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不可能!
东宫清清楚楚地记得,皇后是最宠爱他的,甚至比元启帝对他还好!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送点带毒的东西来把自己弄死,这样位高权重又深得他信赖的皇后,怎么可能会跟外人勾连起来,引杀手入皇城杀他?
一定是贼人垂死挣扎、企图将污水乱泼!真正与贼人勾结的,另有其人!
……可是,皇城之中,能调动皇卫部署的人就那么几个……
东宫心知这些人都不好对付,他贸然现身的话,恐怕杀机会继续降临。想到这一层,他决定暂时不出去,等天明之后,最好是有大臣在场之时,再现身人前。
躲在龙壁之后,东宫等着天明。杀手逃离之后约莫半个时辰,他耳听见众人脚步声又回来,心料大概是皇卫追击之后又回来了。
“真的不见东宫尸首!”
这一句话就把东宫呛得不行,他捂住心口,暗想等出去之后一定要把说这话的人揪出来,发配到前线去!
“那不行!”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叫了起来。东宫听得出,这是皇后身边那大太监的嗓音,他心中咯噔一声响,屏息专注聆听。那声音又道:“娘娘口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罩子放亮些。莫要给爷惹事,无论东宫那小子生死,都要见尸!”
东宫将头侧了侧,咬住下唇,沿梯子爬到密道巷洞里,蹲在那儿。
真的是母后?
为什么呢?杀了他,只是将太子之位空缺出来而已,皇位依然是元启帝的,皇后依然是皇后……她都已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膝下也没有亲生皇子,这样做,是图的什么?
东宫百思不得其解,只觉着一阵阵发寒。
头顶上仍然传来人声:“这大半夜的,没见着东宫出来啊,他怎么不翼而飞的?”
“嘘……听说过皇城底下有密道么?”
一阵叽叽咕咕之后,东宫发觉头顶上各处不停传出敲打声,像是众人在寻找密道口。因密道颇深,穹顶距离上边的地面大约有一人多深,所以单单敲击地面,是听不出哪里存在空间的。
“大人,找不见,怎样办?”
“上边追究起来……”
东宫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他决定从密道离开,找个出口逃掉。
下来得匆忙,没有带火烛,东宫蹲在地上一会儿,眼见得四方都是漆黑,连方向也找不着,于是扶着墙壁,随便找了个方向走动。
听说反贼帛阳王曾经被四姑娘关在密道里,也是如此,无烛无火,漆黑一片。
当时反贼是有人冒死闯入相救的,现在东宫知道,自己只能靠自己。
想起以前跟秦晏在密道里幽会之时,不慎撞翻了烛,也这样黑黢黢地摸着走过一段路,但当时有四姑娘在一旁打气,他也没觉得多可怕。如今想起密道中的机关陷坑等,他走得便十分心惊了。
突然,足下喀嚓一声轻响,似乎踏到了什么东西。
东宫吓得连忙后退,却没听见密道墙壁地板有动静。
他再往前行了几步,又一次踏上硌脚的东西,躬身一摸,是些细粒,拾起来嗅了嗅,有淡淡的蜡味,似乎是碎烛。
东宫立刻想起,与四姑娘同行的时候,那只被撞翻的蜡烛,便是被自己踏碎了的。
“也就是说,这个方向往前直行,便是石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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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节 没那么容易
东宫一振,加紧脚步往前去。
紧绷的神经。在摸到石室门框时终于放松少许。虽然只是一段不长的路程,但在黑暗中,这真是堪比在心尖上滴蜡般的煎熬了。
他摸索进去,指尖探到石台位置,将整个人靠了上去,长长地喘气。
“好了,以父皇的习惯,石室里总有烛的……”他轻声道。
半刻之后,他摸遍石台,寻遍石室各处边角,骤然惊觉,石室里什么照明用具都没有留下,再转一圈之后,他更是连自己从哪边进入石室的也记不得了。
“这……”
难道天要亡他?
东宫犹豫少顷,琢磨着是应该摸黑碰运气乱走,还是……还是啥?难道他可以等着别人来救援不成?可是,真要摸出去,这个难度系数真不是一般地大啊……
此时地面上,另有一批人,也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困难了点。
“嬷嬷,这真的不成啊……”一人道。
“是啊是啊。莫说往密道里走,往前我们可是连密道口在哪里都不知道的啊!”
嬷嬷喝道::“少啰嗦!乖乖进去把东宫找出来,尚有活命的机会,若迟迟不肯下去,那就休怪老身不客气!”
众人心中叫苦,只得领了火把,彼此鼓气,一个接一个地往冷宫那密道口下去。依皇后的旨意,各人皆往里去,每人相隔十步远,见了岔路便朝左转,前面的人若踏动机关而死,后面的人自行回转再择路走。
皇后是一定要用人尸将这座地底迷宫给攻破的,绝对不留东宫一丝生机。
“如此的安排之下,料想那东宫没有生还的可能。”她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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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皇城之外,某位官宦人家杂院内。
“失败了?”周裴诧异地摇摇扇子。
张缇不言语。
江近海也没吭声,只看着多少挂着伤的部下,眼中意味复杂莫名。
卫刚回头望了望自己带回来的人,旋即跪低,对江近海请战道:“庄主!狗皇后设伏,保了东宫太子,根本不是诚心与锡师联盟!是否这就让兄弟们出去散布消息,说太子还活着,是皇后串通……”
江近海正要发话,却听张缇出言道:“且慢。”
“为什么?”卫刚叫起来。
“不急,”张缇说着。看了一眼周裴,大概在他心目中,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是周裴,而不是江近海,“我们与墨河王合作,只是为了搅乱京师,解锡师之围。虽则从时日上说,是比预计的迟了少许,但总算并没有毫无建树。”
卫刚皱眉听着,等张缇说罢,他再候上片刻,确认对方是讲完了,这才又怒道:“张举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卫将军莫急。”周裴说着,眼却是看向江近海的。
江近海转身到案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同时用眼神示意跟在卫刚后面的那几名幸存者退下。
张缇踱了一步,道:“败坏墨河王与皇后的威信,确实有益于搅乱京师的目的,若锡师方面足够强势,倒是有机会直捣京城。可惜啊……”
他吊了一会儿胃口,才又继续说:“能逼得元启帝回师自救,已是难得了,再往下做也无用,不给墨河王留有余地的话,接下来,我们是要帮墨河王,还是元启帝呢?”
“墨河王。”卫刚顺着张缇的话尾答了去。
江近海立刻咳嗽。
卫刚一怔,这才反应过来,道:“我等是帮西朝的,哪要选帮墨河王还是元启帝!”
“对啊,卫将军你真是聪明人!”张缇笑起来,拍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