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他便没有半分筹码。
青年低沉悦耳的嗓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如同引人堕落的海妖:“阿姒,我什么都能给你的,人给你,修为给你……你要了我,好不好?”
其实宣澜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不顾一切只是想留下她。
这几日他跟着江姒,看着她在南方楼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哪怕未曾有真的逾越之事,他也受不了。
光是这样他就受不住了,若是有一日她真的找别人。
……他会死的。
江姒猛的推开伏在她上方的仙君,“宣澜,你清醒点,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是人族的道君啊,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哪里还有我初见你时的半分模样……”
她站起身要走,江姒的话没说完便被宣澜从后面抱住了腰,他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伤非伤,“我在做什么?”
他一双清冷忧郁的桃花眸直勾勾盯着她,“我匍匐在一个女人脚下,卑微地,向她求欢。”
江姒呼吸几乎一窒。
转过头,她的视线落在宣澜的身上,他现在的姿势——
他现在死死抱着她的腰,双膝已经落到了地上,是了,可不就是如他所说的,他匍匐在她的脚下。
从江姒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青年垂着的浓密眼睫,他苍白着脸,眼底是孤注一掷的决绝疯狂。
他,宣澜,人族至高无上最清冷尊贵的道君,跪在她的身后,把自己的尊严完完全全扔掉,抱着她的腰求她不要走。
“阿姒,我变成这般模样是因为谁,还用我说么?……我喜欢你我爱你啊。”
“我因你识得爱恨嗔痴,坠入红尘浮生……我不悔,可你不要我。”
他的嗓音陡然转沉,情绪也随之低落,“可是你不要我啊。”
都说爱是美好的,但是一个爱字,带给他的却是不甘,独占,嫉妒和欲望。
那个让他为之心动的人,一次次辜负他。
他不懂她,莫说解释,她甚至拒绝和他沟通,这一局,他根本无能为力。
见宣澜这样,江姒也是难受的,她不想再在这些情情爱爱里面纠缠不清,她什么都不想要了,是的,她后悔招惹宣澜了。
“你先起来,你别这样……”江姒伸手握住宣澜的手臂想把他拉起来。
“堂堂道君,跪在一个女子脚边像什么样子?”
青年抬起头,一张精致的脸庞面色惨然,他似笑非伤道:“我跪自己心爱之人,又怎么了。”
当时九重幻境里面的谶语都成了现实。
他的劫确实渡不过。
他爱上了一个人,但她欺他负他不爱他,他还是放不下。
之前说的什么若是他真遇到那么一个女子就抱着她同跳诛仙崖,都是假话……他哪里舍得伤害她。
怕是结局也会像幻境里那般。
他一个人永堕深渊,万劫不复。
…
江姒头疼的要死,宣澜说的话、做的事、还有对她的态度,都太像一个人。
神界太子微,戚昀。
同意的场面,同样的对话,除了那张脸,几乎分毫不差。
这也是江姒后来不愿接受宣澜的原因,江姒一直尽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可能,可宣澜和戚昀实在太过相似。
这会让她分不清,自己为之心动过的到底是宣澜,还是……戚昀。
“阿姒,阿姒……”
青年的低磁嗓音不停在她耳边响起,扰得江姒心烦意乱,她分不清自己此时心底的到底是怒火还是愧疚亦或者是其他。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让宣澜彻底对她死心。
江姒一点点地掰开宣澜抱着她腰的手指,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酷而绝情地响起。
“宣澜,你应该好奇为什么我明明也是喜欢你的,但却怎么都不愿意接受你,对不对?”
江姒很久没对他笑得这么甜美温软了。
宣澜心头却是莫名一沉。
他不想听……
江姒眸色沉沉,嗓音娇媚中透着绝情,“因为你与我曾经的情人,太过相似,一度让我分不清你们谁是谁。”
始乱终弃了高冷仙君(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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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澜当然是不相信的,江姒刚刚成年,她过去的几百载岁月里,分明没有任何感情经历,更别说有什么情人了。
“我不信。”
“你就算不愿意接受我,也不必找这样荒谬的借口。”
江姒也半蹲下身子,视线和宣澜平齐,她那样平静笃定的目光让宣澜的心头没由来的一阵慌乱。
“你不相信,没关系……你会相信的。”
江姒伸手幻化出一面水镜,她将自己记忆里和戚昀相处的那一幕投映到这面水镜中,她手一挥,水镜便到了宣澜的面前。
“道君不妨一看。”
白衣胜雪的青年浓密的睫毛一颤,他抬头,看向了那面水镜——
在看清里面那人模样的时候,宣澜便是心头一跳。
再看下去,听见那人说出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那样相似的神情,那样相似的神态,除了这张脸长得不同,他和这个男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红衣姑娘凉薄平静的嗓音还在他的耳边响起:“虽然我尽力忽视过,但是,你们实在太过相似,相似到我几乎以为你是他的转世。”
宣澜接受不了,他抬手一挥,一道冰蓝色的灵力浮现,击碎了半空中的水镜。
“我、不、相、信。”
几乎是咬牙挤出来的一句话。
“这不是你的记忆,你根本没经历过这些,你在骗我……”
江姒笑了,神情有些飘渺的恍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道君,你就没想过我不是原来的那个江姒么。我经历过什么,就没有必要和道君说了吧。”
江姒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她转身离开,离开之前说了一句:“别再跟着我。”
她往桌上扔了灵石付账,随后离开南风楼,宣澜也确实没跟上来。
…
暖香阵阵的房间里,跌坐在地的俊美青年长发垂落,他连冠都没束,衣衫凌乱,腰封松松地扣在腰间,第一次这般狼狈。
他一双沉沉黑眸此时了无生气,漆黑的眼珠长久都没有转动一下。
比起江姒不喜欢他,江姒其实有过喜欢的人而他只是那个人的影子,或许连影子都算不上,这显然对宣澜的打击要大得多。
他早该怀疑的,江姒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江姒了。
嫉妒和不甘蚕食着他残存的理智。
原来她也喜欢过别人,她也能多年如一日地记着那个人,原来她不是对每个人都像对他这么薄情的。
是啊,他拼尽一切都求不得的东西,却是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
因为被妒火冲昏了头脑,宣澜没有发现江姒态度的不对劲。
提起那人的时候,她的情绪更偏向于复杂而非喜欢,她也没有自己所说的那么喜欢那个人。
她更像是在拿那个人做挡箭牌来拒绝他。
因为,刚巧,他们确实相似。
宣澜闭上眼睛。
他周身的气息不稳极了,前几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