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耻大辱啊!
虽然追尾了人家,但是看江姒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歉意,看她这一副牛逼样子就知道她要拿钱砸到对方没声儿。
钞能力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万能的东西了。
直到她看到对方车上下来的人。
个子很高,一身黑色大衣,手里撑着一把伞,很冷淡却有气场的打扮,男人模样斯文英俊,这时候正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盯着她看。
“……”
这已经不是踏马用巧可以形容的了。
江姒拿出手机来,“我让我的助理来和你处理。”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
她心里可能是有些尴尬的,但是江姒怎么可能表现出来,那太丢人了。
她拿对陌生人的态度面对他。
外面下了小雨,江姒没有打伞,头发上沾了些许的雨滴,但是她显然不太在乎。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根本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下雨了,带伞了就撑,没带伞也无所谓,要她的话说就是淋个雨又不会死。
感觉到面前遮挡下来的阴影。
江姒微微掀眸。
她看到是谢知行走到了她的旁边,在给她撑伞。
江姒也没后退,没什么好矫情的,她也不是矫情的非要淋雨的人。
“好久不见。”
男人低沉清冷的嗓音打破了雨天的沉寂。
若是江姒这时候抬眸,就能看到这人眼底无可掩饰的想念和眷恋。
他控制不住地想她,日日夜夜,从未停止。
“嗯。”
江姒嗯了一声,再没有多说别的话。
明明只是几个月没见的人,却像是隔了半个世纪的距离。
鬼使神差的。
谢知行做了件对他而言称得上荒唐的事。
他单手撑着伞,另一只手从后面去揽江姒的肩膀。
因为江姒也没看他,被他触碰到肩膀的时候,她几乎下意识要攻击他了,但意识到是谢知行,她有暂时按捺住了。
“?”
直到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肩膀乃至于整个后背都被拥住,伴随着伞落地的声音,雨滴再次落到发丝之上。
“谢知行?”
江姒喊了他一声,结果谢知行装死不吱声。
“……”
江姒无语了片刻。
“你为什么……”谢知行还是开口了,就是他的嗓音太低,后面更是支支吾吾的,江姒根本没听见。
“什么??”
男人的嗓音又低又悦耳,带着点颤抖,“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江姒:“…………”
她转过头去,但是谢知行勒得她有些疼,被她轻斥一声放开。
男人犹豫了下,还是放开了。
江姒转头就看到了谢知行泛着红的眼角,他应该是真忍不住了,不然也不会在这时候失控地抱住她。
江姒抱着胳膊,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谢知行。
谢知行看着瘦了些,气质比起之前的温和完美,如今添了几分忧郁和难言的悲伤。
江姒看到他这副演蓝色生死恋的样子就蛋疼。
“谢知行,你当初离开的挺果断的啊,你现在作出这副样子给我看?”
谢知行垂眸,先是沉默。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弱弱反驳:“没有很果断。”
“?”
他继续轻声道:“当时我喝了一天一夜的酒,关在家里不吃不喝三天,最后是别人把我送医院去抢救的。”
江姒:“…………”
这一茬她还真不知道。
“然后呢?”
“然后在医院躺了两个月。”
江姒要被气笑了,“你当我是傻,你生什么病了要在医院躺两个月?”
就算酒精中毒了洗胃,一个礼拜撑死了也能出院了吧?
“吃不下去东西,吃下去就吐出来,只能靠打葡萄糖,如果不呆在医院……”
怕是真的会死。
谢知行也不知道当时情况会那么严重。
厌食到只能靠打葡萄糖续命。
那时候的情况真的太糟糕了,后来勉强捡回一条命来,谢知行已经不敢再出现在江姒面前了,直到现在——
江姒愣怔住了。
看着谢知行的眼睛,她知道他这不是在撒谎。
这是真的。
她也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嗤笑一声,江姒移开视线不去看谢知行的眼眸,道:“你现在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来搏你的同情。”
江姒还没说完,谢知行就接了话。
而且实诚到她无言以对。
他想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离开她,他会死。
就连现在,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
新欢(64)
江姒心里五味杂陈的。
理智告诉她,她就不该再待在这里听谢知行说这些有的没的。她从来就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早就在心底给谢知行判了死刑,她就不该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动摇。
不说到底有没有动摇,她就不该有这个念头。
她现在最该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去。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但是现实一般都与理想相差甚远。
她连步子都迈不了,即使不想承认,她对谢知行确实还有几分的不忍,但也仅仅是几分不忍。
江姒知道自己的记忆是被封锁起来的,她对自己的过去并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种优柔寡断的情绪有种天然的厌恶。
她最讨厌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
江姒猜测这可能是和她过去所碰到的事情有关。
或许,她曾经因为这样片刻的软心肠付出过极大的代价。
不然说不通。
…
现在的谢知行就站在她的面前,苍白着一张斯文俊秀的脸,对她说我没有你真的不行。
江姒第一反应是觉得可笑。
没有谁离开谁会不能活,但是看到谢知行这个样子,她又堪堪止住了话。
她知道谢知行没必要骗他的。
按照她的势力,简单一查就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瞒不住她的。
江姒扯着唇角有些嘲讽道:“所以你说这些是想来博我的同情,然后呢,道德绑架我来原谅你、接受你么?”
她的话尖锐到近乎刻薄的程度。
她在咄咄逼人。
没想到谢知行摇摇头,否认了她的话。
“我没有。”
又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男人紧紧盯着她在看的一双眸子闪着些许的水光,他看过来的眼神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他像是被江姒的这话给伤到了,张着薄唇努力吐出一句话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不等江姒回答,他先低低地自嘲一笑。
“江姒,我还没这么卑劣。”
“说这些想博取你的同情是真,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逼你,当然,我也逼不了你。
我只是将我的内心剖析给你看,你听或是不听,信或是不信,这都是你的选择。”
“我无法左右你,也不会想左右你……抱歉,这话听着可能很矛盾。”
谢知行的声音一顿,在停顿了一会儿后,他又直视江姒的眼睛,忽而一笑,很轻很轻地说道:“你就当我是实在想你了,忍不住了,才到你面前这么说的。”
真的忍不住啊。
思念是最浓烈的毒,世间最美好最让人疼痛的东西逃不开这个词。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