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掉落在地面上,碎成几片。
“……”
他怔怔地望着地上摔碎的茶盏,眼神带着些茫然。
来福哎哟一声:“哎哟我的陛下啊,快让老奴瞧瞧您的手有没有被烫伤。”
瀛初摇摇头:“无事。”
来福是人精,眼珠子一转就凑上去,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陛下可有烦心事?”
暴君沉默片刻,在来福暗骂自己多嘴的时候,他居然真的开口了。
“你有没有觉得……皇后这几天有些奇怪?”
来福:“奴才眼拙,这还真没看出来,娘娘不是一直这样的么?陛下您是不是多虑了?”
看瀛初这样子,来福就知道他是彻底栽了。
来福暗暗叹气。
瀛氏一族都出情种,当年先帝那般疯魔,恨不得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杀掉,为的不就是换那个女人的命么?
本以为如今的陛下不通情爱,可以避免走上先帝的老路。
如今看来……是不好说了。
“来福,皇后与舒默之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你说,朕该怎么办呢?”
瀛初语气飘渺。
来福一张大白脸上挤出点笑来,“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如索性——”
他做了个刀抹脖子的姿势。
瀛初摇头:“若是皇后怪朕呢?”
来福:“……”
来福:“那不如,陛下给舒默之指门亲事?皇后娘娘是何等骄傲之人,舒默之娶了别人,如此便算是彻底绝了他们之间旧情复燃的可能。”
瀛初凤眼微睁。
“你说得有道理。”
不过他现在怕的是……皇后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记起了曾经和她两心相许情深意重的少年郎。
…
夜宴之上。
宴会大殿乌压压坐了不少的人,北朝的使臣,还有本朝的朝臣。
歌舞早早地上了。
瀛初坐在龙椅之上,表情是全然的漫不经心,频频出神。
“北朝太子萧淮拜见大秦陛下。”
北朝此次前来拜访的使臣居然是他们的太子,这让江姒都有些惊讶。
瀛初扫了那人一眼。
淡声道:“平身。”
…
然后就是一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在大概说了一盏茶的时间后,这个萧淮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为修两国之好,在下此次前来是奉我父皇之命,送我的皇妹萧媛来大秦和亲,让大秦和我北朝结为秦晋之好。”
和亲。
听见这两个字,瀛初的眼睫毛眨了下。
这机会不就来了么。
他掀眸朝着不远处的萧淮看过去。
“朕允了。”
“我大秦青年才俊多的是,朕会好好给公主挑选夫婿的。”
萧淮摇头。
“陛下误会了,陛下如今正值春秋鼎盛之年,既然是两国结亲,那让我的皇妹入陛下的后宫,如此不是再合适不过了?”
瀛初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往江姒那边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江姒在盯着酒杯的出神。
根本没注意他这边。
“……”
瀛初的眼神黯了几分。
心底随之升起的就是无尽的烦躁与怒气,当然更多的还是委屈。
都有人要给朕塞女人了,你怎么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因为从来都没上过心,所以不在乎……是么?
“大秦陛下?”
暴君眼神凉飕飕地扫萧淮一眼。
“朕觉得,不合适。”
一字一句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陛下的心情瞬间不好了,一个个都缩着脖子装鹌鹑,生怕天子的怒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虽然不知道陛下这脾气从何而来,但这重要吗?
天下谁人不知大秦帝王本就是个暴虐之君。
暴君喜怒无常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当然,大臣们一个个都在心底骂死这个萧淮了。
提什么不好,非要触陛下的霉头。
叭叭叭就你有嘴,就你会叭叭。
“萧太子,朕劝你适可而止。不要挑战朕的耐心。”
萧淮张口继续劝道:“陛下,在下的皇妹天姿国色,才艺出众,陛下不妨见过了再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
便看到上位的帝王抬起袖子一挥,一只酒杯摔了下来。
落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大殿之中,瞬间鸦雀无声。
“放肆。”
“你算什么东西。”
上位的帝王嗤笑出声,殷红薄唇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整个北朝又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与朕联姻。”
萧淮愤然起身:“秦帝,你——”
“你再多说一句,不日,我大秦铁骑便踏平你北朝。”
裙下臣(30)
,
刚刚在接收剧本的江姒回过神来了。
踏平什么?
什么踏平?
她不就接收了一会儿剧情,走了一会儿神么,怎么都要动刀动枪了??
江姒眼眸眨了下,捧着手里的酒杯弱小可怜又无助。
“……”
大殿里面的气氛紧张的不得了。
瀛初火发完,转头就看到江姒茫然的眼神和没心没肺的样子。
瀛初气得心肝疼,心口火烧火燎的。
但他又舍不得对江姒发火,当然,也不敢,那遭殃的自然是底下的北朝太子和皇女了。
“来人啊,把他们给朕捆起来。”
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的嗓音,低哑诱人。
坐在下首女宾席里面的江柚,看着这发展,她更是目瞪狗呆。
操,操操操。
暴君这就被刺激到要斩来使了?!
他是疯了吗?
……好吧,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可问题是江柚死活不记得她看过的那本书里面有这段剧情啊!
别说江柚了,江姒现在已经在脑子里疯狂咆哮了。
他是怎么回事?
他被谁刺激到了!
瀛初这疯批乱加什么戏份啊这是!!
江姒赶忙把手里的酒杯一扔,转头去握瀛初的手,“陛下,陛下你冷静一点,这是北朝来使,不能随便杀啊。”
暴君殷红的唇一扯。
“有何不可?”
“便是他北朝今日来犯,朕也能让他们全部有来无回。”
说着,暴君修长如玉的五指反握住江姒的手,将她的手指捏在手心把玩。
“皇后怕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有朕在,自然能护你一世无虞。”
江姒:“……”
总觉得暴君这话,话里有话。
不是——现在问题是你要崩老子的剧情啊!
暴君的声音猛然抬高了些许。
“聋了么,听不到朕说的话了么?”
“给朕把这群北朝之人,捆了。”
…
暴君的鹰犬爪牙,瞬间出现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里。
刚刚还坐在宾客席上的北朝使臣,这一刻,全成了阶下囚,说不准还会有生命危险。
上首那道低沉磁性的嗓音还在慢悠悠的响起。
回响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
“唔……从最左边开始,一个接着一个推出去,斩了。”
瀛初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江姒的手指,殷红薄唇轻飘飘吐出这世间最残忍无情的话语。
场下被捆在地上的北朝太子萧淮不可置信地抬头。
萧淮没想到瀛初真的说杀人就杀人。
他怎敢如此!
他怎敢这么轻易地就挑起两国的战火。
这个秦帝,他是个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萧媛也想不到这情况的发展,明明她是来大秦联姻的,明明这个男人是她所挑中的夫婿,可他现在却把死亡的利刃对准了她的母族。
为什么……
萧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