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8 章(1 / 1)

君宠难为 陶瓷朋克少年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5个月前

同坐吗?

  ——为什么陛下今日这样奇怪,竟一点都不理会杜大人?

  “陛下,杜……”

  白皎然才开口,就被人拉了一把。他身后,韩渊上前一步,向李广宁恭敬道,

  “陛下,都准备好了。是否出发?”

  “走吧。”

  “是!”

  韩渊直起身,挥一挥手,

  “即刻动身!”

  侍卫们齐齐应了,各自握紧兵器,拉紧缰绳。

  杜玉章依旧站在原处。他看着马车里的李广宁向后靠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才从眉心挪开,就支在了额边,重重按着太阳穴。

  一个杜玉章不认识的太监趋前几步,替他放下车帘。

  杜玉章听到那太监尖细的说话声,

  “万岁爷,您还头疼着呢?要不,就不去了?咱家请大夫给您熬一碗安神静心的药……”

  “不用。”

  “可奴才担心万岁爷的身子……”

  “滚。”

  那太监本想讨好,却触了逆鳞。他顿时吓得脸色蜡黄,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

  侍卫替李广宁挂好车帘。就在马车车帘掀起的瞬间,杜玉章看到李广宁的棱角分明的脸一闪而过。车厢里光线昏暗,他眼下阴影显得分外浓重。

西蛮的草原啊它那么绿之十二

  头疼?

  杜玉章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当初在东宫的时候,李广宁心事就重,也很要强。若有要事,他成夜不睡也是有的。天长日久,就落下了思虑过重就会头疼的毛病。这也是老毛病了,原本杜玉章也知道。

  只是几年不见,杜玉章几乎忘了这件事了。

  其实,方才那太监根本用不着问什么休不休息,要不要醒神汤。李广宁从不喜欢难为自己,若没有什么事,他自然会在房间里歇着。一定要出去,就是有必须出门的理由。所有问来做什么?平白叫他烦心。

  这种时候,若是王礼在,只会自己将事情都安排妥当,叫李广宁少操些心。然后适时送上那一碗熬好了的醒神汤。从前在东宫的时候,这碗汤常常是王礼端给他杜玉章,杜玉章再亲手端进去的。

  ——王礼人呢?

  杜玉章环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位熟悉的老人的身影。领头的将军他不认识,就连李广宁身边的侍卫,都换了一批人。

  毕竟是三年过去了。大燕的朝堂上,李广宁的身边,其实也早就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这一瞬,杜玉章有些恍惚。他从没有这样真切地感受到,时间将他与李广宁推着向前走了多远,又曾分隔了多久。

  “……还不让开?”

  一声带着怒火的低斥,叫杜玉章一个激灵。他回过神,才看到李广宁所坐那辆马车已经逼近自己面前,车夫挥着鞭子,对自己怒目而视。

  “再不让开,就抽你了!一点眼力见也没有?你可知这马车上坐的是谁?快让开!”

  车夫被阻了前路,神情极为不耐。手中鞭子高高扬起,示威般甩在地上,清脆地一声响。尘土四溅,扬了杜玉章一脸。

  “咳咳……”

  一边咳嗽,杜玉章一边向后退了几步。今日不知怎么了,他从进了这将军府就处处不对劲。呆头呆脑,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恐怕看在旁人眼里,就像是个笨拙的蠢货吧。

  就在他的茫然中,马车开始向前。三辆马车,一辆接一辆地从他眼前经过。他盯着最前面那辆,一直到它出了将军府大门。车帘一直遮得严严实实,晃都没晃一下。

  反而是最后面的一辆突然停了下来。

  车帘一掀,韩渊的脸露了出来。

  “等什么呢?上车啊。”

  ……

  杜玉章失了魂般坐在韩渊身边,就连韩渊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茶杯,他都没有察觉。直到马车一个颠簸,茶水溅到手背上,他才受惊地低头看了看。

  “怎么,魂儿丢了?”

  韩渊斜着眼睛瞥他,

  “和陛下怄气呢?”

  “……”

  “那天集市上的事,若是你要怪,就来怪我。萨满祭祀的主意是我出的,就连那个假祭司也是我找的。你要气不过,就跟我绝交个一年半载的——可别再折腾陛下了。没意思。”

  “……”

  “陛下昨天,跟失了魂一样。王总管连夜来找我,我去看了一眼,陛下没见我。我还以为他要颓丧个几日,结果陛下今早上一早就堵在我和白皎然房门前,说今日与西蛮的和谈,他要亲自去。”

  韩渊喝了一口热茶,

  “……我还以为他是想去找你。”

  “是啊,今日是最后的谈判了。”杜玉章愣愣地说,“西蛮那边也在准备了。这几日我没有帮他们整理文书……也不知他们准备得如何。”

  “杜玉章,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西蛮人了?”

  韩渊几乎被他气笑了,

  “他西蛮文书准备得充不充分,管你什么事?你怎么不来替我们大燕筹备呢?”

  “……大燕有白大人。”

  “白大人怎么了?白大人就活该累死吗?杜玉章,你有没有良心——当年他可是挺心疼你的,天天陪你办公到半夜三更。怎么到他主政,你就忍心让他自己挨累?你可知这次案牍文书就垒起半人多高,人坐在书案后面都看不到!”

  韩渊义愤填膺,咣当拍了桌案。车子又颠簸,茶壶盖一下子震了出来。韩渊眼疾手快,又将它一把接住。

  “对不住。”

  “算啦,不跟你计较。”

  韩渊将茶壶盖放了回去,似笑非笑地来了一句,

  “反正挨累的也不是白皎然。”

  “啊?不是白大人?那……”

  “之前为了你和陛下,老子受了伤,差点死在平谷关外。”

  韩渊话说一半,突然扯开领子,精壮的肩膀露出一半。一道深深的箭疤钉在锁骨处,皮肉猩红狰狞。

  “看到没有?你和陛下欠了我半条命。”

  “……”

  “后来白皎然一直在照顾我。这十天来,不眠不休案牍操劳的,不是他。”

  杜玉章抬起眼帘。他心中突然一动,脱口而出,

  “是陛下?”

  “嗯啊,是陛下。”

  “……”

  “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去辅佐陛下?”

  “……白大人文思敏捷,足以胜任。”

  “别再打白皎然的主意。老子回来了,舍不得他那么累。这他妈是人干的活吗?十天功夫,活生生把人熬瘦一圈。白皎然不能干——老子心疼啊。”

  韩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仰头喝了个干净。明明是清淡茶汤,倒被他喝出了烈酒的气势。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也心疼心疼你的陛下?”

  “陛下……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身边能人无数。他高居天子之位,若是他需要,有的是人去辅佐他。韩大人这话说得太过偏颇,陛下何至于这样孤立无援?让我觉得,你就是想逼我心生愧疚。”

  “哈,我逼你愧疚?杜玉章,三年不见,长进不小,都学会不讲理了。这话说得好,有我老韩不要脸的风范。”

  韩渊笑着摇头,手中茶杯咣当撞上了杜玉章手里那只,

  “来,喝一个,敬杜大人的脸皮。”

  “韩大人,你就别拿我开心了。”

  “我没拿你开心。杜大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愧疚和心疼是不一样的,对吧?”

  “……”

  “何况,就算真是愧疚,也断没有我逼一逼你,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