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对方眼中有怒气,阴霾不散地盯着周裴,感觉到张缇视线,便转过来,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张缇心中苦笑,暗道:凶什么凶,又不是没让你占到便宜,此计若成,东家一样会吃大亏。
不过……
对于张缇本人来说,倒也不算什么坏事。
周裴借口去更衣,跟着张缇出了厅,悄声问:“怎么,当初是之秋你提出的吧,现在又不乐意了?”
“我几时不乐意了?”张缇回,“说过多次,长卿有眼疾,看人不准,别信口雌黄的好啊。”
“好吧好吧,作算我眼滑。”周裴无所谓地说着,疾走两步上前,拍拍张缇的肩膀,“难道是……看见秦晏受苦,心疼了?”
“我只想说,如果被东家现,我才真的要肉痛。”不知道四姑娘会怎样报复。
但是,这回的手段,毕竟要冒风险的。
他停下脚步,小声嘟哝:“你说若是我那位东家……病养不好,怎么办?”
周裴皱眉,正色道:“明天初一,千万不可以说这样不吉利地话!就算秦晏那病落下点什么根子,想养她地人,抢都还抢不及呢,怎么,你怕被拖累?”
“这哪里的话……”
张缇担心的并不是以后庞大的医药费,咳咳,这个自然不用在意,他忧虑的是,万一江近海闯下的祸不能收拾怎么办?
秦的病被这么折腾了几个起伏,可不是衣服破几个窟窿补起来就了事的,大活人啊……
越想越心烦,张缇对周裴道:“这回的事儿,世子,你回去之后,一定要禀明天子,教他好好治江近海地罪!”
“是是,也只有天子能威慑江近海了。”周裴叹气,“之秋,你不知道,方才江近海那个侍卫,差点当场把我给剁了。”
“我可以想象。”
周裴悻悻道:“与其说可以,不如说是早有预料吧?”
“反正江大人会适时喝止,卫将军不过是威吓威吓世子而已,”张缇拍拍周裴的胸口,“以长卿的胆识,没问题,最多吓破胆而已,出不了人命!我放心得很呢!”
“去你的!”
两个年轻人笑闹起来。
眼见得天色渐渐暗下,张缇心中总觉得不安,只随便应了几声,转头往秦房内去。
周裴不便跟往,倒真的去烧纸钱给祖先,两人就此暂别。
张缇来到院外,远远一看,就现秦房内点了灯火。
“奇怪,临走时候光色还亮堂着,应当没有点烛火才对。”他暗忖,加快了脚步。
一推开门,猛然现秦正伏在案上,写着什么。
“东家!”张缇又惊又怒,态度也难得地严厉起来,“东家,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躺下!”
秦才不管他是叫还是跳呢,自顾自将最后几个字写好,把信纸叠起来,一派泰然自若(除了咳嗽)。
她对张缇道:“张大哥,咳、这里地文房备品都上哪儿去了?……替我拿几个信封来。
张缇稳了稳气息,好言劝道:“东家,你现在病得厉害,有什么书信要写,让张某代笔也可,请先躺下歇着,好不?”
“想写的时候张大哥不在,咳,手底还有些许余力,就自己动笔……咳咳咳!”
秦用指背遮住口鼻,轻轻地咳了咳。
见她书信似乎已经写完,如今再争论对错也没意思,张缇笑笑:“东家气色好转,倒是不错,只是别太轻敌,又像上回那样,让病情有反复之机啊!”
秦勾勾嘴角,轻声道:“说得对,我就是太轻敌了。”
“嗯?”
“无事,张大哥……替我将这信封好,交给曹少师。”秦递出信笺。
小心地收好,张缇点头:“嗯,东家请放心,还是那句老话,安心休养,病才能好得快。”
“是啊、咳咳,我是希望病能好地。”秦答应着,钻进被子里,闭目休息。
张缇端着一盏烛,从屋内出来,正瞧见江近海与卫刚在檐下窃窃私语。
“信?”江近海悄声询问。
从怀中把信纸抽出,张缇冲江近海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随后将之凑近烛火引燃,丢弃于花坛中。“东家生疑了。”他压低嗓音道,“江庄主,请提前行事,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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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节 别了
年初一。(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东宫心神不宁,但是依照俗例,不能出皇城。
他默默地盯着密道口,手底下将毛笔拨了拨,心道:若这笔杆子长腿,咕噜噜地滚到案桌下面去了,那就是老天也认为,他应当去看望四姑娘。
—本宫就借势作,叫所有人都出去,然后自己钻密道往外跑……
他耍赖地想着,指尖上用力一弹,毛笔骨碌碌转动起来,往案桌边上滚。这能不落地么?他竖起耳朵等着听响动呢。
——咔。
笔杆尾端被笔筒卡住了。
“……”东宫有些恼羞成怒地注视那支笔,极无风度地卷起袖子,伸手去拨它。
此时他过大的动作恰好被站立在一旁的内侍看见,对方觉这蘸过墨汁的毛笔在桌上滚了几滚,弄得案桌脏污,笔锋也乱掉,急忙“啊”了一声,将笔拾起来,生怕被东宫怪罪说自己失职。
笔被抢,东宫气愤地瞪了内侍一眼,起身:“将这桌案收拾干净!”
“是。殿下!”
不知道储君殿下又在为何事生气。但是他地怒火已经明显得让整个东宫殿升温了。
“报——”
一声唱报。一阵急促脚步声。不知怀揣着怎样地军机大事。报信官疾奔而来。
无论何事急报。都该直奔御书房去才对。
但东宫这里正烦躁。有事打打岔也好。他斜眼瞥着传报冲进殿。后找着东宫太子地身影。伏地便拜:“启禀太子殿下!京都衙门急报!”
“与本宫何干?”东宫纳闷着,倒是挥挥袖,“说!”
“报:京都衙门巡捕班长昨夜现一名官吏潜逃!”
投敌去了么?那更与本宫无关了!
东宫不悦:“为何报到本宫面前?”
报信官不敢拖延,即刻接着说:“据闻此人在离京之前,曾经受命制药,呈献不少秘药给太子殿下!京都衙门得知此事,明白关系重大,故皇城之门一开,立刻报上!”
东宫愣了愣。
他还没理解这个来龙去脉究竟怎么回事。
“等一下,那个潜逃出京的官吏,姓甚名谁?”他问。
“回殿下,名叫太史渊,之前是住在官栈里的!”
太史渊?
啊!献药的那个太史渊!
东宫这才反应过来。
“那人跑了?为什么?”
“小的不知!”
东宫细细一想,太史渊做过些什么,他是完全不知道,因为对方的官职实在太微小。
也能怪他们求到贤才不重用,这里面存在一个资历问题,总之就算是有天大的后台,也要先历练几年才能得到重要职位,如此才不会落人口实。
东宫立刻下令:“传令下去,命太史渊同僚官员清查此人在任期间所作所为,责京卫指挥使前往监督!”
“是!”
“此外,立刻快马通知秦尚书,不可服用所赐之药!”
不知来不来得急啊!
已经过几日了吧……希望太史渊潜逃的原因,不是那个药有问题……
东宫心急如焚。
此时一旁内侍小心翼翼地提醒:“殿下,那药,丹华宫里还存着一盒……”
东宫转头疾吼:“——吃死她好了!”
反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