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他却不知,对面的李广宁神色是更加微妙。
“听说这位朋友来了,逸之居然这样开怀。看来,你和这个朋友关系匪浅啊。”
“是啊,我们是至交好友。若没有他,我也不会在此地定居的。”
“难道你来到这里,从一开始就是投奔他来的?”
李广宁一下子捉住了重点,心中更为惊疑不定——自从查清七皇子并没派人带走杜玉章,对杜宇章的找寻就陷入了停滞!所以来到平谷关前的他才那样痛苦,那样绝望!
若不是因缘巧合在集市碰到了杜玉章,李广宁恐怕此生都再也得不到杜玉章的音讯!
难道,杜玉章与这个西蛮“朋友”竟然这样要好,能在那样生死攸关的时候,来投奔他?
第4章 -19
“说投奔也不太妥当……”
杜玉章话说到一半,身后马蹄声逐渐接近了。李广宁根本没来得及追问出原委,一个带着西蛮口音的男人,从马车后懒洋洋开口,
“阿齐勒!你在车里么?我来救你了!”
“我又没危险,谈什么救不救?”
多日不见苏汝成,听到他的声音,杜玉章也笑得灿烂。
“苏先生,来见过这位宁公子。之前我病倒在集市上,多亏他仗义相救。宁公子,这位就是我朋友,他姓苏。他就是我说的那一位照应我良多的朋友了。”
说话间,苏汝成一行人已经到了马车前。苏汝成心里清楚,杜玉章那声“苏先生”,是替他遮掩西蛮少主身份——看来这个什么宁公子,阿齐勒心里也没那么相信的。最起码,他将替自己隐瞒身份的重要性,摆在了对那人开诚布公前面。
——所以四舍五入一下,不就等于自己的重要性,远远摆在这个宁公子的前面?
莫名地,苏汝成心情舒畅了些。
可是看到李广宁一脸阴沉,上下打量自己,属于雄性那争强好胜的本能迅速占了上风。苏汝成挺了挺腰杆,秀了秀胸肌,笑得露出八颗牙。
“谢谢这位宁公子,照顾我们玉章这么久。”
——“你们”玉章?
李广宁心中对眼前这蛮族人的厌恶,瞬时到了极点。他眼睛一眯,声音沉了几分,
“我与玉章一见如故,亲密非常。照顾他是我分内之事,谈不上谢不谢——更不必劳烦苏先生道谢了。”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这位宁公子性情真是少见,和我之前认识的大燕人一点也不一样。才认识了几日,就如此热情,倒有些像我们草原男儿了。”
苏汝成笑着,转头看向杜玉章。见杜玉章眼睛无神,瞳孔涣散,他微微蹙眉——来之前,图雅就说过那日服药的事情。他就是担心杜玉章突然失明,容易遭到意外。现在看来,意外果然发生了!
对面这个什么“宁公子”,那一双眼睛像是匹饿狼。赤裸裸不带一点掩饰,像是想要将阿齐勒直接压倒在地,吃个干净一样……
没安好心!
阿齐勒盲了双眼,看不出端倪,他苏汝成可不一样!这种眼神……哼!
“阿齐勒,马背上坐稳了!”
苏汝成突然一声长喝,果断一伸手,拽住了杜玉章胳膊!
“你做什么?放手!”
李广宁怒吼出声,却不想杜玉章只是惊呼一声,就被苏汝成一把拽出了马车,托着腰杆揽在身前!
杜玉章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下子。他本来就看不见,这一下是吓得不轻,整个人失去平衡向一边倒去。可苏汝成是什么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立刻顺势一倒,单臂一揽,两只腿夹着马匹控制着方向。结果杜玉章不但没有摔下去,这瞬息间的状态,看上去倒像他主动后仰,靠在了苏汝成怀里似的。
“你……”
杜玉章吓得半死,脸色煞白,咬牙切齿就要呵斥出声。可苏汝成正在得意时,哪里给他机会,两腿一紧,马匹嗖地就冲出去了!
“走,阿齐勒,那马车上多憋闷!天高地阔,为夫带你兜风去!”
第4章 -20
“别胡闹了……松开我啊……”
杜玉章一串抗议,却毫无作用。苏汝成骏马如风,嗖地一下跑出了好远!
“混账!”
李广宁气得脸色铁青,一只手碰地砸在车门上,立刻就淤青了。边上几个侍卫吓得要命——那可是龙体!
“公子!您的手……”
“管什么手不手!快把杜公子给我找回来——现在就去!”
可没等他发飙,那苏汝成却又迅疾如风地转了回来。苏汝成凭借高超骑术,竟然绕着马车兜了一个大圈子,挑衅意味暴露无遗!
“给脸不要脸!”
秦凌就在马车后第二身位上,紧跟着他家侍卫长淮何的马屁股。见了此情此景,哪里能忍,抽出弓箭就要搭弓上弦!
“休得胡闹!听公子嘱咐!”
他那边弓弦才发出些微声音,淮河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扭身一巴掌,正按在秦凌脸上。
“唔……干什么?那人实在无理,该给他个教训!”
“别乱来!公子还未下令,你怎么能轻举妄动?你若是敢动手,我第一个不饶你!”
淮何的话说得比以往都重。秦凌眯起眼睛,心中突然明白过来——侍卫长大概也气得够呛,不然情绪也不会这样剧烈。
——真是……心里有火,就往我身上撒!
秦凌撇撇嘴,牙齿在侍卫长掌心轻咬一口,真的将长弓挂回去了。
“你!”
淮何狠狠瞪他一眼,才转回脸去。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杜玉章突然捂住了胸膛,整个人都像虾米似的弓起了身子!
“阿齐勒!”
“玉章!”
苏汝成与李广宁立刻发现他不妥,脸色同时一变!苏汝成立刻勒住马头,李广宁一挥手,
“掉头过去!”
马车掉头,李广宁焦急地探出头来,紧盯着那二人身影,咬着槽牙,急促地喘息着。
苏汝成也吓得不清,紧紧抱着杜玉章,
“阿齐勒,你怎么了?病又复发了?哪里难受?说给我听,我带你去看大夫!”
“我们正要去看大夫!快将玉章松开——没有你这样乱来,他也不会遭这个罪!”
“你说谁乱来?阿齐勒之前,身体明明没这么差的!你不打一声招呼,就将他带走这么久,将他身子都拖累坏了,你还敢说我乱来?”
李广宁脸色顿时冰封,苏汝成也呲起了牙,好像要咬人。
“你们……咳咳咳!”
杜玉章方才是又急又气,惊动病气,一时喘不过气了。此刻才顺过气来,就听到那两人的针锋相对,好像要打架。
他想开口劝阻,却说不出来。反而咳得惊天动地,捂着胸口难受得厉害。
“阿齐勒!”
苏汝成赶紧替他拍背,
“你怎么样?我这就带你回草原,我们还去湖边住着,你也能过得舒服些——多少天都没下雨了,这里这样干燥,你怎么受得住?”
苏汝成喋喋不休地说着,眼看杜玉章缓过来些,该是没什么大事。他心里一宽,又开始刺激李广宁,
“说是要给你看病,却叫你来这种让你难受的地方,我看是没安好心!你别理他了,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