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就转过弯儿来。
“艾娜死了,西多姆被僵尸感染…”
很快,噩梦般的消息经由奥尼尔传给所有人。
“别动……身份确认…说话…否则我就开枪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嘶喊着
“站住,不要靠近我…身份确认…”另一个带些战栗的嗓音从另一处传来。
迷雾之中,从各个方位相继传出了警惕的、恶狠狠的质疑声,伴随而来的则是呼啦啦一阵枪械武装声。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装备,都被防毒面具遮住了脸。
西多姆的突然僵尸化,让在迷雾里打转的入侵者们对靠过来的每一个人都提起了戒心。
谁知道防毒面具下面会不会是一张渴望鲜血人肉的血盆大嘴呢!
“妈的…侏儒别过来…别过来…”
突然,又一个人竭力嘶喊着、威胁着,听声音是来自纽芬兰的“快枪”埃托可。
“嗒………嗒……嗒……”
最终是忍无可忍的一串枪击声。
“啊”
一声中枪的惨叫,将周围的同伴注意力吸引过去。
“侏儒也感染了……”埃托可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众人的耳边。
“混蛋…埃托可,你的流弹击中我了……”
但,另一个咒骂声也传进了众人的耳膜,也才有人明白刚才那一声惨叫。
有人向着伤者的方位摸索过去,准备施以救护。
“注意弹道…”
不用奥尼尔提醒,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尽管大家感觉像是迷失在无边的沙漠里,但真实的空间却是相对狭小的,二三十人分散在其中,又要相互提防,一不留神就死在同伴的枪口之下。
“卡德,是你吗…”
“站住…身份…回话…”
“我要开枪了……”
“队长…队长……”
奥尼尔的通讯器里,乱作一团,而奥尼尔本人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我正在想办法…”
奥尼尔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有些发热,脑袋有些发晕,而屁股上被针扎的地方却有一丝清凉,但用手一摸,似乎起了一个脓包。
看来,自己也被感染了!奥尼尔有些明白过来了。
他选择一处墙角,摸索着坐下来,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清醒,并尽量让自己能挤出一个办法,给手下的人找一条出路。
“啊…”
更多的惨叫声开始传过来。
“救我…”
更多曾经熟悉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了最后的呼救
“嗒…”
“嗒…嗒…”
枪声,从稀疏变为稠密,以至于几颗流弹飞过来,正好打在奥尼尔蹲坐的矮墙上方,瓦石飞溅,砸落在奥尼尔的脑袋上。
奥尼尔终于失去了意识。
任何人都不会料到,这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佣兵部队,在一团迷雾里,顷刻之间就开始了自相残杀。
包括这个杀阵的布局者,乌不图和雅各布都没料到一切结束的这么快,以至于天刚放亮,就不得不撤去了烟雾,带人收拾残局。
“哗啦”
一盆冰冷的海水,兜头泼在墙角黑衣人的脑袋上。
头昏脑胀的奥尼尔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伸手就要抓手里的枪,但触手一片空无。
几个人影在眼前晃动,一点白光正从空中辐射下来。
“爷爷,看…这家伙醒了”
一个稚气未脱的男孩,放下手里的脸盆,端起枪,睁大了眼盯着墙角银色短发的外国人。
伫立在身前的两个高大身影,终于清晰起来。
奥尼尔扫视一周,依旧是那片残垣断壁,依旧是四处散落的桥墩废墟,只是不见了那该死的浓烟。
而自己的部队,就在这么屁大点地方折腾了一夜。
再看正往来穿梭的原住民们,有男有女,但大都是些老弱妇孺,正三个一群、两个一伙,把一具具尸体抬上板车,准备往海里扔。
还有几个身材最高的男孩子,正举着自己部队带消音器的自动步枪,给一具具尸体脑袋上补枪。
奥尼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想必整个佣兵战史上,再没有比自己这次行动更加耻辱的了。
只用了一个“鬼打墙”的迷阵,岛上的一帮子老弱妇孺,兵不血刃就把一支全副武装,全员31人的佣兵分队给全歼了。
“请问…我是不是被感染了?”
怀着最后一点的奢望,奥尼尔挣扎着撑开眼皮,向两位老者询问。
“不错”
其中一个老头,一瘸一拐的向旁边走了两步,从地上捡起一根3米长的竹竿,将一端探到奥尼尔的面前。
竹竿的顶端,一个注射用针管正被镶嵌进竹竿的空腔里。
“这里面是我处理过的僵尸血。”
瘸腿老头把竹竿收了回去,一脸的面无表情。
“我的手下都是这么死的?”
奥尼尔彻底绝望了,但身为佣兵,迟早要有这种觉悟,但至少临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不是,包括你在内,我们的小家伙通过地道,用竹竿只戳中了11个,因为我们只有11个注射器。剩下的20个都是被你们自己人干掉的。”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奥尼尔没来由的一阵心痛,用红肿的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颅。他绝没有料到,自己失去意识后,那帮手下竟会疯狂的自相残杀。
“是恐惧。”
另一个浑厚的声音给了他答案。
“人类的绝望就是源于恐惧本身。”
确实,自从僵尸爆发后,不管是佣兵还是普通人,耳濡目染的都是那血红的大嘴、惨败的利爪,正一把一把的把人的五脏六腑掏出来,吃的吧唧吧唧乱响。
这种对僵尸的恐惧逐渐渗透进人类的灵魂,出现在无数人的噩梦里。
而当人类面临绝境,而又有僵尸切实出现身边的时候,这种恐惧便从灵魂深处被释放出来,噩梦便会转变成真实。
那些已经在墓岛迷失的佣兵们,最终由于被自己释放出的恐惧,再次迷失在自己的噩梦中。
于是,作为一种自利型动物的人类,杀戮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奥尼尔抬起头,眼睛中清澈正一丝丝消散,但说话的老者却给自己一种清晰的高山仰止的感觉,说话的老者,正是乌不图。
这种感觉,即便是奥尼尔去拜会那位万人敬仰的长老时都不曾有过。
那神情、那目光,仿佛是一位智者正看透过去、未来。
“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能否请教你们的身份?”
不知为什么,奥尼尔尽管明白,眼前的两位老者最终导致自己全军覆没,但真正面对他们的时候,却没有多少怨恨。
所谓百战余生,经历的生死多了,想一想死在自己手上的人,就会明白自己的今天,没有什么可怨恨地。
尤其是奥尼尔隐约觉得,死在这里,死在两位老人手上,或许并不是屈辱,从他们老而弥坚的威严里,奥尼尔读出了强者的风范。
“可以,但我也想知道,美利亚的佣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瘸腿的老头说话间紧盯了眼前的那双渐渐浑浊的蓝眼睛。
“这算是一个交易吗?”
奥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