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明吧?”张缇苦笑,“是!张某每回请来的,正是江庄主。”
秦颔:“前几天那次险情呢?”
“那可跟张某没一个铜板的干系!”在这一点上,张缇半分冤枉也不想受,他立刻分辩道,“或许是府上还有谁,是江庄主的眼线?又或是,他早早就派人监视东家,就等着以东家为饵,钓上监国那条大鱼?”
秦连眼也没抬,继续撇清浮油。
推卸责任这种话,临到头前谁都想说,这个她并不觉着奇怪,不过张缇的作为实在令她无法信赖就对了。要谁说是他中途离开的那几次,抽空通知江近海,秦一点异议也没有。
其实,张缇对江近海说出东宫逃往何方,这一项,秦不认为是错误。
换成她,她说不定也会把危险转移到别人身上,因为那个别人确实有可能已经逃掉了,而自己却还身处危险之中,权益之下,做出这样的选择,并无大错。(当然,同时要求别人理解和谅解自己,那就是错了。)
秦真正认为张缇需要好好解释的,是他究竟有没有,将东宫的行踪透露给江近海知道。
这一项出卖,是只有他主动去做,才能完成的。也就是他有这个害东宫的意愿。他害东宫,也就必然害了秦,不仅断前程,更令她有性命危险。
秦留张缇在侧,正如对他说过的那样,是因为相信他不会有害她的心思。
在这么四五年的交往中,沉淀出来的一份信任,对人品的评估、对志节的把握,最终得出这样的结论。“张大哥……咳咳……我是相信你的。”她重复了一遍。
“东家,你信张某,就是对的。”唯有这点,张缇也是敢剖心窝地点头。
秦吹开厚厚的油层,吸了一口汤汁,道:“监国那边,我已替张大哥说过好话,他似乎更加不信我了……咳咳,且看他打算拿我怎么办吧。”
张缇在她对面坐下,老实地低头:“瞒着东家把江庄主请来,是张某的过错。被江庄主等人威胁着,又说出监国的下落,还是张某的过错。这都与东家无关的,如果要追究起来,张某一人做事一人当。”
“请江近海来是为给我治病,出卖监国是为保命。”秦反过来安慰他,“张大哥,咳、事情已经过去了,要来的是什么、就由着它来,咳、你我都不要再想,好么?”
“东家这样大度,倒叫张某更加过意不去。”
张缇收起花腔,说了这么句话之后,就没再替自己辩护或讲些好听的空话讨秦欢心。
不是他没更多说辞,只是秦的认知已经达到这样的程度,话语中也暗含不想多提的意味,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添足了。
“啊!”
光顾着给自己脱罪,他险些忘记正事。
“东家,你可知道,监国派来护送御赐之物的人马,并没离开?”
“哦?”
张缇道:“门前守着数十人,禁止府中的人外出,估计也不会同意外人入内。张某方才试过,钱财‘说’不动。”
“咳咳、既然是监国的意思,那就算我出面叱责,也无济于事的了……”秦喝了几口鸡汤,看着碗中的油腻汤水,实在没胃口。她摇摇头,将汤碗推向张缇。
“东家,你倒真看得开。”张缇道,“江庄主进不来,药也无法出门去抓,难道监国是想将东家困死在这个驸马府里不成?”
“咳咳……药服光了?”
“就是啊!”不然他急什么?
“嗯……用宫里送来的药材,照着御医开的方子煎了试试罢……”秦有气没力地说着,侧身躺下。
张缇愠怒:“东家,你这是将性命作儿戏!”
秦抬起手摆了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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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六节 继续恶化
起那帮子御医,秦确实更相信江近海的技术和经眼下形势比人强,不是她能挑医生的时候了,姑且相信御医也有那么几味药能顶点用处的吧!
不过……眼前那碗汤药,怎么看起来格外狰狞?
“张大哥,咳、你确认是这样一碗?”
张缇不知从何处摸出方子来,再看一遍:“没错啊,东家,这上面写的就是五碗水煎成一碗,再取煎过的药渣加四碗水煎成一碗……这是先后煎好了再调到一起的
秦一听,背后的寒毛都竖立了起来。
—煎那么久,岂不是会产生许多致癌物质?(喂)
盯着面前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她给自己做了好多心理建设,才抱着入乡随俗的觉悟,尝了一小口。“好苦!”
“咦,难道江庄主的药,煎出来就不苦?”张缇取笑她。
“他的确实不苦啊,还挺甜的……”
张缇嘴一撇:“为讨好东家,额外加入许多甘草?”
“咳、那就不知道了。”
秦才懒得研究这种细节问题。再说了。江近海要怎样照顾她。那是他地事。她没必要了解。一旦了解。反倒多些麻烦。手脚也放不开。
虽然苦。秦还是捏着鼻子把那碗药喝了下去。相比起那碗鸡汤。它幸运得多了。
大概张缇所说地煎药辛苦。也是喝完地原因之一吧。
几天服下来。她地手脚似乎变得更加乏力。更添头晕目眩。倒是咳嗽确实有止住地趋势。这该叫有效还是有害呢?担心她贪凉受寒。张缇开始给她屋内添加火盆等物。却又烧得她气闷起来。直说心口右边难受。呼吸时候都隐隐作痛。
因为秦斯地身份特殊。御医没有登门。就依着上回得到地信息。再会诊几回。又改了改方子。东宫派人把药品秘密送到秦府。另写了一封信给张缇。
他说据御医论断,“或许”这就是民间所谓地痨病,幸好四姑娘并未咳血,即是说,病情还不算严重到药石罔效的地步,让丹华宫一定大鱼大肉地供养好病患,再加上定时服用宫廷秘方的话,这个病是能痊愈的。
无论御医怎样讲,张缇也没法宽心,痨病他是知道的,十痨九死,一旦确诊,基本也就只能指望着有没有偏方能效果了。而且,就张缇的见识范围而言,这个病没得治。
想当然尔,他是全力配合御医的治疗
不过,如果给他机会溜出去地话,他还是会再去找找江近海,毕竟那个人对四姑娘的体质等等,都是非常熟悉的,要说是四姑娘的专属大夫,那也没错。
御医到现在都不敢肯定四姑娘的病是什么,总推说有古怪……
他找江近海来对症下药,总比那群怕事的老家伙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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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东宫殿来了新宾客。
秦斯不在,没谁能管着东宫招徕能人将才,他依着自个儿的兴趣,点了几名候补做官的举子进东阁,又让旧宾客推荐其他新人。
有人就提到了太史渊:“……如今是秦大人迎回来,住在长州会所,殿下有心,不妨召他入皇城来见上一见?”
“太史渊?”东宫回忆片刻,实在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遂摇头,“罢了,秦晏哪里弄来的山野樵夫,岂能登得大雅之堂!秦晏聪明,知道储着这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