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 / 1)

盈满 长亭树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不容反驳的处理下轻巧落地。

阎征终于死心。

他妈死了。

父亲,不是他一个人的父亲。

要做什么,只有他自己才可以,就像现在这样。

他要在这间屋子里找一样东西,被阎礼藏在这里的,属于他妈妈的,叫阎礼不得不装着监控来确保没有被人偷走的一样东西。

应该是一些纸张,或者是信件。

高一升高二的那个时候,阎征多次故意装作要寻机进入这间屋子,目的只在于激怒阎礼。

他像一只惹人厌恶的鬣狗,不断出现在监控底下,循着房门绕来绕去,趴在门缝里往里面看,拿拙劣的套模工具试图复制一把钥匙。

可他又机警,阎礼每次都抓不住,终于忍无可忍,找了几个人,趁他放学时候套了个麻袋,拉到公园后门一道运送垃圾的小巷子里,一边用脚踢,一边从路上捡了根棍子去敲他的腿。

阎征被坚硬的鞋底敲在膝盖上,也不求饶,只强忍着死不认账,故意拿话激他,阎礼口不择言,也不顾旁人还在,扯着嗓子便道:“你他妈地别做梦了,那贱人的东西我拿来擦屎都不会给你!”

阎征挨得双腿钻心似的疼,脑子本来已经有些不清楚,那时却突然清明如一道流星穿过,还不及回口去诈他更多关于那东西的细节,就听见一道铁门哗哗作响,几个大爷敲着垃圾车的铁皮高声嚷喊着:“怎么回事!”

“几个家伙不学好,欺负人哈!信不信把你们抓起来!”

一众人散去,阎征拒绝了大爷们好心的帮助,自己扶着大夏天里异味难闻的垃圾车的车壁站起来,撑着从小门里进去,一路往前走。

大概是因为并没有伤到骨头,第一阵剧痛过去,后面火烧火燎的疼痛也不难忍受,虽然渗着血,但并不影响走路,皮肉伤看着可怖,休息一个星期也会慢慢消下去。

他坐在长椅上,从日暮坐到夜色将起,从人群熙攘坐到人烟散去,终于狠下心,自己摸着黑夜爬上身后的假山,跪在坚硬不平的石头上,额前身后都是潮湿的热汗,嘈杂单调的蝉声在耳侧催促,闭着眼睛,磕下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只第一下最痛,痛感从膝骨往手指脚尖里钻,好像全身都破碎了一样,后面一次又一次,皮肉绽开的滋味越发麻木,脊椎一道上积了满满的汗,阎征忍了再忍,喉头却忍不住呜咽起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混在粗糙石粒上那些赤红的血痕里。

他趴在石头上,挪动着身体一点点蹭下来,周遭已没有了走动的人影,就也不顾及什么,扯着嗓子放肆地哭着,哭到声嘶力竭,哭到所有疼痛仿佛都可以消失离开,捂着胸口一阵阵地喘息,咳嗽着,茫然地望向远处一抹光亮。

“你怎么了?”

这是时方满对阎征说的第一句话。

他当时只想的是要伤得重一些,不能叫这件事像以往一样快速翻篇,激起的波澜只够他一个人日夜回味,但后来,那却成了整个计划的开始符。

阎礼会把自己讨厌的人的东西放在平时看不见的角落,会远离两个女人都选择跳下去的记忆里那血淋淋的阳台,远离平时休息睡觉的床。

也不会是上面,那会让他有一种被居高临下蔑视的感觉,应该是脚下或者离地面不远的地方,因为他是如此讨厌那个女人,把她踩在脚底会让他觉得得意满足。

手电筒的光绕回房间打转,阎征猜测着对方的想法,先放弃了阳台和休息区,放弃了去爬高高的吊灯和书柜,先选择在书架的底部摸索一番,随后是电脑桌两侧的杂物柜下面。

书房里的地面和地毯都被他掀看了一遍,果然翻出了一些信件,有些是和元祥的股东的对话,有些则是商业上的内部消息,但并没有阎征要的东西。

接着他去了浴室和衣帽间,两处并无所获,按阎征的推测,只剩下会客间了。如果还找不到,那他只能第二天晚上再来,而且是从上至下,一处都不能放过的地毯式搜查,那样耗费的时间更久,被发现的可能性也更大。

至少是现在这个时候,阎征不愿意因此让阎校元更加注意自己。

他抿着唇,看了眼腕表上显示的时间,沉默地加快了速度。

会客厅因它的功能,布置十分简洁。两处灰白色的沙发斜对摆放。单独的那一处靠窗,身后是置顶的黄花梨木质置物架,身前是整面白墙,用作投影;一处正对着门,是由几个小沙发围成半圆形,中间地毯上置一处黄花梨方形茶桌,茶具柜在附近靠角的位置,落地的铁质几何形台灯摆在两边沙发周遭。

一眼望去,几乎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这里因其功能性,人流来往比其他几件房间要密切的多,沙发桌椅等都可以活动,似乎并不适合放什么东西。

阎征并未急着动手,绕着走了一圈,失望地发现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得拐回门口,从入口处的地毯边上开始翻找。

不到三十钟就翻看了一遍,此时已经接近早上五点钟,再晚下去就有可能在走廊和楼梯上碰上早起的人。

他收起手电,手腕翻转,手电筒的光打在墙上留下最后一处圆形光斑,暗了下去。

阎征定定地站在原地,隔了几秒,“啪嗒”一声极其轻微的动静。

他举起手电,微微摇晃的光亮靠近了那盏台灯。

这一盏更靠近茶桌,算起来应该是客人坐的那个沙发的附近,整体非常有现代感,灯芯是一个圆球,离地一百二三十公分,许多根一指来粗的铁管弯成奇怪的几何形,从大概六十公分的地方往上折叠,像树叶包围花苞一样围绕着最顶端的球状灯芯。

刚才阎征只翻了底座和灯芯,但手电筒的灯光一照,扭曲的铁管落在墙上狰狞的影子却给了他提醒。

指腹顺着冰凉光滑的铁管自下而上滑动,几乎是在最开始,就有一道坑坷不平的痕迹隐约硌在肉里。

光对准了就能看见,那在光滑之间泛着锈红色,裹在黑色的铁管之上,鱼线一样粗细的褐色接痕。

*

阎家是村上家境殷实人烟兴旺的大家族,分了家之后,阎校元收拾了行囊来这个城市,上学结婚,赶着开放那两年做生意,从一个硬币一张纸钞开始,慢慢积攒起现在的家业。

他的两个兄弟一辈子没有从村里出来,守着三四十亩土地,自给自足,家里原先的传统也都保留地很完整,直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