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瘦弱而形状明显的膝盖骨,再往上,看男人的大腿根和纯白的平角内裤吗?
阎征见过晒在阳台上的那些白色鸽子,但他毕竟没有魔术师一样的好奇心,乐意把他们揣在口袋或者藏起来。
二十四号和二十五号,阎征考了两天,正式结束了这一学期的学生生涯。时方满虽然带初三生,但毕竟不是班主任,放学时候也早,阎征到家是他开的门,男人当时已经摘了眼镜,正抱着一筐换洗衣服和浴巾往卫生间走去。
“明天去逛街吧?我想着该送你件礼物了,一起去选一下可以吗?”
阎征提出生日不回家想要一起过,时方满就把二十六号那一天规划得很饱满,他问了班上几个男生,选了几款阎征可能会喜欢的球鞋,搜索了最近上映的电影,买了票房最高的那部电影的imax影厅的票,阎征喜欢吃辣,无肉不欢,时方满也在手机上圈了合适的餐厅,打算领人过去。
他做了这些准备,还没全说出来,阎征倒很利落地摇头:“不去了,我想去别的地方,哥,你陪我去吧。”
时方满是担心他没计划,看他一副原本就打定主意的样子,便只点头允道:“好。”
卫生间的门被轻轻锁上,水声哗哗,阎征抬起眼盯着那层被水浸上的门,视线似乎穿过层层水幕,向最深处蔓延。
他听着水声,脑子里难得没什么想法,就是放空一样自顾自地发呆,半晌听得水停了,才错开眼,继续摆弄起手机。
*
阎征要去的地方不在市区,他叫家里开了辆车,拉着自己和时方满一路向城郊行驶。他们所在的这做城市沿了一条长河,河边有处本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方,从几十年前那里埋了革命烈士的鲜血开始,这么些年便一直是死人多活人少的地,可逐渐人多地少,剩下的几块地就身价倍长,一平方比市中心的房价还高。
这处陵园,便是阎征要去的地。
时方满跟着阎征身后,面容肃穆地捧着束花,光看表情,他倒比噙着淡笑的阎征更像是正牌儿子,而开车过来三个小时,阎征在墓前只待了三十秒,几乎是花刚放下就转过了身。
“你搁这儿吧。”阎征侧过身,示意时方满上前,男人把两束花并排放在一起,摆了摆位置,阎征还看着他笑出声夸道:“摆这么好看,她今年该开心了。”
“走吧。”
自始至终,时方满都觉得喉头发紧,说不出话来,他俩一路往外去,在停车场看着阎征给司机打电话时,时方满才憋出一句:“你来看她,她肯定开心。”
“孩子的生日,妈妈的受难日。”
像个老学究一样,时方满说着老套的话:“你这么孝顺,她肯定开心。”
语气一板一眼,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发干,寒风一吹,就轻飘飘地远去了。
阎征探究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来回盘旋,试探性地问道:“那阿姨呢?你什么时候去看她吗?”
“有空会去。”
阎征“唔”了声,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又追问着:“那叔叔呢?”
他听得一阵沉默,待阎征抬起头,才看见镜片后的眼睛正闭着,被风吹得没有血色的唇瓣轻轻颤动道:“死了。”
“他俩都死了,葬一块儿去了,有空的话,我会去看看的。”
时方满的声音比往日都要轻柔,衬着逐渐苍白的脸色组合成显而易见的虚弱来,阎征给他拉开车门,扶着他上了车,慌乱地道歉着:“不好意思,我不该问。”
“……没事儿……”
被车内暖气一吹,眼前起了大片白色的水雾,他也不摘下眼镜擦干,却向后往椅背上一躺,不再动弹。
再次因为水幕隔绝了视线,阎征看不清时方满是合上了眼还是红了眼角,但他回忆着时方满的话,却慢慢琢磨出另一丝不一样的味道来。
有些罪恶的甜,但阎征喜欢这股子甜味。
他琢磨出来,原来时方满和自己一样,他们都是没爹没妈,没有家的人。
品咂着这种相似,阎征舔着唇,克制不住兴奋,视线频频转向男人所在的方向。明明在同一个车内,但他一时却格外在意起男人坐得位子离自己有多远,伸长了胳膊能否碰到,他也尝试着伸出手,顺着坐垫悄悄摸过去。
像迎风而长的花,顺着渴望的风口伸长了枝条探去。
“怎么了?”
阎征不得不停下手上动作,咬住失望,迟钝着道:“刚刚的事,我还是很抱歉……”
语气带着歉意和懊恼,只听声音,阎征想他表现得足够真挚,时方满如他所愿的那样相信了,却超乎他想象地伸出手,轻轻揉着他的后脑,再一次道:“没事儿。”
这不是阎征第一次和男人身体接触,早在第一次相遇时,便有更亲密的举动了。那时阎征胸口被热乎乎的脊背牢牢撑起,隔着两层布料的皮肉相贴,热度和汗水在夏天的夜晚共同分享,那会儿,不是一切都是热的,天气热,人也热,心却是依旧冷静。现在,外面刮着一月底的寒风,车里吹着干燥的暖气,那触碰到头皮的手也是冰冷的,心跳却越来越快,不可克制得热了起来。
烧得他,头脑昏涨。
他僵直身子愣了半晌,才想起拉住男人正要撤回的手掌,时方满猝不及防,被阎征猛然一股大力拽过去,立刻保持不住平衡,整个身子也随之倒去。他靠在阎征的膝上,耳朵被膝骨撞的生疼,身子却猝然警醒,在嗡嗡的耳鸣声里像被裹在渔网间的鱼一样弹起,喝道:“走开!”
阎征走不开,却被他大力推开,一直脾气很好,刚刚还在安慰他的男人立刻像是阎征犯了大错,翻脸不认人,收回手后沉着脸解释道:“我不喜欢身体接触。”
阎征红着脸颊不住道歉,在湿漉漉的眸子里,时方满怀着自己无力解释的歉意,原谅了他。
直到过年,接下来的日子都很平静,阎征不说回家,时方满也不会赶他,俩人在一个房子里度过了半个寒假。时方满找到时间带阎征逛了街,买了他看中的而阎征也喜欢的球鞋,也一起去饭店吃饭,自己一边喊辣一边流泪,泪眼模糊里看中阎征笑嘻嘻地抬高了音量,冲着服务员吩咐道:“再要一份冰水。”
只有电影票,因为过期了,电影也下架了,便再没机会在IMAX影厅的大屏幕里一起看了。时方满把票随意搁在卧室的电脑桌上,后来上面压了几个教案,等他要扔时,倒是找不到了。
21:11:43
被囚禁的春天
大年三十那天,阎征回家了。出门前,时方满跟他说了声过年好,然后关着门在倏然袭来的安静里活起面团,准备自己唯一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