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段纹10(1 / 1)

夫君是太监总管 青亭 2 万汉字|11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206章 段纹10

  裘炜走到她面前,低头道:“见过丽妃娘娘。”

  “裘大人平身。”

  段纹说道:“裘大人可是刚见过皇上?”

  “皇上在休息,臣并未见到。”裘炜看了看她,说道:“丽妃娘娘可知道皇上心情怎么样?”

  段纹朝一棵兰花走去,看似去看花,却是离一旁的宫女更远了一些。

  “本宫这几日却也不曾见到皇上,并不知道。”闻着兰花,段纹说道。

  裘炜走到她身后,低声说道:“向皇上提议,让慕筠嫁给段正忠。”

  段纹惊了惊,看着兰花,说道:“你是想让她去试探……可那不是误了她的终身吗?”

  “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裘炜说道。

  段纹愣了一下。

  顾不了……那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吗?段正忠若是太监,裘慕筠一生便完了,他若不是太监,那他就得死,裘慕筠的一生还是完了……裘炜说的是真的吗?

  都是女子,谁都希望嫁给自己深爱的人,她是如此,裘慕筠又何尝不是?

  “琴儿……我……”

  “你别说了,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

  一切都是为了她……这一辈子,他们想要在一起已付出了太多,别说是他,哪怕是自己,也不甘心就此放弃。等了九年,努力了九年,就差这最后一把力就行了,戚靖那边有了戚朔离,宫里太子、三皇子又争得你死我活,只要摸清段正忠的底细,他们就赢了一半了。

  回到宛宁宫,宫女告诉她,九皇子已经在她这边午睡了。

  走到床边,看着安静睡着的九皇子,段纹忍不住抚上他的小脸。

  九年前,船上的那一夜,给了她永远的回忆,也给了她这个在宫中伴她度过这九年时光的孩子。

  他睡得这样静谧,他的样子这样可爱,小小年纪的他,如何能承受一国之君的孤独?

  只怪他,有个自私的母亲,为了自己,一心想把他扶上皇位。

  此时,看着睡着的孩子,她想用一生的爱来弥补他,除了裘炜,他便是她最宝贵,心疼的人,却怎么也没想到,不久后,她竟会再次看着这小人儿的睡颜,将手中的剧毒洒入他杯中。

  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狠毒,可她就是忍不住心中的恨、心中报复的欲望。

  这一辈子,她所有的爱,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那个人身上,可她却只是一个棋子,就像戚朔离一样。

  九泉下的戚朔离此时也该笑了吧,骗了他三年的人,却被别人骗了九年,利用了九年。

  九年里,她看着天上的云,天上的星,度过了无数的寂寞深夜;九年里,她侍奉着那个老人,一次次在心里流着泪将身体交给别的男人;九年里,她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做着数不尽的恶梦,害怕着每个深夜。

  她只是想,空墙外的那个人,还在等着她,那个人,能给她温暖,能给她未来……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他也有着他的希望,他的希望便是她这个有着九皇子身份的孩子。

  其实,不是他骗了她,而是她骗了自己。

  八年前的“少阳之乱”,她是猜到了,是猜到是他的,可她却不愿意相信,不愿面对。

  那个男人,当他有了一个身份是皇子的孩子,当他的孩子有可能做上皇帝,当他有可能做上太上皇,他就变了。他能害死自己最好的朋友,能牺牲自己的女儿,能让他口口声声说爱着的女人去勾引别的男人,去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呻吟,他还有多少爱?还能给她什么样的温暖?

  她怀疑,害怕,担心,却又不住地劝着自己,骗着自己,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因为他太爱自己,太想和自己在一起。

  当有一天,终于真相大白,看着她被人用刀抵着脖子他都能不动声色,不顾她的生死,她再也无法骗自己,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最傻的人不是戚朔离,而是她自己。她从当年的段纹变成今天狠毒、淫荡、人尽可夫的太后,牺牲了一切,却只是做了别人通皇权之路的垫脚石。

  她恨,恨他,恨这一切。她要告诉他,她助他拥有了无上的地位与权力,她也能让他从这高处跌下来,失去一切。

  辰儿,他的到来只是一个错误。所有的一切,皆因他而起,也应由他结束了。

  “娘,你怎么哭了?”九皇子睁开惺忪的眼,看着她问道。

  这一次,丽妃没有让他改口叫母后,而是擦了擦泪,说道:“没事,只是被风吹了。睡好了吗?”

  “嗯。”九皇子点头道:“娘,八皇姐到哪里去了?我都没人玩了。”

  “过几天,她就回来了。”丽妃说着,端起桌上的水杯说道:“口有些渴吧,来,喝点热水。”

  九皇子坐起身,看了看水杯上冒着热气,说道:“我怕烫。”

  丽妃笑道:“那娘给你吹吹。”说着,在水杯上面轻轻吹了吹,自己试了一口,说道:“好了,娘试过了,现在可以喝了。”

  九皇子喝下一小口,便推开水杯,再不喝了。

  “怎么只喝这一点,要多喝些水才是。”丽妃说道。

  “我不喝了,我要去找八皇姐。还有,等会那个裘大人又会来的,又要我去背兵书,我要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九皇子说着就要下床。

  “好好好,娘也不喜欢他,待会娘和你一起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也不见他了。”

  “好,娘,你不许骗我!”九皇子欢呼道。

  “好了,先喝完水吧,娘先喝,你再喝。”说着,段纹又喝了两口,将杯子喂向他。

  “皇上怎么又睡在太后这儿了?”这时,裘炜走进来说道。

  段纹喂九皇子喝完水,拿手帕替他擦了擦嘴。

  “找到笙容公主她们了吗?”

  裘炜摇摇头,说道:“没找到,她们倒还好,只是二皇子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是吗?”段纹没回头,淡淡说道。

  “娘,我……”话还没说道,九皇子便“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皇上!”裘炜忙跑过来,扶住他大叫道:“太医,快去传太医!”

  “没用的,等太医来时,他已经死了。”段纹哭着擦着九皇子嘴下的血,淡淡说道。

  裘炜立刻转过头,看了看她手上的水杯,一把握住她的下巴说道:“是你?你给他下了毒?”

  段纹看着面目狰狞的他,流着泪微微地笑。

  “我终于知道了,我是个傻瓜,为了些不值得的东西付出了太多,可我却还想再傻一次,为了我那不该有的恨意,不该有的报复之心,付出我仅存的东西。”她说着,看向床上的九皇子。

  裘炜一把将她甩在地上,抱着九皇子疯狂地叫喊着,九皇子的嘴角依然不住地流着血。

  地上的段纹看着裘炜疯狂的样子,眼里露出最后的绝望,鲜血慢慢从嘴角滑下。

  裘炜一下子冲到她面前,捏着她的肩说道:“解药,快交出解药!告诉我解药在哪里!”

  “哪怕是在此刻,你能多看我两眼,能对我表现出那么一丝的情意,我都会告诉你解药的下落,可你没有……你一点也没有。”

  裘炜脸上一白,立刻说道:“琴儿,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那天的事怪我,我……”

  段纹笑了笑,说道:“快去看你的皇上吧,他只怕是已经死了。”

  裘炜围着看看已经倒在床上的九皇子,立刻跑了过去。

  段纹又是轻轻却又凄惨地一笑,闭上眼倒在了地上。

  其实还是命,她的命里,从来就没有爱,没有希望。

  她终究,是不该奢望的。

  裘慕筠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嫁给一个心狠手辣的太监,却意外地遇到了自己最爱的人,得到了他所有的爱。

  自己爱上了那个江都船上,青年才俊、君子一般的裘炜,却只是用九年的时间换来了一个笑话。

  下辈子,但愿,她再不是断掌,再不是注定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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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纹完,下节,直接上段正忠外传,然后彻底完结。

  外传: 段正忠1

  长长的囚车队伍被押着往菜市口走着,大路上,酒楼上,围墙上,堆满了看热闹的人。

  他混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个身穿囚衣的人被押下囚车,跪在地上。

  一声“斩”,手起刀落,一个个头颅滚落到了地上。

  鼻头终于有些发酸,他慌忙微微低下了头。

  不能哭,不能哭,爹说过,从此,他再和顾家无关系,再和顾绍章无关系,他的命是拿陈伯亲生儿子的命换来的,他要对得起别人的枉死。

  再次抬起头,间亲眼看到了爹、娘的人头落地。

  眼泪一下子喷涌而出,他抬起双手,装作害怕地捂住了脸。

  “哟,你这小乞丐还真大胆,一个人来看斩头。”旁边一个大婶说道。

  周围的人都围头看向他,他慌忙转身挤出了人群。

  跑到一个小胡同里,他瘫下身,咬着手痛哭了起来。

  由陈祥顶包后,他跟着囚车一路来到了京城,然后便看到了“少阳叛党”的处决。

  他想过要报仇,要查明真相,为顾家洗刷冤屈,可看看自己一副乞丐的样子,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始这宏伟又可笑的计划。

  戚靖,他连他的样子都没看到过。除了知道他是自己的仇人,一无所知。

  又是晴好的一天,在亲人被处决的三天后,他听着自己肚子的叫声,浑身无力地靠墙跌坐在了地上,旁边坐的,是一个人衣服比他还破烂的乞丐。

  一个小姐模样的人走过来,在他面前扔了两个铜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铜板,竟难以伸手去把它捡起来。

  一路来到京城,他是辛苦,可却从来没行过乞,要过饭。

  堂堂文坛领袖的儿子,怎么会要饭,怎么会做乞丐!

  可眼前的两个铜板,却可以买到一个馒头,有了一个馒头,他又可以挨上半天了。

  他不想死,不想就这样去死,哪怕是到了地下,他又有何面目去见爹娘,见陈伯一家?

  终于颤抖着捡起两铜板,站起身,去买了个馒头。

  他再不是什么少爷了,再没有什么骄傲了,只是个欠着别人性命,连饭都不会要的乞丐。

  捏着馒头,一边流泪,一边将馒头送入嘴中。

  京城的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多是是当官的,有钱人。

  东边,一副八人大轿慢慢靠近,西边,一个二十多岁,侍卫队长模样的人骑着马,带着上十个人朝这边走来。

  “看,那是司空家的大公子!”旁边一个富家夫人模样的人指着侍卫队长说道。

  听见司空两个字,他倏地抬起头,刚好看见轿子和侍卫队面朝面在不宽的路上碰在一起。

  戚朔离后面的一个随从说道:“看见御林军,还不让路!”

  这时,从轿子里伸出一只手,撩开了轿子的帘子。

  戚朔离脸色一变,说道:“原来是田总管,失礼了。”

  这时,轿子里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本说天气好,出来遛遛,不曾想,挡了戚队长的道了。”

  戚朔离忙说道:“田总管言重了,我也只是闲来无事四处看看,您事忙,您先请。”

  “如此,那多谢戚队长了。”说道,帘子放下,轿子起步前进,从戚朔离让出的道上走了过去。

  “这田总管果然派头大,连御林军都给他让道。”两拨人走后,旁边一个人说道。

  另外一个声音说道:“那是自然,人家是谁?田大总管,太后面前的大红人,别说是撞到戚大公子,就算是撞到了司空大人又怎么样!”

  他不禁痴痴地问道:“大总管是什么人?真有这么厉害吗?”

  那人回过头,看了看他,笑道:“小乞丐,我说,你做什么乞丐啊,又没女人,留着那玩意儿也是白搭,还不如进宫做太监,短短三年时间就做了首领太监了,天天得瑟的!老子要没老婆,老子都想去做太监了!”

  “死鬼,又在这儿胡说八道!快给老娘回去!”一个样子凶悍的女人揪起那个人就走开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出神地看着远走的八人大轿。

  他是个该死的人,没有身份,没有户籍,早就断了入仕的路;他也只有一身三脚猫的功夫,只怕是再练个十年二十年也难以闯入戚靖府上一步。

  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还有一条路,能更容易接近皇上,接近权力,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能拥有与戚靖抗衡的地位。

  他不再是顾家的子孙了,不再有顾家人身份了,什么传宗接代,光宗耀祖,都与他无关了。

  从此,他的目标只是:活着,报仇。

  两天后的净身房前,五个年纪从几岁到十几岁不等的男孩跪在地上。

  一个品阶高点的太监走过来,净身房前的小太监忙低头道:“花公公,都准备好了,这便是今天要净身的几个人。”

  花公公扫视了一下面前跪着的人,眼神突然停在某个十五岁的孩子身上。

  “你叫什么?”

  他微微抬头,又马上低下头,有些发颤地回道:“公公,我叫段正忠。”

  “你抬起头来。”

  花公公这话一出,他心里一震,盗汗都冒了出来。

  慢慢抬起头,心虚地接受着眼前首领太监的审视。

  花公公盯着他看了半天,说道:“你们先把其余四个人依次带进去,这个留着,我正想收个徒弟,这孩子还不错,待会,就由我亲自操刀。”

  这时,旁边的小太监说道:“花公公看中了你,还不快磕头谢恩!”

  他忙磕头道:“多谢花公公!”

  一阵阵惨叫后,前面四个依次被抬出来,最后,他跟着花公公进入了净身房。

  花公公回过头,问道:“你因何进宫啊?”

  “小人……小人家里太穷,爹娘都饿死了。”他紧张地回道。

  花公公说道:“你……是少阳人吧。”

  他猛地一颤,抬头惊恐地看着花公公。

  花公公说道:“你不认识我,我却见过你。三年前,我还只是个小太监,小心在皇上面前打翻了茶杯,皇上龙颜大怒,要把拉出去治罪,是站在一旁的顾大人说了几句话,才救了我。这样的小事,顾大人转头就忘了,我却一直记得。几天后,我替别的公公出宫办事,便在街上看见了顾大人,当时他身边 带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和你长得很像。虽然样子变了很多,却依然可以认出,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

  段正忠2

  他一尺,恍如遭了晴天霹雳般看着花公公。花公公走上前,问道:“顾公子,宫中险恶,你听我一句话,回去隐姓埋名,平安地过一生好吗?”

  他只是看着他,抿着嘴不说话,眼里却透着倔强。

  “顾公子,我现在就送你出宫好吗?今天见到你的事我永远也不会说。”花公公说着,就拉起他往屋外走。

  他站住没动,说道:“请公公替我净身。”

  “你……顾公子,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知道做个无根之人是件多么辱没先祖的事,顾大人若知道他死后你进宫做了奴才,在九泉之下又如何闭得了眼?”花公公有些激动地说道。

  他低下头去,开口道:“公公,若是就此出去,苟且偷生,那我也会死后闭不了眼的。”

  花公公看了他半晌,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顾大人也是这样的性子,认定了,就是死也要做,唉——”说完,他看着他说:“也罢,你面相不凡,或许真能凭一己之力还众位大人一个清白。只是……顾大人曾救我一命,我也不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只是,要我轻眼看着他唯一的儿子净身入宫,我却做不到。”

  “躺下,脱下裤子。”

  他一震,慢慢走到木板床边,躺上去。闭上眼,有些颤抖地解开裤子,脱下。花公公拿起一旁的净身刀,一下子割在了他大腿内侧。

  “啊——”

  他惨叫一声,双手紧紧抓着木板。

  花公公一边替他止着血,一边说道:“之后,你会在另一个房间躺上个把月,这期间都要装得痛苦成分,不能动弹,我会替你安排好,不会有人发现你未被净过身,你就放心养伤吧。”

  “可以后呢?……这宫里这么大,怎么可能不被发现?”他忍着疼问道。

  “刚进宫的小太监都会跟着一个师傅,以后我便会带你,有我在,不出意外,不会有人发现。我可以一直保你到你自己做上首领太监,等那时候,你有了地位,也会有靠山,会有宫里的皇子 公主一些人给你撑腰,逢到检查,只要有要说句话就没事了,但平时你一定要谨慎小心。”

  他点点头,却不知道遇到父亲昔日救过的人,做了假太监,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他不愿让达到目标的危险再多一分,也许到时候他不是因为被发现了身份而死,而是被发现假扮太监而死,从而让所有计划都成为光影,可……不用做太监的诱惑,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

  八年后,当他打开离宫一年多,远离京城的花公公的来信时,平静的脸上 也有了一丝欣慰。

  花公公,只是受了爹几句话的恩情,便冒着死罪的危险照顾了他这么多年,一直把他扶上殿上太监的位置。而裘炜……

  当他苦苦追查着当年的案子,一心想替“少阳叛党”翻案时才发觉,当年参加反戚靖的人是九个,而不是八个,他的父亲,不是带着的人,而是为维护好友,替人受死。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父亲一心维护的人,却是出卖自己的人,却是从一开始就在谋划着要铲除这一群刚直的文人。

  知道这些后,他重点暗查起了裘炜,对戚靖反而放松了些,因为他知道,隐藏在暗处的裘炜,也许才是最危险的人。

  点燃蜡烛,将手中的信投到烛火上,才烧了一半,外面就进来了人。

  “大总管,小福子来了。”小太监来报告道。

  “让他进来。”段正忠烧着信,说道。

  小福子走进来,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大总管,昨天晚上丽妃侍寝时向皇上提了个建议。”

  将最后的一角纸片化为灰烬,段正慢慢回过了头。

  “前天礼部尚书到裘侯爷家选秀,裘家大小姐装病不想进宫,皇上知道后龙颜大怒。昨晚丽妃娘娘便提议让皇上给裘大小姐赐婚,让她嫁给大总管您,皇上似乎是心情大好,答应了。”小福子说道。

  丽妃?她这样提议是纯粹讨皇上开心还是另有心思?这与裘炜有关吗?还是这一切都是裘炜的计划?快速将这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便起了那个被称为“裘大小姐”的人。

  裘慕筠——他还记得她的名字。

  那个曾与他订过三年亲,总是低着头却并不像很胆小的女孩。

  “好了,下去吧。”段正忠说道。

  “是,大总管。”小福子慢慢退出门去。

  段正忠3

  来到皇上的寝宫,皇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了一下,说道:“正忠啊,朕突然想赏你些东西,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段正忠低头道:“皇上,您给奴才的赏赐虽然已经够多了,可奴才还想皇上赏奴才一个安心。”

  “哦?什么安心?”皇上问道。

  段正忠回道:“皇上养好身体,奴才便安心了。”

  皇上哈哈大笑,说道:“你放心,这个安心你不说,朕也会赏给你的,只是,朕却已想到另一样东西要赏给你了。”

  段正忠抬起头来,等着他说下去,没想到他起身说道:“好了,陪朕到笙容公主那儿看看吧。”

  段正忠低下头,上前扶着他,走出了寝宫。

  小福子早上的消息,看来是真的了。皇上果然听进了丽妃的话,要把裘炜的女儿赐婚给他,是对他的赏赐,更是对她的羞辱。

  中午的时候,皇上将裘慕筠召进了皇宫。

  一袭倩影从门外慢慢走进来,太阳在她背后投射着光芒,让他一时看不清她的脸。

  随着她慢慢走近。她的样子也慢慢清晰,慢慢印入他眼帘。

  那个印象模糊的小女孩,如今却已经是一个花容月貌的少女了。

  当他看到她时,却不免要将她与她父亲的阴谋联想在一起。要么,她很早很早,在还不懂事时就已经沦为了她父亲的工具;要么,她是和她父亲一起的阴谋策划者。

  裘慕筠低着头,在皇上面前跪下,看得出有些紧张,却也似乎早已有了最坏的打算。

  当皇上说出将她赐婚给他时,她大惊地抬起头。

  他捉住她那一瞬间的表情,几乎已经确定她只是现在才知道这个赐婚。若不是,若她早已知道,那她无疑是一个比她父亲,甚至比他还厉害的伪装者。

  婚社很快,就在五日后。

  一回府,他就让管家去准备起了婚事。

  看着这处花巨资打造的宅子张灯结彩,笼罩在一片喜庆中时,他却不得不担心起来。

  裘慕筠,若她有心来查自己的底细,那他假太监的事实又怎么瞒住了?就算瞒住了,也会让她生疑、让裘炜生疑,可若是此时,或是在成亲之后杀了她,那不正是此地无银,暴露了自己吗?

  她的命暂时还要留着,至于日后怎么样,那只有先探清情况再说了。

  来到书房,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正等着他。

  “查得怎么样了?”段正忠在书桌前坐下,开口问道。

  黑衣男子说道:“丽妃的名字叫段纹,家乡是江都,是庶女,父亲曾做过江都知府,后来病逝。段纹因是断掌而遭家人厌恶,九年前她大哥贿赂那时去江都选秀的张公公让她入选了。那年去江都选秀的除了张公公,还有当时是礼部尚书的裘炜。”

  段正忠说道:“继续查,就查九年前她和裘炜一切有关的事。”

  “是。”

  黑衣人从窗口离去后,段正忠在一副案卷上写下了丽妃的资料。

  十之八九,丽妃是和裘炜一起的。

  所以,让裘慕筠进段府,正是裘炜的计划。

  裘炜终于怀疑起他了,终于出手了。没想到这一出手,牺牲的便是自己的女儿。

  成亲那天,段正忠高坐在马上,带着淡淡的笑,看着一身大红嫁衣的裘慕筠被喜娘扶着踏入轿中。

  他眼里看到的,只是她背后的裘炜,他心里想到的,只是这婚事背后的算计与阴谋,妻子这个词,对他来说,与奸细、眼线差不了多少。却没料到,自己会陷入这个阴谋里无法自拔,这个他看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变成尸体的女人会真的成为他的妻子,伴他一生。

  宾客满座,酒香四溢,人们喝得欢畅,却也注意到夜色渐渐浓了起来。

  喜也道完了,酒也敬完了,大家都偷偷看着段正忠的脸色。

  终于,段正忠不再喝了,脸上似乎露出了一分疲惫的意思。

  知道时候已到,宾客们都纷纷告辞了,段正忠笑着送客,也没怎么留。

  按现在京城的风俗,若要闹洞房,不免带些荤,要调笑一下新郎官和新娘子,这样,在段正忠的洞房之夜,人们犹豫了。

  不闹,似乎不太合适,可闹,又不知道该怎么闹。段正忠的性子,说翻脸就翻脸,又是个太监,要闹洞房实在太难了,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样思量来思量去,大家便一致商定不闹了,所以酒席一完,就直接告辞回家了。

  段正忠踏入新房,在开门的那一瞬,明显地看到坐在床头的裘慕筠颤了一下。

  他慢慢走近,轻轻撩起她的盖头,然后“倏”地一下掀开。

  她又是一颤。

  段正忠捏起她的下巴,抬起来对上了自己。

  哪怕知道,她拥有着与自己对立的身份,可这样看着她,红妆之下的她,却依然有了一丝惊艳的感觉。

  她是一个很美,又很有气质的女人。明明透露着害怕,却又强行壮着胆子,和他对视着。

  “还真是个美人。”他笑道。

  她眼里的害怕又多了一分。

  伸出大拇指,揉着她的唇,观察她眼里的神色,她的表情。

  害怕、屈辱、想要逃离,却还强迫息承受着。

  她应该只是被裘炜利用了。

  若嫁入段府,嫁给他是她自愿的,她不应是这个样子。

  他也知道自己在外面有多声名狼藉,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不愿进这牢窟的。

  如果是自愿的,那她一定也有了承受一切的打算。也就是说,如果裘慕筠是自愿的,那她的承受力不会这么差,只是这样就怕了,就觉得屈辱,就隐隐透出想逃离的意思。

  裘慕筠,裘炜的女儿,和他父亲一样,被裘炜出卖利用的人。她的心里,或许也和当年的父亲一样,是那样把那个人放在心里,甘愿为他做一切事情吧。

  她也许不该互,可该要她死时,他也不会留情。

  段正忠拿起桌上交杯酒,看向她。

  她呆了呆,也走下床端起酒杯绕过他的胳膊,将酒喝了下去。

  接着,段正忠又倒了一杯酒,递向她。

  她抬眼看了看他,然后又慌忙躲开,接过酒,强行朝自己口中灌了下去。

  段正忠看着她脸上很快泛起的红潮,知晓了她的不胜酒力。

  段正忠4

  第三杯酒时,她终于喝不下了,捂着嘴蹙眉咳了起来。烛光下的新娘子,蹙眉轻咳,那个样子,很娇弱,很有一种我见犹怜的美,让他看着看着,竞有一种怜香惜玉的意思了。

  他没让这感觉停留太久,因为自认为自己是可以用理性的意志力控制一切的人。唇畔荡起轻笑,他说道:“更衣。”

  时刻记住自己是假太监,却又做一个真太监该做的。

  她震了一震,然后慢慢走到他面前,抬手,触着他的腰带。

  那样近的距离,他甚至能听到她重重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害怕紧张到这个样子,却还是走过来替他脱.衣.服 ,这女人……倒也不是那么柔弱。

  脱下上衣,她停了下来,他却依然站着没动。她蹲下身,脸上霎时红一阵白一阵,伸手停在他的裤腰处。

  他在赌,赌她暂时还不敢脱他的裤子。

  果然,她颤抖抖了半天,却没能动手。

  他赌赢了,然后,他便可以为所欲为,让她对他从此除了畏惧还是畏惧了。

  他大笑两声,推倒她,走到床边,对她发出了脱.衣.服的命令。

  她战战兢兢地解下外面的大红嫁衣,他伸出一只脚,踏上她柔软的胸前。

  很庆幸她“啊一”地一声退开了,没有让他继续轻薄下去。

  这些年,他的确是能抗拒女人,可他也知道,他不是圣人。这个一个女人替他脱衣服,在他面前脱.衣.服,他又还要挑斗一番,是对她的折磨,也是对自己的折磨。还好看见她便能想起裘炜,想起裘炜他的脑子里不会有“女人”这个词。

  段正忠脸色突变一脚将她踢在了地上然后从走下来狠狠捏住她的一只软胸说道:“嫁给我不就是给我玩的吗?我让你躲!让你躲!说着另一只手扯起了她的衣服。”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她的伪装终于被击破,一边推他一边朝后躲,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他捧起她的脸,用一种类似于太监的语气说道“呀,哭了,我的小娘子哭了。”

  她倏地一惊,身子又往后挪了些距离,看他的眼神更加畏惧了。

  他站起身,又恢复正常地说道:“好了,睡去。”

  她在他躺了半天后才躺进被子,只占了被子的边角,与他隔着十万八千里距离。

  他想,明天,或是后天就让她去别的房里睡,这样睡在一起,终究是不好。

  第二天进了宫,晚上回来没多一会儿,便是晚膳时间了。

  看着面前的那一盘牛鞭,十分的倒胃口。

  曾经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痛苦,他还试过羊鞭鹿鞭之类的,可那些还不如牛鞭。

  桌子对面的裘慕筠看着他面前的这盘牛鞭,似乎很是好奇。

  她昨天晚上一夜没睡,今天起得又早,可现在看上去似乎也还精神,或许,是一看见他,精神就紧张起来了 。

  今天晚上,要怎么吓吓她呢?

  听下人报告说她今天向段子聪借了书,两人似乎还处得不错。而且他进门时,看见站在门口的她和段子聪,竟有那些几分佳人才子的意思。

  如果,这两个人,段子聪和裘慕筠,戚靖的卧底和裘炜的眼线,若是别的大户人家一样,发生什么不伦之事,那可就有.趣了。

  不禁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她,大家闺秀的仪态,小家碧玉的灵气,似乎,她不是能做出那样的事的人,似乎,自己不该把这样龌龊的想法安在她身上。

  没想到晚饭后,去沐浴的路上,竟碰到了个口不择言的丫环。

  本来只是想直接把她送到妓院就好了,到时候是生是死,就看她的造化,可裘慕筠却露出了帮她的意思。

  这让他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她似乎还是个善良的人,那要是让她亲眼看到最残忍的事,她会怎么样呢,这样想,他便让管家牵未了雷越。

  看着一副凶态的雷越,又看见丫环被剥着衣服,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他心底又有些期待起来。

  期待裘慕筠来求情,期待裘慕筠能让他有别的选择。

  果然,她真的在每个人都胆颤心惊的情况下向他求情了,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在他面前跪下来。

  身为主子的她,为了一个不曾谋面的丫环,跪在了他面前。

  看得出,她也是害怕的,也是颤抖着的,可还是跪了下来。

  虽然,他确实不想做这样的事,可凶残狠毒的段正忠是不会为这一跪而改变主意的。他让人拉开她,继续让已经发情的雷越走向那个丫环。

  眼泪、哭喊声,是那样的触动他心怀,可是很久以前,他就能强迫自己隐藏住那份不该有的恻隐之心了。

  “段正忠,她只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你打她也好骂她也好,怎么能做这么没人性的事?她也是人,你怎么能这样!”裘慕筠被人拉着冲他大声喊道。

  段正忠没有理她,看着事态的发展,可心里却还是有着隐约的期待。

  本来,并没有把那期待放在心上,可裘慕筠却真的出乎他意料地满足了他的期待,突然挣开拉住她的丫环,

  抽出侍卫的刀,一刀砍在了雷越身上。

  当看到四溅的血和满地的肠子,他当然有心疼,可更多的是意外。

  看着瘫软在地,神色呆滞的裘慕筠,他对她,有了几分好奇。

  晚上,他本是按计划绑她,吓她,可中途却出了意外。

  他竟然忍不住吻了她。

  虽然最后,他还是踢开她,将她赶出了房间,可不免还是有些儿狼狈。低下头,发现自己有了反应。

  原因里居多的,当然是**,可……还有别的原因吗?一向平静的心突然乱了起来,脑子突然闪过一丝关键的想法,却又没能捉到。

  直到几日后,那个”别的原因”偷偷、慢慢的滋长,在他不自觉的情况下成长为了一种明确的感情。然后,

  看着从西楼抬出来,发着高烧的她,他终于明白当时脑子中那一闪的猜测是什么了一—裘炜的阴谋。

  眼线,不只是眼线,还是陷井!

  他把一个八年前和他是未婚夫妻的女子送到了他面前,把这样一个摄人心魂的女子送到他面前,给他做妻子,不就是如同当年勾践送西施给夫差一样吗?

  他明白的时刻,便是他对她动心的时刻……他真的中了裘炜的圈套。

  哼,裘炜,他的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心动了又怎么样,一个女人,怎么能和他全家的惨死、八年的努力相提并论!

  可,此时面前那样憔悴的她,能让他感到清晰的心疼。

  此时大夫说道:“大人恐怕恐怕只能针灸了。”

  段正忠让丫环未脱下了裘慕筠的衣服,翻过身子,露出了背。

  看着大夫颤抖着拿着针就是剌不下去,心里虽然有些醋意,可还是退出了门外。

  夜风吹得树枝娑娑的响,段正忠躺在床上,却没有几分睡意。心里总是安不下心来,为什么?

  难不成,她只是生了个病,他就要为她寝食难安了?

  睁眼看着房顶,段正忠在心里说道:裘慕筠,最好安分些,不要让我太有危机感,要不然,我只怕是要想法让你离开段府或是“自然”地死于非命了。

  到了半夜,门外的侍卫只是叫了声老爷,他便立刻惊醒了,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裘慕筠的样子。

  “什么事?”段正忠问道。

  “夫人的房间着火了。”侍卫说道。

  “知道了。”语气平淡无奇,像听见的只是一句“今晚没有月亮。”可事实上,他已经惊得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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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这一章很是艰辛,从昨天写到今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初中时政治书上的内容,好像大致是社.会.主.义道路我们没有前例可循,只能在摸索中前进啥滴,我觉得我也是,又写着同一个故事,又要不让人有重复的感觉……虽然昨天熬夜看了下类似的电影《怦然心动》可不同的地方实在太多,我还是只能在写的过程中摸索,找到最合适的写法……这其中难免失误或是犯错误,所以还请亲们能谅解青亭一下……另,今天应该木有更新了,亲们不等啊,等写熟练了我会尽量多更的

  段正忠5

  “知道了。”语气平淡无奇,像听见的只是一句“今晚没有月亮。”可事实上,他已经惊得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

  “夫人呢?”看见那熊熊大火,他立刻问道。

  丫环回过神了,脸色惨白地“啊”了一声。火势紧急,睡梦中醒来的人都只记得自己逃命,哪里还会顾到其它。

  她们居然把裘慕筠给忘了。

  段正忠心里一紧,立刻冲进了火里。

  不是火就是烟,有些分不清方向,竟连呼救声都没听到。

  难道,她已经连呼救的力气都没了?

  按印象摸到她的卧房,段正忠走到床边,竟看见她就坐在床上!

  “你做什么!”第一次遏制不住情绪地吼了出来,段正忠一把抱起她,冲出了火场。

  出了火场,再看她,果然是睁着眼的,虽然有些呆滞,但确实是睁着眼的。

  她是想死了吗?可笑,这样就受不了想死了吗?因为嫁给了他?因为段子聪被打断了腿?裘慕筠,也不过如此!

  抱她躺坐在床上,他盯着她看着,她也回看着他,以一种无辜的眼神。

  “怎么?想死了吗?想为了他自尽吗?我倒没看出你是一个这样轻易就求死的人。”段正忠心里的火就这样在他不自觉的情况下发了出来。

  裘慕筠似乎有些意外,说道:“我不是想求死,只是被烟呛了,脑子有些不清醒,没力气跑出去。”

  看见她看着他的眼神,再看她脸上意外的表情,让他猛然惊醒,自己似乎失控了。

  失控?段正忠目光一凛。失控……他为裘慕筠失了控,甚至现在,他也还能捉到心里存留的放松与喜悦,只是因为她,因为她没有求死的心。

  他是知道,知道一切,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裘炜阴谋的一部分,知道如果发生意外,他一定要毅然解决掉她……可是,知道,他就能做到吗?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完全失去理智,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明知是错还要去犯?会不会有一天,他真的被她所葬送?

  “那……既然不想死,就好好养病吧。”他努力让自己平静地说道。

  她低了低头,说道:“谢谢你进来救我。”

  看她的脸,他有一种想继续看下去的冲动,却也同时,有了一种怕的感觉。

  有些狼狈地转身,想快些逃离她。

  她却又叫住了他,“你放过槿儿她们好吗?”

  又是这样!为什么她就不能安分一些,不要管这些事,不要理他,不要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

  晚上再进房时,她已经睡下了,眉眼间,似乎带着重重的心事。

  是为那些丫环们担心吗?

  不自觉地,他的手慢慢探向她,直到要触到她的脸了,才猛然一惊。

  他要做什么?

  果然是不受控制了……

  看着她的睡颜,他试着将手伸向她的喉咙。

  再向前一寸,他便可以捏住她的喉咙,掐死她。

  心里的感觉,有可惜,有心痛,却依然能下得了手。世间没有错而无辜枉死的人太多了,也不缺她这一个。如果此时可以杀了她就好了,什么危机都没有了。或许,他该开始策划了,策划个意外,策划个理由,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或许,可以等柳问白回来,等他回来,他便杀了她,让柳问白装作她的样子来骗裘炜,那样,还可以给他传假消息。

  揭开被子,躺了下来,立刻便感受到了温暖。侧过着,看着她的脸,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他还是忍不住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是有些烫,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退烧。

  身旁的女人,让他心动,可段正忠的人生里,从来就没有爱情。

  半夜里,他突然惊醒,一睁眼便知道了原因。

  裘慕筠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了他肩上。

  她怎么这么不老实,怎么从那边跑来这边了,还抱他……

  心里是那样怪她,可却没有推开她。装作不知道地闭上眼,心里似乎有种被什么东西溢满的感觉。

  数日后的饭桌上,在他提了“少阳之乱”后,她突然激动地打断他道:“什么‘少阳之乱’!那还不是他说的!”

  她这反应,是他所没想到的。他探究地看向她,她却逃避似的急忙说道:“对不起,我……我头好像又有些疼了,先去房里休息了。”说完,便匆匆离去了。

  段正忠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似乎很讨厌戚靖,甚至,是带着恨的,似乎对“少阳之乱”这几个字极其敏感……就像,就像多年前的他一样。

  难道,她还记得顾家?段正忠在心里猜测。

  是的,她应该是记得的,会有哪个女人,不记得自己曾经的未婚夫?

  未婚夫……他们,他和她,曾经,竟有过这样的关系,他都要忘了。

  回房,本没准备要再提的,可她却说道:“晚上的事,对不起。”

  这一说,让他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真正的段正忠,也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问题吧,他告诉自己。

  装作随意地,他说道:“我听说,顾家谋反前,和裘家是姻亲。”

  沉默了一下,她说道:“后来退了。”

  当然要退,只是一个计划,裘炜可不会把自己一家也赔在这计划里。那些事,又浮现在了心里。

  “裘家的运气很好,刚一退婚,顾家的谋反就被发现了。”段正忠说道,抬起头,看着她的反应。

  她低着头,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

  “婚事是退了,可你裘大小姐的心里还记着你那个死去的夫君吧?”他捏住她的下巴问道。

  他知道,这样对她,她会生气,而本不会撒谎的她生起气来就更不会撒谎了。等着她的答案,告诉自己,这是真正的段正忠该有的态度,可心里却有些紧张。

  她果然生气了,大声说道:“我是记得,换了是你,我要是在进门前几天死了,你会不记得吗?”

  裘慕筠的表情是那种理直气壮的,有些伤痛的。她说的理由很理所当然,可却还是显露出了某个人在她心中的地位。

  顾逸楼,在她心里,还占着很重要的地位吗?

  她讨厌着现在的段正忠,却又在心里想着以前的顾逸楼。如果她知道,这两个是一个人,会怎么样?段正忠不禁在心里想到。

  他以为他们的谈话会以他撕她的衣服,她尖叫着躲开结束,没想到,她却瞪眼看着他,任他轻薄地和他斗气。

  他心里却想笑。

  笨女人,她以为她是什么?阅人无数的风月女子么,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于是他突然伸手,探入她腿间。

  “啊--”果然,一声惊恐的尖叫后,她像见了鬼一般缩向了床角。

  触到了,他真的触到了……她那样柔软的地方。

  心里有点闹腾起来,应该说,是有了某种他所知道的躁动。

  无聊,他真是无聊,和她玩这个有意思么?

  不过,此时,看她用被子裹着自己,畏惧地看着他的样子,再想起她刚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带着玩笑的意思,他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她果然被吓得一颤,身子又缩小了些,脸上出现各种各样的表情:害怕,后悔,紧张……

  真是笨,他能对她做什么?太监不行,不是太监就更不行了,还吓成这样。

  吓够了她,自己也脱完了衣服,他便拉起被子,躺下来。

  裘慕筠又惊愕,又怀疑地看着他,他却熄灯、闭上了眼睛。

  段正忠 6

  裘慕筠又惊愕,又怀疑地看着他,他却熄灯、闭上了眼睛。

  她在床边坐了很久,观察了很久,才试探性地揭开被子的一角,躺了下去。

  段正忠在心里偷笑。

  其实还想逗一下她,只是……这种在床上的挑.逗,他还是少玩点,做柳下惠,他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到半夜,再一次被惊醒。

  身旁,贴着个温软的身体。

  不是怕他怕得要死么,怎么一到晚上就贴着他睡了?她这样怕冷,是不是被子有点薄了?

  心里在想明天让人换厚点的被子,可又有点不舍。

  她暖和了,应该就不会往他这边靠了……

  一早醒未,睁开眼,她依然睡在他身旁。

  脸贴着他的肩,发丝贴着他的脸,很柔,很软。

  这种感觉,很好……让他都不想起床。

  这样躺了一会儿,在他游走在起床与赖床的边缘时,她有了些动静。

  他几乎是有些着急地,闭上了眼。

  于是,她在他身上磨蹭了一下,然后抬头,然后猛地一颤。

  他想她此时的样子,一定很好笑。可惜,他不敢睁开眼。

  她。慢慢向另一边移,慢慢移,确定与他隔了足够的距离后才停了下来。

  明显地,他听到了她长舒一口气的声音,这一次,可是她自己吓到自己的,与他无关。

  吃过早饭,裘慕筠突然跟他说要去他书房。

  段正忠看了她好一会儿,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一直以为,她是躲他都躲不及的,可她现在却说要和他去书房。

  “走。”他答应了,可心里却还在想为什么。

  在书桌前坐下,翻着某些资料,心里却有些静不下来。

  她就站在一边,有时,似乎还会朝他这边看上半天,让他很难受。可这样有她在一旁的感觉他又很享受。

  裘慕筠啊,你到底要怎么样,到底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段正忠在心里想。

  还好不一会儿,管家就来叫他进宫去,说是宫里出了些事。

  心里突然放松了些,他有些高兴地站起身,离开书房。刚要踏出门槛,心里又有些不舍了。他是想她了吗?

  才一转身,就想她了?挥去心中的想法,段正忠走出书房,和门外的公公一起进宫去了。

  这一进宫,又呆了一整天,回府时太阳都要下山了。

  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书房呢?段正忠心想。

  一边在想,一边已经朝书房走去了。

  推开门,里面空空的。

  她果然早就走了。

  有些空落落地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了书桌上似乎摆了几张纸。

  段正忠奇怪了一下:他走时明明是没有的。

  走到桌边,拿起纸,一眼便认出了纸上画的人是谁。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像很形象,可……他有这么丑吗?

  贼眉鼠眼,尖嘴猴腮,还一看就是个变态,他哪里是这个样子了!

  猛然,他似乎听到了某些动静。然后,只见裘幕筠慢慢从书架后走了出来。

  她居然还在!

  “老爷回未了。”她笑眯眯地说道。

  段正忠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着她一边笑,一边向前走,手一边偷偷去摸桌上的纸。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她的“罪证”,哗哗撕成了好几半。然后抬眼着他,“呵呵”地笑。

  她这样笑得像个傻子,让他也忍不住想笑了。

  这个笨女人!

  怕自己真为他的傻样笑出来,他低下头,假装做起了事。

  于是她抓紧时机说道:“老爷,你忙,我先出去了。”说完便三步并作两步地逃出了书房。

  段正忠抬头看着她的背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下意识地,他拿起笔,她在纸上画了起来。

  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还爱强出头,傻里傻气,有时有做些出乎他意料的事。

  第一张画的,是成亲那天,她明明心里怕得要死,却还强作镇定样子。那时候,还以为她是个比较乖的女人呢。

  第二张,是她从西楼爬下来的样子。

  其实他很奇怪,她怎么能拆开被钉死的窗子,还能从那么高的树上爬下来。想她小时候,斯斯.文文的,不像会爬树的啊?

  第三张,是她现在可能正在做事的事,极其紧张地烧着手上的碎纸。

  “老爷,要用膳了。”这时,丫环在外面轻声说。

  “嗯。”段正忠独自对着纸笑了笑,将纸技个地方藏了起来。他才不会像裘慕筠那个傻子,一下子就被别人发现了。

  看着无意中翻出来的东西,段正忠不禁笑了起来。

  当年的他,才二十三岁,当年的他,心里已经爱上了那个女人,却还自作聪明地计划着等时机成熟就杀了她。

  “慢点,别摔着了--”声音突然伴着脚步声传未,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冲进了房间,段正忠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叠起了那张纸。

  “爹,快去外面,有两个姨姨来找你了!”小男孩扑在他身上说道。

  段正忠芙名其妙,抬头看向从门口进来的裘慕筠。

  “小煊,来抬腿,进门。”

  小煊却两腿并拢,一下子从门槛上跳了过去。还转头不悦道:“娘,你怎么老看不起我?”

  裘慕筠正想说他乱来,听了这句话,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段正忠问道。

  裘慕筠牵着小儿子走到他面前,高兴地说道:“你快去外面,看谁来了!”

  段正忠实在想不到,什么叫两个“姨姨”来找他。

  他自认,相熟的女人,似乎只有他两个儿子的娘--裘幕筠一个。

  段正忠和裘慕筠一起走出门外,裘幕筠牵着小煊,四五岁的小男孩一小霖则拉着父亲的衣服往外跑着。

  出了大门,前院里,站着两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还有一个比小霖小点的女孩。女人是真真切切的女人,男人是生得倾国倾城的男人一—戚微和柳问白。可是小霖却把柳问白认成了女的。

  段正忠不觉失笑,摸摸儿子的头,走到柳问白画前说道:“怎么现在才来?”

  “姓段的,你这段府比当年京城那个段府差不了多少了嘛,一看就知道这几年又搜刮了不少民脂民盲。”柳问白抬头看着大宅盖着琉璃瓦的屋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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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跳了……虽然我自己也知道,跳得很突然……

  原因很多,我不想再一一解释了,归结为一句,就是我实在不想,也不能再纠结于此了,尽管不舍,但还是

  不得己决定放手了。

  于是,便有了今天彻底的大结局。

  段正忠7

  “姓段的,你这段府比当年京城那个段府差不了多少了嘛,一看就知道这几年又搜刮了不少民腊民膏。”柳问白抬头看着大宅盖着琉璃瓦的屋顶说道。

  段正忠瞪了他一眼,说道:“来少阳做什么来了?”说着,已经回头朝屋里走去。

  柳问白跟着他走进屋说道:“来找你商量事来了。”

  “微微,这是月儿,长得真漂亮!”裘慕筠弯腰看着戚微牵着的小女孩说道。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爹是谁!”看似可爱乖巧的小女孩说道。

  裘幕筠一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戚微也低头笑道:“这小东西就爱跟他。”然后对小女孩说道:“月儿,不许没礼貌,快叫姨”

  月儿说道:”姨,这个哥哥和这个弟弟也很漂亮,长得也像他们的爹。”

  裘幕筠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完才想起来戚微刚赶未少阳,一定累了,忙拉她们进屋去。

  屋里,柳问白说道:“你出钱,开个戏园,你做老板,让我在里面当头牌,或许请个人当老板也行。”最后还补充道:“要开少阳最大的。”

  “懒得开。”段正忠淡淡道。

  “那你就拿钱,让别人帮你开?”

  “你?”

  “笑话!”柳问白大惊失色道:“我可不做跟你一样的奸商!”

  段正忠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柳问白凑到他面前说道:“告诉你姓段的,我可是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少阳的,一路都被这个那个戏班老板拦,我都被逼到装哑了别人竟然说:‘没事,你去台上演,我让人在后台唱,你对口形就行了。’听我的,你一定钱挣都挣不过来。”

  “我不要那么多钱。”段正忠头也不抬地说道。

  “段正忠,你也太绝情了。”柳问白瞪他道。

  裘慕筠在一旁偷笑道:“相公早就买下了春晖戏园,现在那边正在扩建翻新呢!”

  柳问白看着段正忠,摇头道:“唉,你还是这样,明明心里想得要死,盼我来盼得要死,我来了,

  还装作一副不熟的样子。估计也一早把我的新宅子准备好了?坏东西,隐藏得可真深。”柳问白一副

  调笑的神情看着他。

  段正忠一下子朝他肩上砍去,他却飞快地一躲,闪开了。

  下午,几个吃过晚饭,裘幕筠对柳问白说道:“我和戚微准备晚上一起睡,你……”

  柳问白忙说道:“我当然不和他一起睡!要是他夜里发.春,把我当成他老婆,不就完了!”

  段正忠的脸色暗了下来,裘慕筠有些脸红地说道:“我又没说让你……”

  戚微走过去瞪着眼,往他身上捶了几下。

  晚上,裘慕筠已经躺在了床上,等着戚微。只见她坐上床,脱下衣服,撑了撑腰,将腿拿上床,然后躺了下来,动作有些轻。

  裘慕筠看了一下,怀疑地说道:“你……”

  戚微回过头,有些羞涩,又有些喜悦地点点头,说道:“刚怀上,来少阳的路上有的。”

  裘慕筠欣喜地“啊”了一声,忙将头靠近她的肚子说道:“来,我听听--”

  戚微笑道:“问白就不说了,你怎么也跟他一样,现在能听到什么啊!”

  裘慕筠笑着躺好,替两人拉好被子,说道:“你真好,我要是也能怀上就好了。”

  “你都有两个儿子了,还这么想怀孕做什么?”戚微吃惊道。“我想要个女儿嘛。”裘慕筠说道:“你看你的月儿多可爱。”

  “那还不简单,那就生嘛!”

  裘慕筠小声说道:“可他不想要。”

  “啊?”戚微吃惊道:“他为什么不要?”

  “哼!”裘慕筠不高兴道:“他说我大肚子的样子丑死了,生孩子时叫的声音难听死了。”

  戚微掩嘴笑道:“他是怕你生孩子受苦,男人谁嫌孩子多啊!”

  “可是我觉得很好啊,告诉你哦,我怀孕时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可好了。怀小煊时我有一天无聊,让他折了好几天的纸鹤,还要在每只纸鹤上写上‘段正忠爱裘幕筠’,他都做了。要是平时,他才不理呢!”裘幕筠得意道。

  戚微“咯咯”地笑,说道:“幕筠姐姐,我觉得你好傻好好笑哦,二十多岁当了妈的人了像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

  “不许笑,有什么好笑的!”裘慕筠瞪眼道。那时候段正忠也是沉着脸这样说的。

  戚微好不容易停住笑声,说道:“那既然你想怀,那就怀呗,他又管不了。”

  裘幕筠凑近她耳边说道:“可是有时候他会一完就让我去洗澡,还……反正就是我真的没怀上了,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他害的。”

  戚微又忍不住笑,说道:“慕筠姐姐,你放心啦,就你们那样子,哪能不怀上孩子啊,到时候生到你不想生都行。”

  “我们哪个样子了,你说什么呢?”裘慕筠不觉得红了脸地说道。

  戚微笑得更厉害了,说道:“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想什么东西了,我可没说你们怎么样,哈哈!”

  “微微,你笑那么恶心做什么?跟柳问白一个样了!”

  戚微想了想,脸上一红,自语道:“他有的时候笑的真的很恶心。”

  “嘿嘿,我知道了,月儿就是在他笑得很恶心的时候有的。”裘幕筠调笑道。

  “说什么呢!”戚微敲她道,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笑声渐渐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裘慕筠说道:“微微,这几年,你们过的应该不错吧?看你都没变,还像十八岁的样子。”

  “还好,问白他很随性,愿意到哪就到哪。虽然我们一直住在京城,可他会带带着我和月儿,到别的她方去玩,在京城的时间反而不多。慕筠姐姐,你不知道,我们碰到了好多有的事呢,就属京城最没意思了,所以我早就想来这你们这里了。告诉你哦,慕筠姐姐,你知道我们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了吗?”戚微说着,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啊,怎么这么突然?”裘幕筠问道。

  段正忠8

  “对啊,怎么这么突然?”裘幕筠问道。

  戚微说道:“他那个戏班,换了个新老板,然后那新老板竟然想让他去陪一个很恶心很恶心的员外还给他下药。问白气死了,就把那老板弄成他自己的样子,下了药,让他们两个……”

  “哈哈哈……半夜的时候,他拉我一起去那房里把他老板的假面具揭了,然后等到早上带他们的妻妾进去,让他们丢了个大人。特别是他老板,听说寻死的心都有了。”

  “你们两个,真是……”柳问白就不说了,现在还把戚微也带成这样了。裘慕筠看着戚微,只觉得她和柳问白还真是天生一对,还有他们那个女儿,一看就是一家的。

  停了停,裘慕筠问道:“那……这几年,你找到你二哥的下落了吗?”

  戚微沉默了一下,说道:“没……还没。”

  注意到她的语气,裘慕筠又问道:“微微,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好告诉我吗?你二哥他有消息了是不是?”

  戚微难过道:“慕筠姐姐,我们真的没找到他,你不要再问了。”

  裘慕筠却越来越不信了,说道:“是坏消息吗?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们都住到一起了,你打算瞒我一辈子吗?”

  戚微擦了擦眼泪,说道:“慕筠姐姐,我不想让你难过,可我又很自私,自私的想让二哥得到点什么,想让二哥不要这样走得无声无息……”

  “走?”裘慕筠猛地一颤,急道:“他真的已经……”

  戚微点点头,说道:“是问白告诉我的,因为我一直想找二哥。问白实在不忍心,就告诉我,二哥已经死了,很早就死了,在我大哥死之前就死了。”

  “什么?”裘慕筠不敢相信道:“在找还在京城的时候……”

  戚微说道:“是被我大哥无意中害死的。我大哥想杀段正忠,二哥为了救他而惨死了。”

  “救……救相公?”

  “对,他说,他要证明,他能给你幸福,所以他把活的段正忠给你了。”戚微哭着说道。

  月明星稀,段正忠的房门被敲响了。

  开门,竟是裘慕筠。

  “你不是……”

  “我……我有点想你。”裘慕筠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段正忠面无表情地转身回了屋里。

  “你怎么这样,我过来睡你不高兴吗?”裘慕筠不悦道。

  段正忠回头嘌了她一眼,说道:“既然过来了,那快点脱衣服上床。”

  “你……”裘幕筠小声嘀咕道:“真是急。”说着,慢慢退去了衣服。

  段正忠到桌边喝过一口水,朝床边走去。

  脱了衣服的裘慕筠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他。”相公,我想要个女儿。”

  段正忠一震,回过头,看着只着亵衣亵裤的裘慕筠,盯着她的身体看了许久。

  裘慕筠把头埋得低低的,脸都红了。

  段正忠伸出手,摘下了她的亵衣,雪白挺立的双峰一下子跳了出来,在他眼前晃动着。

  他伸手,盖上那柔软的雪Ru,慢慢收紧,然后一下子扯了下来。

  “柳问白,你无聊么?”段正忠冷着脸,将手上的一只女人胸乳模样的东西砸向面前露出半边平胸的人。”

  “好家伙,难怪没马上扑上未,原来是我露馅了。”柳问白一边摘着身上所有假的东西,一边说道。

  段正忠白他一眼,看他那胸前一半男一半女的样子又好笑又气愤。

  白天他都在认真观察慕筠吗?怎么扮得这么像,连……他刚刚握过去,连大小都一样,混蛋!居然还抱他,恶心死了!要不是猜到他会未,说不定就被他骗到了。

  柳问白一边卸着”妆”,一边说道:“你怎么发现的?我觉得我真的很像了啊。”

  “你要再敢观察她再敢扮她,我就把你送去妓院当妓女。”段正忠盯着他说道。

  虽然段正忠语气不太狠,可还是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柳问白笑道:“好了好了,以后我找别人扮去就是了。喂,拿件衣服我。”

  段正忠打开衣柜,扔了件衣服给他。

  柳问白套好衣服,说道:“要不,咱们去院里喝两杯?虽然没啥旧好叙,可我真的要无聊死了。”

  段正忠二话不说,走出了房门。

  两人在院中的葡萄架下坐下,丫环端未酒,放在了两人面前。

  段正忠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

  柳问白直勾勾地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

  段正忠瞪他道:“你要死么?”

  “哈哈!”柳问白笑着说道:“我是看你,魅力依1日啊。你说,你这没到小老头就做上了少阳的首富,肯定被不少姑娘惦记,说,有没有……咳……尝尝鲜啊?”

  段正忠沉默不语,手上多了根银光闪闪的东西。

  柳问白忙说道:“这都多少年了,还玩这个呢!”

  段正忠却还摆弄着手上的银针,将杯中的酒慢慢送入口中。

  “好了,嗯哼--”柳问白故作正经道:“其实我是要说,来少阳前我和微微又见了笙容公主一面,她说,现有想想以前真傻,居然没把你弄到手上,让你给跑了。要不是她也有了身孕,也得跟我们一起来了。”

  提起五年前的人和事,段正忠沉默了一下,说道:“她也嫁人了?”

  “那当然了,皇帝的妹妹能愁嫁么?不过,这回不是新科状元了,而是一个小副将,那时候还闹得轰轰烈烈呢,因为皇上不同意。”

  段正忠微微笑道:“也不是知道是长大了,还是仍然没改任性的脾气。”

  ”长大了,我觉得是长大了。”柳问白说道。

  “准备在少阳待多久?”段正忠问道。

  柳问白笑了笑,说道:“看微微,她要是喜欢少阳,我就陪她一辈子待在这里。她要是想到别处去,我也带她去。爹又云游去了,还说要出家,他对红尘没什么眷恋,我也就放他去了。所以到现在,我只剩下她和孩子了。”

  “那老了呢?还到处跑吗?”

  “老了就好好待着呗,不怕骨头跑散架啊。对了,我把我的积蓄都交给你,你给我拿去开酒楼客栈妓院赌场都行,到时候赚钱了等我老了回来用,给我女儿办嫁妆。”柳问白认真道。

  段正忠9 + 外传结局

  段正忠又白他一眼,说道:“好逸恶劳。”

  “哪有,我是劳的同时也逸了。”柳问白不服道。

  段正忠不觉轻轻笑了笑。

  五年了,他还是没变。

  十五岁的时候,一夕之间,他什么都没有了。

  十多年的时间,他有了最爱的妻子、孩子、岳母,还有了这唯一的真正的朋友。

  这个夜里,妻子在和姐妹窃窃私语,儿子早己在床上做起了美梦,生平最珍视的朋也坐在自己对面不正经的调笑。抬头看看夜空,发现,今晚的月亮很美。

  “今晚我真的有点想喝酒了。”段正忠低下头,说道。

  早晨起来,丫环告诉她,老爷和柳先生喝了一夜的酒,五更时分才被扶着躺下。

  裘慕筠忙走进房,果然看见段正忠沉沉地睡着,连她进去都没醒来。这几年他不如以前那么易惊醒了,可若是平常这样的动静,他还是能醒的。

  轻轻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脸,眼里慢慢湿润起来。

  他从来没告诉她,戚玉霖死了,从来没告诉她,戚玉霖为了救他而死了,为了他们的幸福而死了。他们两人欠下了债,他却要自己一人来背负。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讨厌,觉得他自己有多本事,有多厉害,在前面承受着一切,让她在后面乐得像个傻子。

  难怪他要在儿子的名字上加一个霖字,他,应该是这一生都放不下戚玉霖的死了。放不下就放不下,从此.就让她陪着他放不下。裘慕筠弯下腰,抱着他躺在了他胸口上,将泪水掉在了他身上。

  下午,表幕筠带戚微去外面看看,顺便也扶着裘夫人出了段府。

  走到河堤旁,却意外地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少阳的人和事她差不多都熟识了,怕是出了什么事,便走了过去。

  只见少阳的好些人都在这里,有普通老百姓,有富家商人,也有老秀才。看见她,都转过身来,客气地叫了声段夫人。

  裘幕筠走进一看,只见他们围着的中间,有两个工匠,正在地上划着,牵着线。

  “这是做什么呢?”裘慕筠奇怪地问道。

  “段夫人,是这样的,今年大河发水,好多地方都被淹了,就少阳没事,这已是少阳第二次幸免于难了,原因就是这河堤啊。前几年,新皇登基,不是颁布了个什么令么?为‘少阳之乱’平反的,那里面有个顾大人,那顾大人啊,与别的官都不同,爱民如子,在少阳时做了不少好事。这河堤就是顾大人十多前年前亲自督促修建的,到现在还这么结实。今年这河堤又救了咱们少阳百姓一次,所以咱们几个一合计,想在河堤旁修个‘顾公亭’,来纪念顾大人。”一旁,去过家中几次的张老板说道。

  “顾绍章,顾大人……”裘慕筠喃喃道。

  “段夫人真厉害,连顾大人都认识。”一个农夫模样的人说道。

  这时,张老板又说道:“段夫人,这次乡名凑资建亭的事,本是打算让段老爷未主持的,可大家想了想,段老爷近几年才来少阳,根本{殳见过顾大人,也许不会有什么兴趣,也就没有急着去告诉他。”

  点点头,裘慕筠说道:“原来是这样,这位顾大人,若是泉下有知,应该会很高兴。”

  离开河堤,没再多转,几人就回到了段府。

  一进门,下人便将一封信交到了她手中。

  段正忠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天黑才醒来。

  裘慕筠将饭菜端到房中,说道:“快吃,都饿了一天了。”

  “也不是很饿。”段正忠说着,坐到了桌边。

  到他放碗时,裘慕筠说道:“小蕾来信了,说过两个月会和她相公回来看看。还有城里的百姓……”

  看着他拿着衣服,裘慕筠问道:“还去沐浴的吗?这么晚了。”

  “不嫌我脏么?两天没洗了。”段正忠说完,问道:“城里的百姓怎么了?”

  “等你回来再说。”

  “嗯。”段正忠走到门口,站住,回过了头。

  裘慕筠低头一笑,走上前,拿过他手上的衣服,另一只手放入他手上,由他牵着向浴池走去。

  蹲在池边,拿着帕子,一下一下轻轻给他洗着。

  看着他的颈,他的背,裘慕筠一下子想入非非了起来。脸上偷偷地泛起了一抹红,为了打断思绪,她找话说道:“以后再不许这样了,喝那么多酒,多伤身啊。”

  “嗯。”段正忠答应道。

  “还有,微微有身孕了,你知道吗?”

  “嗯。”

  “月儿真好看,长大了指不定迷死多少人呢!”裘幕筠又说道。

  “嗯。”

  “你能别一直‘嗯’吗?”裘幕筠不悦道。

  段正忠按住她擦着他胸口的手,抬起头,一只手压下她的头,吻了上去。

  裘慕筠推开他,将手上的帕子扔给他,站起身说道:“洗好了就自己穿衣服上来。”

  上次就是这样,把她拉进浴池,在水里……折腾了她半夜,累得丢了半条命不说,还让府里人都知道他们在浴池待了半夜!想故技重施,她才不着他的道。

  段正忠沉默地自己洗好,穿上衣服,和她一起回了房。

  “下午,我看见城里的百姓在河堤旁修亭子,说是要纪念以前这里的顾大人。”裘慕筠说道。

  段正忠脱衣服的手停了停,沉默了好久,然后“嗯”了一声。

  “你……不要一起参加么?”裘慕筠问道。

  段正忠一副淡然的语气:“关我什么事。”

  裘慕筠低下头,鼻子一酸。

  她知道,对于顾家,他不会说什么,这一辈子也不会再说什么,就像他不告诉她戚玉霖的事一样。

  可她也知道,他将父亲放在心里,就像她也把她的公公放在心里一样。

  既然他想让她什么都不想,什么愁苦都不知道,傻傻地快乐着,傻傻地幸福着,那她就继续她无忧无虑的快乐幸福。

  慢慢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刚脱下上衣的他。

  段正忠握住她的手,拉开,转过身,看着她。

  她抬起头,贴上他的唇,轻轻添舐着。

  他张开嘴,捉住她的小舌,顺便再将自己的舌送入她嘴中。

  一只手早己伸入她衣服的最里面,捏着那温软的雪白。

  “嗯……”她的身子又有些站不住了。

  托着她纤腰的手慢慢下滑,隔着衣裙揉着她的臀。

  她怕自己站不住,慌忙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稍稍推开她,低下头,含住她胸前的红樱桃。

  她攀着他,感觉身体在一点一点瘫软,气息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他的手从胸口一路往下,抚过小腹,探入她亵裤内。

  “啊一”条件反射地一颤,并拢了双腿。

  段正忠站起身,再次贴住她的唇,说道:“张开。”

  她僵了一下,慢慢放松,将腿张开了些距离。

  只是一点点的缝隙,他便钻了进去,揉弄起她。触着那滑腻的湿意,微微一笑,大肆刺激起了她身下。

  “相公,别……”她娇呼道。

  他置若罔闻,动作更加快了起来。

  “不……不要……”

  她觉得自己勾着他的双臂都要没力气了,马上便要瘫到在地。

  他却突然停了下来,慢慢将手撤了出来。

  “那我们去要别的。”他在她耳畔说道。

  裘慕筠飞红了脸,然后便被他抱到了床上。

  轻车熟路地解下她的衣服,抬起一条玉腿便在她的惊呼声中进入了她。

  澎湃激情之后,她在痉挛中感觉到他撤出自己体内,睁开眼,正好的朦胧的视线中看见他将炽热的白液喷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我要孩子……”她无力地说道。

  段正忠放下她的腿,拿过一副手帕擦着她小腹上的液体,低头说道:“要那么多孩子做什么?”

  “我要女儿……”

  “有什么好要的。”

  她咬了咬唇,想起戚微家那漂亮的月儿,不依道:“再来一次,你不许出来。”

  他看着她,突然将她搂紧,说道:“你这话很勾人,可只是想利用我。”

  “你就给我嘛,相公……”

  “给你什么?”他再次吻住她。

  “女儿……”

  “不许回答女儿。”

  “那是什么?啊一”

  ……

  叽叽喳喳的乌叫声传来,段正忠在晨曦中睁开了眼。

  天竟已经大亮了。

  这些年,他越来越贪睡,越来越贪图安逸了。

  微微侧头,触着的,是裘慕筠的发丝一-她抱着他的胳膊,将脸贴着他的胳膊还睡得正沉。

  妻……

  他的妻……那个十三岁,不怎么起眼的小女孩,那个让他一揭盖头,吓得一颤,自身难保还老爱多管闲事和他叫板,以为他是个太监却还愿意和他终身厮守的女人。

  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便是在晨曦中睁开眼,身旁睡着她。

  十三年前的春天,十五岁的顾逸楼刚刚亲点了未来的妻子,随父亲进入那个裘叔叔家的客房。

  “楼儿,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大小姐吗?刚才你可是惹你裘姨生气了。”顾绍章看着儿子说道。

  顾逸楼立刻说道:“我可没说我喜欢她。”一副被侮辱了品位和眼光的样子。

  顾绍章奇怪道:“那你还不要嫡小姐要庶小姐,这让人家的面子往哪儿放?我还以为你和我的看法一样呢,我倒是挺喜欢那个慕筠的。”

  “那个大小姐,明显傻一些嘛,到时候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吃得死死的。那个二小姐就不同了,那样的脾气,娶了她,以后连纳个小妾都烦人,我傻了才会要。”顾逸楼得意道。

  “什么小妾,都跟谁的?”顾绍章拍了下他的头笑道:“什么眼光?慕筠才不是会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你等着。”

  哼,那就是玩弄在手掌心了!顾逸楼在心里反驳道。

  很想在后面加个“全文完一一”可真的很舍不得,所以,不加了,但,全,确实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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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误为总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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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什么呢?祝亲们每天醒未,能看到心爱的人睡在自己身旁。

  再然后……咳…亲们再见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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