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9 章(1 / 1)

君宠难为 陶瓷朋克少年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住他腰肢。韩渊两手盖在他手背上,稍微用力,两人就紧紧贴在了一处。

  白皎然的额头抵在韩渊背上。他声音放得很轻,

  “刚才,我听到管家似乎迎了什么人进来。是杜大人来了么?”

  “是他。”

  “那杜大人现在……”

  “我已经叫管家送他离开了。”

  白皎然一愣。

  “对不起。”

  韩渊声音低沉,

  “我知道你们三年没见,你大概很想见他一面。但我怕你禁不住他哭。皎然,你心肠太软,何况是面对他。可你若狠不下心,反而会害了他。”

  “你怕我说错了话。”

  “说错了话倒没什么。我是怕你没有说错,却多说了些不该叫他知道的话。陛下性情刚烈,杜大人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能保住一个,就别将两个都赔进去吧。”

  “所以杜大人还不知道陛下……?”

  “恐怕他真的不知道。”

  “但是韩渊,之前你不是怀疑杜大人是假死?毕竟那一日的惨相你我是亲眼所见,他与陛下确实都没了呼吸。可杜大人竟然能死而复生,想必有外力作用。能瞒过陛下的人,只可能是杜大人自己,或者那个黄大夫受旁人所托……当然,木清曾经闯进杜大人的房间,也并非毫无机会。但杜大人是自己醒来走出寒潭,又毫发无伤。所以不大可能是木清捣鬼,要么是杜大人自己,要么是苏汝成与他合谋……”

  “你说得很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不都是你告诉我的!我不信,你还一条条给我分析可能性,说得言之凿凿,害我难过得要命——一想到杜大人竟然做了这种事,我晚上都睡不安稳。”

  白皎然垂下眼帘,似乎真的很难过。韩渊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了,也或许是苏汝成瞒着他做下的。你这样想,心里会好过些。我看他的样子,记忆有些恍惚,可能也想不起来假死的事情了。可他竟然会主动回来找寻陛下,说明他还没那么绝情。皎然,这就是我不想让你与他见面的原因。”

  “什么意思?”

  “不管是不是他自己做了手脚,他一定都没想过要逼死陛下。或许他只是想了断与陛下的一段情缘,或许是想要下半生的清净。也或许,他还是爱着陛下的,却不能原谅当初陛下的所作所为,只想远远避开……事到如今,我们谁也不会知道他如何想。但若是被他知道因为他的假死,陛下就这么……恐怕他心中根本接受不了。”

  “你说的有道理。”白皎然有些忧虑,“但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瞒得一时是一时吧。我看苏汝成与他寸步不离,应该不会让他乱走,听到什么消息。再说,明日我就动身送陛下的尸身回京城了。山高水远,说不定真的能长久瞒下去。毕竟,逝者已逝,再不甘心也已经是过去。但活着的人,却总还要活下去的。”

  “嗯。”

  白皎然也是一阵黯然。他长叹口气,轻声道,

  “现如今,只希望不要节外生枝。那位苏少主能够跟紧杜大人,却不要真的叫他知道了什么。”

  “……希望吧。”

  ……

  韩渊提心吊胆了一整日,杜玉章那边却没再有什么动静。第二日凌晨时分,他就动身去了寒潭。

  打开两具棺木,一边是空的。另一边,李广宁闭着眼躺在里面,依旧与生前没什么两样。只是这寒潭内冷得刺骨,他眉毛头发都挂了一层寒霜,平白带了莫测神情。

  韩渊深深叹了口气,口鼻中都飘着渺渺白雾。这里冷得不似人间——这一整个离奇荒唐的故事,都让他心里沉甸甸的,想要快些回到红尘人间中去。

  “在下面多取些冰块寒石,衬在棺木下层。然后小心将棺木抬上去。我们即刻启程。”

  很快,车轮滚滚,马车载着韩渊,和一具不知名的棺木,踏上了回京城的路途。

  却不想,还没有完全走出平谷关地界,车队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消息被报送给韩渊的时候,他甚至不觉得意外。他满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该来的总会来。

  就算想躲,也是躲不过去的。

  韩渊叫停了马车。

  车队前,杜玉章单人匹马,立在官道当中。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也没有光。韩渊才从那彻骨寒凉的寒潭中出来,可见到杜玉章的一瞬,他却觉得这老友的眼神,比寒潭还让他觉得刺骨冰冷。

  ——毫无疑问,他知道了。

  韩渊下了马车。

  杜玉章也下了马。

  二人四目相对,韩渊直接让开了道路。他伸出手,微微躬身,是一个“请”的手势——事到如今,再也没什么掩饰的必要。既然杜玉章知道了陛下已经身亡,既然杜玉章能够这样单人匹马拦在他车队之前,他任何掩饰与阻挠都没有了必要,也更不可能有任何用处。

  沉默中,杜玉章跟上了韩渊的脚步。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载着棺木的那马车前。

  “你们先退下吧。”

  侍卫都听从韩渊的命令走远了。韩渊回过头,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杜玉章没有等韩渊再开口,就掀开车帘上了车。

第5章 -47

  一方棺木。下面不知垫了些什么,散着渺渺白雾。走近些,就感觉到冷。

  杜玉章用尽力气将那棺木上盖推开。黄色绸缎裹着一个人形,安静地躺在正中。

  杜玉章站在原地,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爱与恨,他痴缠半世的深情与错付,都在这小小的棺木中,这薄薄的黄色绸缎下了。

  “陛下。”

  一声轻呼,自然是无人应答。杜玉章伸出手,压在绸缎下那人的脸上。那么冷,像是触到了一团冰做的火。它灼痛了杜玉章,从手指一路烧到杜玉章心里,将他的心也烧成了一团冰冷的灰烬。

  “陛下……”

  又是一声呼唤,杜玉章的眼泪淌了下来。他站不住了,整个人都软在棺木边。可他的眼睛却不能离开那个人。指尖颤抖,他用尽全力,才能掀开那一片薄薄的绸缎。

  李广宁的脸就这么呈现在他眼前——安静地闭着眼,脸色是黯淡的灰。那一双鹰目已经凹陷了,两腮也不再饱满,皮肤带着青灰。

  再没有生命迹象的一张脸。睫毛上甚至挂了冰霜,那曾经亲吻过他的嘴唇,也死死闭着,凹陷下去。

  杜玉章曾经见过李广宁无数表情。快乐的,得意的,兴奋的……暴怒的,震惊的,冷酷的,咬牙切齿的。可从没有一次,他这样安静地躺在自己面前,失去了一切生的迹象。

  “骗子。”

  杜玉章低声吐出这个词。泪水汹涌而出,眼前一片模糊。他又说了一句,

  “骗子。”

  ……

  马车外,所有人都被赶走了,只有韩渊守在车前。

  马车里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出来,落在他一个人的耳朵里。他静静听着,抬起脸。起风了,呼呼凉风从他面上刮过去,将地上的落叶一并卷起。

  韩渊许久未动,安静看着远处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