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暮雨，对不起
一个时辰后……
看着先先后后送来的这十三分礼物，莫言懊恼的站在一旁，真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平日里他放浪形骸，他蓝颜知己遍天下，可，那都是从前的事儿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他找到了真爱之后，要在他和暮雨谈婚论嫁的关键时候出现。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毁掉他的幸福？？？
此时此刻，除了感慨命运的不公之外，莫言最最痛恨的那个人便是他自己。如果他能安安分分的，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今天的这些事情了，如果，他没有胡作非为，那么，他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和自己的未来公婆谈笑风生，一起快快乐乐的吃顿饭了呢？？？
可惜，没有那个如果……
“小人给三将军请安。”
走进似乎已然被清场，感觉有些冷冷清清的这座麻辣楼，金德昌不敢怠慢，急忙狗腿的来到了肖遥身旁，低头作揖。
“一个时辰，金老板还真难请啊！”
冷冷的横了眼身旁的人，肖遥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么一句。
“啊，小人去了城南的货仓，小厮一赶过去找我，我就马上往回赶了。怎奈路途遥远，实在是……”
“罢了，不说这些，今日本帅高兴，想请你喝一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雅兴啊？”
“呵呵，三将军这话可真是折煞小人了。就算是要喝酒也自然是应当由金某请客才是。”
“小言，借你的地方，摆桌酒席。我陪三将军小酌几杯。”侧过头来，金德昌瞧向了一旁的莫言。
“好……”张了张嘴，莫言知道不该回答的。可是无奈，他又不能拒绝。
肖遥找金德昌来，无非就是要盘自己的老底儿，这一点，他猜得到。可是，他却阻止不了……
“三将军二楼有雅间，不如咱们……”
“好，去二楼。”点头，肖遥自座位上站起身，由身旁金德昌陪着一起上了二楼。
见丈夫上了楼，夏若雪摔下手里的筷子，也站起身来。
“娘！”
觑见母亲起身，肖暮雨轻唤了一声，随之也站起身来。
“这里乌烟瘴气的，我待不下去！”
“娘！”一见母亲要走，肖暮雨急忙拉住了母亲的衣角。
转回头，看着一脸可怜，一脸委屈的儿子，夏若雪轻叹。
“雨儿，你要找什么样的媳妇，娘都可以听你的。娘可以不介意什么门当户对，也可以不介意对方是男是女。但，要我同意你娶这种风流成性、胡作非为、如此不知检点的儿媳妇。门都没有！”扯开儿子的手，夏若雪拂袖而去。
见她离开了，一旁随从的护卫也都跟在夏若雪的身后一起离开了。
此刻，麻辣楼的大厅里早没有了食客，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莫言和肖暮雨两个人。
站在原地，盯盯的望着一旁脸色惨白的爱人，肖暮雨没言语，他在等，在等着那个人澄清，在等着那个人解释。可是对方没有，他什么也不说，他甚至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
“少将军，三将军请您上楼！”来到肖暮雨的身旁，小七轻声开口。
看了眼，依旧低头不语的莫言，肖暮雨迈步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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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荷花亭里。
早已让伙计摆上了火锅和各色菜品，此刻，金德昌正在恭恭敬敬的给肖遥倒酒。
“爹！”推门走进来，肖暮雨站定脚步，轻唤了一声。
“过来坐！”招手，肖遥示意儿子入席。
“是！”点头，肖暮雨迈步来到了父亲身边儿，弯身坐了下来。
“少将军！”拿过空杯，金德昌急忙为肖暮雨倒酒。
看了一眼杯子里的酒，肖暮雨没言语。
“又在城南开了两家铺子，金老板的生意最近做的不错啊？”抿了一口酒，肖遥主动开腔。
“呵呵，三将军说笑了，德昌的买卖做不做得好。那不还得要托三将军的福啊！若是这乌拉城整日硝烟弥漫、战火连天的，哪儿还有买卖可做啊？”
听到金德昌的恭维之词，肖遥冷冷哼了一声。
“不用跟我这儿歌功颂德。我北城的军营里还缺一些过冬的军需。”
“好说，德昌回去之后，立马命人购置。尽快送到军营去。”点头，金德昌眼皮不眨的应下了这差事儿。
“棉被、棉衣我都要好的，别想着以次充好。蒙混过关。冻坏了我的兵。你金德昌就算能长出十颗脑袋也不够我砍的。”
“是是是，德昌明白！”连连点头，金德昌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说说你和这位莫老板吧！”
“三将军，这……”
一听对方提到莫言，金德昌偷眼瞧了瞧坐在一旁的那位少将军。
对上肖暮雨那锐利如刀一般的眸光，金德昌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别装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你要是和莫言没有深交的话，也不会人家过个生辰，你就送对儿玉如意那么大方吧？？？”
“这……”
听到肖遥这么一说，金德昌就明白，这事儿三将军铁定是已经知道了一些。否则，他不可能这般直截了当的问我，也不可能这么肯定我和小言之间有关系。
“在漠北，在乌拉，我肖遥想要知道的事儿，没人敢隐瞒。”
重重的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肖遥的脸色微沉。
“啊，是是是，三将军想知道什么自管问。德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连点头，身为生意人的金德昌又岂会看不出脸色来？
“莫言！把你所知道的，有关于这个人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给本帅听听。”
“是！”点头，金德昌连忙应下。
“这，这话得从六年前说起。当时啊，小言带着个孩子初来乍到的挺不容易的。偏巧那年冬天，那孩子又病了，他带着孩子一起昏倒在了雪地上。当时我路过，就把人给救下了。之后就把他们父子安排在了我的别院里。小言啊，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后来，后来他就跟了我……”
说到这儿金德昌小心翼翼的瞄了眼，那位一直拉长着脸的少将军。
只听得嘎巴一声，一只酒杯被肖暮雨硬生生的捏碎了。
“接着说。”不满的瞪他，肖遥催促着。
“啊，后来，我就拿钱帮他开了这家麻辣楼。小言他人聪明，脑袋也转的快，两年的功夫儿就把本钱还了我，而且还把生意越做越红火。”
“除了你之外，他还有多少姘头？”
抿了口酒，肖遥继续追问着。
“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小言他人比较随和，也比较随性。身边的蓝颜知己自然是少不了的……”
金德昌这话一出口，就见坐在一旁的肖暮雨腾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斜了一眼迈步往外走的儿子，肖遥冷哼。
“这种朝秦暮楚、水性杨花之辈，你还要娶么？”
听到背后父亲的问话，肖暮雨的脚步一顿。
“我的事，我自会处理。”
简单的回了一句，肖暮雨迈步便走出了荷花厅。
噔噔噔，下了楼梯，肖暮雨来到大厅里，觑见莫言依旧低垂着脑袋站在原地。伸手拉住了那人的胳膊，肖暮雨二话不说，拉着人就往后院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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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房门走进莫言的屋里。肖暮雨反手关好了房门。
一左一右两人就那样相对站在门里边儿，可是谁也没有出声。
静静的站在原地，虽然两个人之间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可那短短的五厘米却又像是十万八千里一般的遥远。
此刻，叠加在两个人之间的人和事，早已变成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将相爱的两个人无情的阻隔。
“难道，你不觉得你该对我说些什么吗？”
在沉默了足足有十分钟之后，肖暮雨忍无可忍抢先开口了。
攥着爱人的胳膊，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他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质疑和怒意。
为什么，为什么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连一句解释的话语也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为自己辩白？？？
那些礼物怎么回事？
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别人说了一大堆污蔑他的话，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说呢？？？
“对不起！”
缓缓抬起脸来，睨着爱人那张阴云密布的脸，莫言的声音很淡很淡……
尽管一句苍白而又简单的对不起根本就无平复他对那个男人所造成的伤害。可是事到如今，除了这三个字之外，莫言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什么？？？”瞪眼瞧着那个脸色惨白如纸的人儿，肖暮雨怒吼出声。
他没有解释，没有辩白，居然道歉？？？？？？
面对爱人有别于以往的安静和淡漠。面对爱人不解释，不否认，不喊冤的默认态度。肖暮雨胸中更是无名火起。
“暮雨，对不起！”
再次开口，莫言的嘴唇轻颤，泪珠儿顺着脸蛋儿滑落而下。
“为什么道歉，为什么要道歉？”
狠狠瞪着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儿，肖暮雨被气的脸色铁青，嘶吼的声音大的几乎可以掀翻整个房盖儿。
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要默认，为什么不说那些事都是假的？？？
“对不起，我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完美。我只是一个烂人，一个你无法想象的烂人！”
曾经刻骨铭心的伤痕，曾经放浪形骸的糜烂。他莫言这个这么烂的人是注定无法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
“不，告诉我，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告诉我，我今天所看到的都是假的，那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你说，你说啊！”抓住爱人的肩膀，肖暮雨狠命的摇晃着，极力要求对方澄清。
那些人都是言言的男人，那些人都和言言有过曾经，不，那不是真的。不，我不信，我不信！！！
“不，那是真的，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确实曾经是我的男人，而我也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蓝颜知己遍天下……”
这些年莫言的确做过很多错事。也曾经放浪形骸没心没肺的和很多男人厮混过。可是他从未觉得愧疚，也从未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可耻的。直到此时此刻，直到他遇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这个男人，他才恍然，原来自己做错了那么多，原来自己根本就不配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你，你……”
真相是残酷的，事实的可怕的。当一腔赤诚遭遇到这样的惊天巨变，当满腹爱意被愤怒点燃，或许真就应了那句，你爱的有多深，恨得也就有多深了吧！
攥着嘎巴嘎巴直响的指节，此刻的肖暮雨早已双眸窜火。一拳拳狠狠的砸在了墙上。却依旧无法磨灭他心头那熊熊燃烧的烈焰。
“暮雨！”
看着雪白的墙上染了那刺眼的猩红。莫言惊唿出声，急忙伸手去拉爱人受伤的手。
尽管被爱人拉住了胳膊，但，肖暮雨却纹丝未动，并没有让自己受伤的手离开墙面。而是缓缓的转过脸来，顺着那只拉住自己胳膊的手慢慢的瞧向了爱人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那是一张多么美颜的容颜啊，犹记得初次见面之时，他就曾经因这样一个叫做莫言的男人而惊艳。有多少次，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要照顾这个人一生一世，又有多少次，他轻轻捧着这张娇美的脸庞深深亲吻诉说爱意。
莫言啊莫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既然你蓝颜知己遍天下，既然你有本事结交那么多有钱有势的男人。那么我呢？我肖暮雨又算是什么？
是你新结交的权贵？还是你向上攀爬的一把梯子？？？
你爱过我吗？拥有蓝颜无数的你真的爱过我吗？？？
“别碰我，你这个人尽可夫的杂种！”说着话，肖暮雨一甩胳膊，将身旁的人甩开了。
如果只想找一个人陪你玩玩，那么，为什么要找上|我？难道你不知道我会认真吗？？？难道你知不道我会心痛吗？？？
“啊……”
男人的力道大得惊人，莫言根本来不及躲闪，身子一个踉跄，就被摔倒了一旁。跌倒在地。莫言摔得很疼。可，胳膊和腿上的疼，却远比不上心里的疼。
那种被自己的爱人厌恶、唾弃、被自己的爱人弃之如草芥一般的感觉。七年前，莫言曾经领教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可比起前一次，这一次更要疼彻心扉，也更让他痛不欲生。
“暮雨，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的人是不配和你在一起的。可是，对你，我是真心的。我是真的爱你的。”
“……”
回给了他一个冷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肖暮雨吝啬的没有再多看地上的人一眼，碰一把推开了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心？莫言，你有多少颗真心，又给了多少男人呢？？？
望着男人走后，那两扇还在摇晃的房门，望着男人那个负气离去的背影，莫言的泪水更是决堤而出，模煳了视线。
暮雨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