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首曲子,还要用磁带录下来?”
“对。”我点点头。
“你有基础吗?”
陈飞抬头看着我。
我想了下,“应该有吧。”
“应该……吧?”陈飞抖了抖眉毛。
“我小时候学了几年。”
“那好,先来试试吧,看你还记得多少。”陈飞将我带到琴房,一台黑色镜面钢琴静静地等待着我的到来。
“你先随便弹一弹,我听一下。”陈飞摸着下巴,笑着说。
“行。”我把录音机放在地上,然后坐在钢琴前。
88个黑白琴键不染一丝尘埃,静静的等待着。
我将手指轻轻地放在琴键上,一种熟悉的感觉从我的指尖涌上。我慢慢地闭上眼睛,轻敲键盘,试图找回曾经的记忆。
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熟悉的钢琴声缓缓流出,充斥着整个琴房。
一曲弹毕,我弹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扭头,看向陈飞。
陈飞张着嘴,站在原地。
“拜托你了。”姜禾拍了拍陈飞的肩膀。
“……您还是另找高明吧。”
半个小时后,陈飞被姜禾摁着坐在了我的旁边,被迫对我进行指导。
“唉……我只能尽力了。一晚上的时间,我也确实不能保证你能弹成什么样。”
“没事,没事,我尽力试试。”
“那行吧,我们开始吧。咱们时间有限,基础就不复习了,你就靠肌肉记忆吧,反复练习,看看能不能出现奇迹……”
在这一刻,我们都突然信了教,祈祷能得到老天爷的青睐。
我跟着陈飞汗流浃背的练了一个小时,一直坐在不远处的姜禾忽然站了起来,“你们先练着,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靠!就你小子鬼精!”陈飞暗骂一声。
“陈哥,我们要不歇歇?”
“歇歇?你是不是打算一晚上都不想让我睡了?”陈飞一拍琴,“练,赶紧给我练!”
我们一直练到深夜,结束的时候,陈飞憔悴的像是熬了两个大夜。
“今天谢谢了。”姜禾说。
“快走!”陈飞顶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当着我们的面,就关上了大门。
“……”
我俩互看了一眼,“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和陈哥。”
“不用客气。”姜禾低头看了一眼我手里录音机,“这样就行了吗?”
“试试吧。”我心里也没谱。
“下次请你和陈哥吃饭。”我认真地说。
“好。”他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看着我。
“陈玲,那天都跟你说了吧。”
“嗯。”他点点头。
“那就好。我不希望你误会,我觉得咱俩其实还挺适合……”
“我也这么觉得。”
——当朋友的,这四个字我还没说出口,就被姜禾打断了。
我俩这么有默契了?我惊讶地看着他。
“周末出来一起吃饭吧。”
又吃饭……
第8章
夜风有些寒,我缩了缩脖子,“行,这次我请你。”
他对着我弯了弯嘴角。
姜禾将我送到小区门口,我提著录音机跟他挥手告别。
“今天谢谢了。”我再次道谢。
他轻轻点了点头,“周末见。”
“对了,换医生的事……”我想起这个,多问了一句。
“暂时不换了。”
我笑着点点头,“那就太好了。”
姜禾隔着车窗,静静地看着我,忽然伸出手,似乎想做什么,后又收了回去。
我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回去吧,天冷了。”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3点了。
我将录音机仔细地放在我的床头,草草洗漱后,一头栽进床里,就睡了过去。
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我睡得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甚至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
缓了许久,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洗漱后就要去医院。
现在我的生活里多了一项内容,就是照顾林城阳。
我的生活时间表逐渐开始围绕林城阳展开,早晨6点起床,7点出门,8点前到达医院,然后陪他一整天,到了下午6点再离开,8点左右到家,吃饭后洗漱,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我掸了掸鞋,提著录音机,推门出去了。
在路上买了两个包子,一边走一边吃。
“大龙!”有人在身后叫我。
我咬着包子,回头去瞧。
陈玲穿着一身黑色长裙,黑色毛呢外套,黑帽子,黑色手套,黑靴子,像一只黑猫。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你这是……谁家过事了?”
“我刚去你家了。”
“……别瞎说,你找我干嘛?”我将嘴里的豆腐包咽下,丢掉包装袋。
她走到我面前,“你要去医院?”
我点点头。
“去找姜禾还是六楼?”
“他叫林城阳。”我纠正她。
“你要去找他?”
“嗯。”我点点头。
她忽然撅起嘴,转身从我的身边走了。
“哎,哎。”我在身后叫了她几句,小姑娘硬是一下没理我,直接走了。
我已经好久没有接言情文的台本了,突然小姑娘给我来这一下子,我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我是不是该追上去?可是……我跟她不是那种关系啊。
跟妹妹该怎么相处?
嗐,我只有过弟弟啊。
陈玲像只黑猫一样,灵活地消失在了人群里。
还是弟弟好,至少叶润青没这么干过。
我一看,人也找不见了,打打电话吧。打电话人也不接……
我挠着头,看了眼时间,这么一耽搁,时间也不早了,我只好先放下这茬,去了六楼。
见到林城阳的第一时间,我就把录音机提了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录了新的曲子给你。”
我拉着林城阳,坐在桌子旁边,将录音机放在桌上,看了他一眼,然后说:“要是难听,你也不用忍着。”
他弯起嘴角,静默地看着我。
我轻呼一口气,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机传来沙沙的声音,随后一个琴音跳了出来,接下来是一串轻快的音符,《D大调卡农》,虽然简单,但是我练了一整个晚上。说来真是惭愧,陈哥坐在旁边的时候连连叹气,似乎把这一辈子的气都叹到我身上了。
我坐在林城阳的身边,紧张地攥紧了手。
这首曲子我那天晚上不知道录了多少遍,录得机器都差点报废,最后才留下了这一首。
因为太累,陈哥也着不住了,所以录完这遍,他直接拍板结束,姜禾也说很好,我就没再复听确认。
所以,这也是我第一次听自己弹得这首曲子。
林城阳安静地坐在我的身边,似乎认真地聆听著录音机里的音乐。
从头到尾,幸好还算顺滑,与小时候比弹得确实有了一些长进,无论是音准,还是节奏。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的时候,我紧张地咽了一大口唾沫,转头看向林城阳。
“怎么样?还行吧。”我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林城阳静静地看着我。
阳光顺着窗户,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落在林城阳的侧脸上。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不是吧,难道难听到林城阳都要开口说话了?
我“咕咚”咽了口唾沫,紧张地浑身发紧。
“很难听?”
话音刚落,我便睁大了双眼,林城阳微敛眉眼,柔软的唇轻轻地贴在我的唇上,他似乎在笑,嘴角的笑容像他腮边的阳光一样温暖。
我忘了语言,只是轻嗅着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