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1 / 1)

君宠难为 陶瓷朋克少年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点——可若是停下,那恐慌就要将他吞噬得干干净净,连点残渣都剩不下了!

  仰头将残酒喝得一干二净,李广宁将酒坛一抛。他高喊道,

  “王礼呢!继续给朕拿酒!”

  “陛下,您不能再喝了!”

  王礼跪在地上恳求,

  “为了大燕,您要保重龙体啊!杜大人吉人天相,一定是被事情耽误了!陛下,您去歇息吧,等您明日起来,杜大人一定就来了!”

  “为什么不喝?杜卿不在,朕如何能安眠?去拿酒来!”

  “陛下,您背负着大燕的江山社稷啊!”

  “江山社稷……哈哈哈……杜玉章也是这样,满口江山社稷!杜玉章!你若不回来,朕就做个昏君!你信不信!你不是最爱操心?你快来劝谏朕啊——朕一定听你的!”

  “陛下……”

  “快去!杜玉章不听我的话,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

  见李广宁状若疯癫,王礼根本没法再劝。他含着泪站起身来,去传人送酒来。

  “杜卿,朕方才亲口说过……若朕喝完这酒,你还不来,朕就要罚你了!”

  李广宁惨笑一声,

  “可朕不想罚你……朕答应过,会待你好的……朕是皇帝,一言九鼎……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只要露面……朕这酒还没喝完,朕都饶了你!朕会对你好……朕都想好了明日东宫该做些什么……”

  “陛下!若杜相不来,难道您要一直喝下去不成?”

  “他怎么会不来!他答应了朕啊!”

  “可杜相要是遭遇了不测……”

  “住口!”

  砰地一声,酒坛在王礼身边摔得粉碎。李广宁摇摇晃晃站起来,指着王礼,

  “你这奴才,给朕住口!杜卿答应过朕,他怎么会不来!明天就是五月初三,他还要与朕一同去东宫!”

  “陛下……”

  “你住口!去给朕拿酒去!杜卿一定就在路上,马上就来了!他不会有不测,更不可能舍了朕——他亲口说过,心仪朕的!他怎么会走!”

  李广宁嗓音嘶哑,咆哮声回荡在宫殿之中。

  可突然,他住了口。

  杜玉章一身白衣,就站在宫殿门口。

第157章 .

  李广宁怔怔站在原地,像是失了魂魄。方才那绝望的咆哮声,却还在宫殿中回荡着,绕梁不绝。

  然而余音终有消失的一刻。突然间,这宫殿就安静下来。

  安静得连李广宁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一声一声,像是擂鼓,重重击打着他的胸膛。

  “杜卿……”

  李广宁声音发着颤。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就连双眼也是一阵模糊,一阵清楚——不知道是因为酒意,还是因为眼内突然涌起的泪水。但他还是努力大睁着眼,贪婪地看着对面那人。

  对面那人走过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今夜狂风大作,杜玉章白衣宽袍,在风中猎猎飞舞,勾勒出瘦削却挺拔的轮廓。一头乌发虽然束在脑后,依然被乱风吹得狂乱飞舞。

  那双桃花眼,也似无情,也似多情。就那样定定看着李广宁,像是将他的魂灵也看透了。

  “杜卿……你终于肯回来了……朕就知道,你没有走……你舍不得朕!”

  李广宁终于回过神。可杜玉章没有回答。

  他一步步走了过来,脸上分明没有表情,却已经令李广宁神魂颠倒,半点挪不开眼睛!

  “杜卿……朕还以为……”

  李广宁踉跄着迎上前去,一脚踩到一个空酒坛。他本就勉强维持平衡,这一下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那酒坛子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落在杜玉章脚下。杜玉章低头看了看,又看看李广宁。

  李广宁醉得狠了,一时竟爬不起来。此刻满地酒坛,总有些残酒洒在地上,沾在身上就是脏污酒泥。李广宁挣了几下,连龙袍都褶皱了,更别提上面的污泥。

  大燕的帝王还不曾这样狼狈过。可现在,李广宁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他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杜玉章而已。就连爬在地上,他也只顾着抬头盯着杜玉章看。像是怕一眼不见,杜玉章就凭空消失了。

  杜玉章就站在原地,冷冷看着李广宁挣扎着爬起来。

  “杜卿,你去哪里了?朕好担心你……”

  李广宁才起身,就慌忙展开双臂,将杜玉章搂进自己怀抱。他两臂越收越紧,疯狂地啃吻着杜玉章的耳鬓,脸颊。杜玉章任凭他亲,一动也不动,更没有丝毫回应。

  “你去了哪里?朕到处找你……朕还以为……你……”

  李广宁双手捧住杜玉章的脸,

  “你究竟去了哪里?”

  “禀陛下,臣去杀了一个人。”

  “杀人?呵……”

  李广宁依旧痴迷地看着他,根本没在意他说了什么,

  “杜卿哪里会杀人?你方才……却差点杀了朕……朕几乎担心而亡……你可知罪?”

  “臣当然知罪。在陛下面前,臣不是一向有罪?”

  杜玉章短促地笑了一声。他嘴唇凑在李广宁耳边,低声呢喃,

  “陛下,臣方才又犯了一宗大罪——臣杀了徐骁秋的独子。却不知陛下,要如何收拾这残局呢?”

  李广宁僵硬了身体,大睁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杜卿,你说什么?”

  “臣说——臣杀了徐骁秋的儿子。他糟蹋了二十三个贫民女子,臣方才下令,叫人捅了他二十三刀。现如今,昭告天下的布告已经遍布京城大街小巷,徐镇边的尸身应该已经挂在了城楼上了。”

  杜玉章声音依然轻柔,却带着森森冷意,

  “陛下,徐骁秋昨夜出兵平乱,勤王有功。臣却用丹书铁券先斩后奏,绝了他徐家的后。陛下,这件事——您想怎么处置呢?”

  “你杀了徐骁秋的……独子?”

  李广宁的酒意几乎都化成冷意,顺着后背淌了下去。

  他不是真的怕了徐骁秋。可现在平叛刚结束,徐骁秋威望正如日中天!

  杜玉章却在这个时候杀了他的独子,还将尸身挂在墙头,等于是昭告天下——就连李广宁自己想在其中施压,也难以下手了!

  “为什么?”

  “因为他该死。”

  杜玉章轻轻一推,将李广宁的胸膛推开。李广宁不自觉后退一步,突然觉得眼前的杜玉章,竟是那么陌生。

  杜玉章一振袖口,负手而立,声音凛然——

  “他借边疆大将之子的身份,年年下江南征粮时,都要强征民女做他的小妾——若是女孩不从,他就**凌辱!女孩家人上门讨说法,他还要污蔑女孩是主动卖身,实为暗娼!地方官员也畏惧徐家权势,助纣为虐,那些女子无处申冤,不堪屈辱,年年都有人自尽以证清白!陛下,您说,这种人该不该杀?”

  “若杜卿所言为真,自然是该杀。”

  李广宁喃喃,

  “可杜卿为何要在今日……给朕出这样的难题……”

  “臣给陛下出了什么难题?”

  杜玉章一声冷笑,

  “莫非是,要不要赐死臣的难题么?”

  “杜卿!不要胡说……朕怎么可能赐死杜卿?”

  李广宁捂住了杜玉章的嘴。酒劲渐渐涌了上来,他的头开始疼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也开始疼——可更多的,是恐惧。

  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流逝,一去不回头。

  “有什么不可能?”

  杜玉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