女孩身体之上,落在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