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过,穿入山林之内。
是吧,他冒险前来,是为了救他的妃子……她都忘记了,她跟东宫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呢,他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吧。
――那我去凑和个什么劲?
她的眼里突然有些涩,低下头,浑然忘记自身处在险境。
嗖嗖几声箭鸣,箭羽掠过她身侧。“啊!”她立刻惊醒,返身逃开。
东宫纵马跃过荆棘丛,眼角余光一瞥,晃眼竟然看见秦姒立在不远处!他扭头再看,果然就是她!
她还活着!
东宫狂喜。(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十来天不见,她好像瘦了……
东宫回头望着,就像望了千百年一样,连马儿怎么跑也不顾。
可……秦姒只惊诧地望了望这边,随后垂首,似乎想到什么,立刻转身逃往敌军方向!
东宫看得是清清楚楚,他希望自己是眼花了的。他转过头控制马匹穿过低枝,再匆匆回望,秦姒依然是头也不回地逃离开去。
东宫突然觉得咽喉处疼痛异常,耳中也似乎有人用刀子在割。
他猛调马头,不顾一切地往回追!
“殿下!”
迎面而来的部下提醒着他,现在不是恣意而为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听从他的指令,冒死前来救援皇后的!
这一带他与秦姒来过,但即墨君没有,旧时的东宫舍人被即墨君铲除得七七八八了,整队人马中,只有东宫知道附近地势。他不能擅自离开,将人丢在山里。更何况帛阳的弓兵追在他们后面,密密麻麻的箭雨随时倾盆而下。
东宫愤恨地紧咬牙关。
“子音!母后交给你了!”他高声喊着,回头继续领路向前。
“是,殿下!”即墨君驾马在后,被几位骑手护在中间,他的责任是护送皇后。
东宫只看前面,他把女子的身影强行推出脑海。
风声过耳,衣袍都吹得鼓胀飞舞起来了。
心里痛,好像被疾风穿割出无数个细孔,里面什么东西都不剩了!
他低头看看紧抱着自己不放的储妃,突然一阵极度的厌恶,迁怒道:“让你跟后面的人走,为何不听!一路上就听见尖叫个没完!是人都被你叫来!”
“人家怕嘛,不能叫吗?”储妃满脸是泪,委屈地搂住他。
还顶嘴?
“住口!住口!闭嘴!”
吼着她,东宫却觉得好想哭,要是把这个储妃丢下,那就没人能看见他的脸,他可以好好哭上一场了!
他心里乱成一团,但不知与谁说去。
往常有烦心事,都是讲给秦姒听的,现在又有谁能安安静静地听、不多言语呢?
一行人在山林中疾驰数个时辰,直到见了座破落的宅院才停下来。此时天色已落黑。
东宫将储妃放下,懒得寒暄,直接说:“……你去跟子音领点银钱,南下投奔定国公旧部。”(秦姒与假储妃分别是定国公的大女儿与二女儿。)
没料到他这样讲,储妃愣住了,半晌才说:“……那我为何跟殿下出逃?不成,我要留下,与殿下共患难!”
“谁让你跟来的?本宫只打算救母后!”东宫刻薄道,“与你共患难?只怕你一个劲给本宫添乱!本宫没那么多人和钱财给你糟践了!”
储妃气得直咬嘴唇:“你……哇,母后、殿下又欺负儿臣!儿臣不依啦!”她哭哭啼啼地转身,扑进皇后怀里。
皇后轻声哄哄她,让人带储妃去擦擦脸。
回头,皇后对东宫道:“男儿力挽狂澜,不需要女子牵绊,监国为何冒着危险前来救护?实在不智。”
东宫解释:“儿臣与东宫殿众人常有马帷赛事,论骑术不下皇卫精英,心知这回或许有诈,可又担心父皇贸然前往,不得已而为之……”
“嗯,下回不可了。”皇后温柔地摇头,抬袖轻拭东宫额头,“纵然帛阳王要在道院里害本宫,那也是本宫的天命到了,哪能再伤了储君(指东宫)呢?”
“母后……”
东宫半跪在皇后跟前,闭上眼。念及对秦姒那匆忙一瞥,睫毛不由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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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误会越来越深啊-_-
是夜。
东宫随手检查马蹬,同时低声对即墨君说:“白日在帷帐外……本宫似乎见到了四姑娘。”
即墨君一怔,道:“那也不奇怪,秦四与秦斯本就是帛阳王同党。”
“胡说,四姑娘不是的,秦晏也不可能是!”东宫一口否定。
“秦四暂且不提,单说秦斯,他怎会不知帛阳长公主是男是女?”即墨君道,“作为夫妻,连孩子都有了,难道还不能表明,他俩串通一气蒙骗世人?”
东宫不服气地把头偏向旁边,暗想:那是因为秦姒本就是女子,自然没有与帛阳长公主亲近的可能!但这事实不能告诉即墨君……
――四姑娘一定是被帛阳瞒过了,她原本不知情的!绝对是!
“子音,你不用再说了。”东宫坚定信心,用力拽住缰绳。
即墨君对他的执迷不悟感到无力:“那殿下能否解释,四姑娘出现在帛阳王的仪仗队中?她有被人看管着么?她的行动是否有不便?”
这倒是问出了重点。
东宫脸色越发地差了,他没法解释秦姒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就算是被俘的女眷,她的行动也太过自由了些。
“因为……”他踌躇着,说到,“四姑娘是帛阳王的……”小姑?不对,帛阳长公主是男的,那应该叫小姨?也不对,秦斯名义上是男子。
而且秦斯与四姑娘是同一个人啊……
东宫把头抵在马脖子上,默默沮丧:为什么他推来推去,都觉得秦斯与帛阳长公主是夫妻,所以四姑娘与帛阳王也是夫妻?他脑子里全乱了。
“下官只提醒殿下好好思量。如此大事,全数隐瞒,秦斯对监国,真有忠么?而殿下却总将之引为知己……唉!”
即墨君看东宫一脸不想再提的模样,知道他已动摇,便抓住秦四、秦斯隐瞒真相这一点不放。因她出现在帛阳王阵中,并不能坐实了什么罪状,唯有与“兄长”一道欺瞒东宫,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他还想再追击几句,突然听见宅院的大门一响。
看风的岗哨飞快窜入,禀报道:“监国、即墨大人,有人来了!”
“什么人?”即墨君问。
“黑暗中看不清,骑马的,只有一人。往这边来。”
即墨君立刻下令:“众人安静,隐蔽起来,马牵去后面。”
少顷,破落旧宅的大门再次吱呀作响,一条黑影出现在门槛之外。对方肩上鼓鼓囊囊地扛了一包袱不知何物,却并没有沉重的脚步声,倒是轻快地踏了进来。
月娘从云中转出半个脸,来者相貌也看得清晰了。
这是名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浓眉大眼,品相端正,一身短打。除了肩上扛的大包袱,他左手里更挽了个小兜,里面似乎有水,行走间发出哗啦哗啦的水响。
“嗯,是他?”
东宫暗暗吃惊,在京郊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也能遇见熟面孔。
只见来人将肩上的包卸下,平平摊开,一张包袱皮上,堆着的竟都是些香烛纸钱。另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