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1 / 1)

君宠难为 陶瓷朋克少年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就真的杀了他?

  李广宁咬着槽牙,像是要发狠。最终却还是没能说出“他若不服软,我就斩了他”这种话。

  王礼噤若寒蝉,却许久没有听到李广宁的下半句话。他抬起眼,却恍惚看到这位青年君主的头上,竟然有了些许白发。

  又过了片刻,才有一句话轻轻地传了过来。

  “……还有两个时辰。再等等看吧。”

  这样一场对抗,几乎耗尽了双方的心血。

  王礼心中不忍,却无能为力。他也没想到,杜大人竟然能有这样硬的心肠。面对这样一封信,居然能够半个字也不回复,依然在天牢里等死。

  王礼觉得,陛下这已经算是让步了。毕竟是九五至尊,难道还能低声下气求一个臣子?

  ——王礼却不知道,李广宁三天前,其实该求的早就求过了。

  ——而杜玉章无动于衷,是因为他心中最大的死结,并不在于这一场争执谁输谁赢。

  ……

  【五月六日,巳时二刻】

  “陛下!还有半个时辰了……”

  王礼终于捱不住了。他焦躁地看了李广宁一眼,开口想要劝,却不知该如何劝起。

  他在李广宁身边伺候了十多年。他无妻无子,从小照顾李广宁到大,虽然是名老仆,可心中却将李广宁也看作是晚辈一样。

  哪怕杜玉章,他也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可如今……他却只能眼看这二人步步走到今日,竟然成了一个死局!

  李广宁看他一眼。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下阴影浓重,显出他的憔悴与疲惫。

  李广宁开口,声音轻轻地。

  “王礼,你看,杜玉章多么心狠。他宁愿不活了,也不肯听朕的一句话。”

  “陛下,你不能真的与杜相赌气啊……”

  “现如今,哪里是朕与他赌气呢?”

  李广宁苦笑一声,

  “赌气的人,是杜玉章啊。他用他的命,要与朕赌气到最后一刻。朕实在没办法了。王礼,朕真的没办法了……从前你总说朕手段过狠,可朕狠得过他么?朕已经一再退让,全盘认输了。只要他肯活下去,朕……朕随意他做什么,去哪里,朕都不管了!”

  “陛下……”

  “可朕这样,他还不肯回头。他是一定要逼着朕去求他,才肯罢休么?”

第170章 -1

  “陛下,奴才以为当今之计,是要赦免了杜相。别的事情,都可以慢慢再想办法。可再不下赦免令,可就来不及了啊!”

  李广宁一言不发。他站起来,沉默地向殿外走去。

  王礼连忙跟上,跟在李广宁身后。

  李广宁沉着肩,步履沉重。王礼觉得他肩上似乎有着无形的重担,已经快要将他压垮了!不过几日功夫,李广宁竟然好像磨灭了所有的锐气……一夕之间,他像是再没有那一份睥睨天下的精气神,就好像老了十岁!

  “罢了,是朕输了。杜玉章,你赢了!”

  李广宁自言自语着,声音疲惫到了极点,

  “朕输了……朕舍不得你死……朕对你毫无办法!你背叛朕……愚弄朕……可朕,却杀不了你。”

  王礼听到这里,心里一惊。他赶紧进言,

  “陛下!您息怒!杜大人他……”

  “王礼,你不必劝。朕没有什么怒气。朕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李广宁轻笑了一声,

  “朕输了一切,不能再输了他的命。让他走吧……走吧……走得远远的!他眼中无朕,心中无朕!朕留他又有什么用!”

  李广宁猛地推开殿门。他低吼一声,

  “传朕旨意!去午门!朕要亲自告诉他——他赢了!”

  ——是朕一败涂地……是朕,求他活下去。

  ……

  午门。

  高高的行刑台上,陈年血迹将地面都染成了褐色。虎头铡刀早就备好了,刽子手满脸煞气,摩挲着铡刀锋利的刀刃。

  一圈兵士绕着行刑台,将看热闹的百姓隔离在外。但外面依旧是人山人海,怎么驱散都赶不走。

  要知道,今日要斩杀的可是前任宰相,一品大员!而且是通敌之罪,这样的场面,毕生大概也只能看到一次!

  “罪犯杜玉章,身为宰相,勾结反贼,更兼里通西蛮,杀害忠良之子……”

  一个文官正大声念着罪诏书,上面罗列了杜玉章的十大罪状。他每念出一条,下面百姓都是一阵议论。到最后,群情汹汹,叫骂声连高高的监斩台上都听得清楚!

  “这种奸臣,不但应该杀,还应该千刀万剐!”

  “居然勾结西蛮!我家二儿子就是在死边关,都是被西蛮人害的!他还要跟蛮子和谈,原来是勾结了蛮子!可恨!败类!”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还曾经勾结过七皇子,妄图叛乱的!陛下大人不记小人过,赦免了他的罪行,这次居然依旧不知悔改!”

  “原来是这样?”

  “就是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这种败类,早就该死了!”

  ……

  韩渊面色如水,听着下面的叫骂之声。他眼睛在人群中快速掠过,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白皎然站在人群中,眼眶微红,愤怒都写在脸上。二人视线交接,韩渊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白皎然神色却更冷了。他开口说话——虽然隔着那么多人和那样嘈杂的声音,韩渊依旧听得清楚。

第170章 -2

  “卑鄙无耻,构陷忠良!这罪诏书是不是出自你韩渊手笔?”

  “韩渊!早知当年,就不该助你踏入朝堂——算我白皎然看错了人!”

  一语说罢,他扭身就走。韩渊依旧带着笑,目送他身影走远。

  直到看不见那人背影了,韩渊才苦笑一声,却很快敛起情绪。他沉声嘱咐一边的官吏,

  “告诉他们,准备动手吧。”

  “啊?”

  官吏一愣,下意识看了看日冕。

  “韩大人,还有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

  “准备一下。一刻钟过得很快的。”

  韩渊抬眼往远处眺望——京城就这么大,官道就这么多。远处从皇宫出来的车队已经隐约可见,万一等会陛下来了,当众戳穿了自己的把戏……

  这铡刀可都是现成的!陛下一怒之下,当场叫自己人头落地,那可就麻烦了!

  ……

  毕竟是御驾车辇,举架很高,视野也极好。隔了好远,李广宁就看到围在行刑台边的人群了。

  “前面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回陛下的话,奴才听说,最近徐将军放出不少风声。他招了一批人到处造势,说是杜玉章不仅是个反贼,还记恨徐家军平叛有功,用奸计斩了忠良的儿子,诬陷了徐镇边。”

  王礼回答,

  “只怕他是想在民众里激起舆论,免得陛下秋后算账,再拿他徐家军下刀。”

  “自作聪明。他若消停些还好,还敢这样兴风作浪,真以为朕动不得他?”

  说是这样说。现在的李广宁,哪有心思去找徐骁秋麻烦?

  李广宁抬眼,见前方行刑台已经隐约可见。他深吸一口气,从马车上站起身来。

  “等一会,你们去传朕口谕。告诉韩渊,行刑暂停。将杜玉章押送到台下,朕有话要对他说。”

  “是!”

  一个御林军得了口谕,快步往行刑台方向跑去。

  可王礼还觉得有些不妥。他蹙着眉头进言,

  “陛下,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