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再固执一点
医院。
林慕之守在急诊室外面，等了三个小时，医生出来了。
“怎么样？”
“大人没事，孩子没保住，很抱歉。”
“谢谢医生。”林慕之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怎样的情感，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苏暖瑟从从急诊室里推了出来，一张小脸惨白。
“家属过来，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从里面出来的医生道。
“好。”
五分钟之后，林慕之回了病房，看着病床上的人，脑海中有一个影子挥之不去，因为这一件事，当年被尘封的记忆势如破竹的冲壳而出。
……
苏暖瑟醒来是在第二天的下午，在此期间，林慕之一直守着她，寸步不离。
大概是出于本能，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带给她的事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的指腹，清楚的感觉到了那里有一道伤口。
现在，她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失去了什么。
两行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下来，大颗大颗的落在枕头上，她看到了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林慕之，没有说话，只是将被子拉了上来，蒙住了头，这个过程窸窸窣窣的，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惹别人注意到。
林慕之见此有些烦躁，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分钟，最后上前，将她的杯子拉开，“容易闷坏。”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苏暖瑟又扯过杯子，只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
“什么？”
“我有危险的时候，都是你救的我。”她希望的那个人却没有来，甚至还丢下了她。
“出于我的职责。”
“既然是你的职责，为什么我的孩子没有留下来。”其实，她知道，说这话实在有些无理取闹，她不过是想找个地方发泄委屈与愤怒，事情过了之后，她会跟他道歉。
“对不起，是我的错。”无论是哪件事，哪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他的错。
“你这个烂好人！”
林慕之自嘲一笑，“烂好人也算的上是一种称赞。”
苏暖瑟的伤口愈合的很好，过了几天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这中间都是米三山过来看她，林慕之工作忙，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来。
“那个人渣，竟敢丢下你跑了，若是让我遇见他，我一定让他死得连渣都不剩！”
苏暖瑟没说话，盯着川外的落叶，不知在想什么。
米山山知道她这个时候情绪不高，说了两句之后就闭嘴了。
……
警局。
因为林慕之现场失控这件事，上面的处分已经下来了，面壁思过三天。
局长办公室。
张局每次说这件事的时候，语气中总有一种无奈，他会因为别的是大骂林慕之，却唯独不会因为这件事责怪。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都年了，你总归要放下，现场失控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试想，若是警察出警的时候情绪失控，那些将希望于与警察的人会怎么想？
“在我这里过不去。”林慕之点绕一支烟，狠狠的抽了起来。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再固执一点。”他将烟蒂楚进烟灰缸里，拿上椅子上的外套，“今天我不想加班，先走了。”
他今天想去看看苏暖瑟。
……
萧家。
从前几天回来，萧时倾脸色就没有好过，泊秦淮看着都是绕着走，生怕殃及池鱼。
晚上的时候睡不着，他总会喜欢在阳台上抽烟，早上醒来的时候，泊秦淮总会看见地上铺满了烟蒂。
以前萧时倾也抽烟，也没见烟瘾这么大。
“心情不好就出去喝一杯，我和老傅陪你。”
“没心情。”
泊秦淮不想自讨没趣，就瘪了瘪嘴，站在一旁没说话。
萧时倾拿出手里，翻到通讯录里面，上面存了一个他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很多次，指尖已经快要触碰到那个键了，每次还是缩了回来。
他这个反应然一旁的泊秦淮有些好奇，遂，伸长了脖子看过去，上面的备注是小暖。
“哟，原来这些天这么忧愁是为了个姑娘，怎么，那就是你亲口承认的心上人？”说着，乘萧时倾发神，一把抢过他的手机，一个键播了出去。
“想人家就打电话呗，大男人，扭扭捏捏的的做什么。”
“给我！”萧时倾已经有了怒意。
偏偏某人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按了免提键。
苏暖瑟看着柜子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电话，可号码的区域是锦城。
她接了起来，“您好，请问是哪位？”
大致是陌生人的缘故，她的声音放的很轻。
听到这个声音，萧时倾有些僵滞的站在原地，他没让泊秦淮挂掉电话，而是点燃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没声？
苏暖瑟看了一眼手机屏，对方没挂机，“您还在吗？”
“对不起，打错了。”泊秦淮将电话挂断，有些瑟瑟发抖的看着抽烟的男人，轻薄的烟雾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朦胧，他看不太清他面上的表情，不过，他又预感，这一次是触及到了老萧的雷区。
“收拾好你的东西，从我家滚出来。”撂下话之后，他就上了楼。
“不是，老萧，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去哪，男人晚上在外面是很危险的！”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打那个电话，我真不像回泊家，你就收留吧……”
“老萧，萧萧，倾倾……”
他提着步子跟上去，在正想借机混入萧时倾的房间时，只听啪的一声，门已经被关上，他的鼻子差点被撞歪了。
苏暖瑟听对方说打错了，没怎么在意，放下手机，躺在病床上，有些呆滞的望着天花板。
回想起那天晚上的场景，他似乎很急，是有什么人在追他吗？
她叫他了，可他没停车，若是那个时候她大声的喊，她有了他们的孩子，他会停车吗？还是说，这本本来就是一场忽视？
他已经不喜欢她了，所以才会丢下她，他留下的那一百亿，不过是他单方面的宣判，他们的关系终结了，这些钱是作为补偿的。
她哭了一了会，哭够了觉得有些饿，准备去医院的食堂吃点东西，医院的饮食适合大多数的病人，不过就是不那么好吃。
她披了一件外衫，正准备出去，就见林慕之来了。
“准备出去？”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以前林队来看她都是在晚上十一点之后，只待短短的几分钟就回警局继续加班。
“今晚不加班，所以过来看看你。”林慕之打开手里的食盒，里面是他让人顿的鸡汤，用碗盛好之后，端给她。
“谢谢。”苏暖瑟接过，喝了几口之后，她问，“听说你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受了处分，对不起。”
上次是因为许洛洛，这次又是因为救她，好像她真的是个麻烦精。
“处分在我身上是常有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个时候他将她当成了林再，所以才会那么失控，以后不会了。
……
傅家。
今天傅聿加班，回来得晚，一进门就见着在少发上睡着的烟烟，他看了一眼从厨房里出来的佣人，“怎么不让她回房睡？”
“先生，烟烟小姐放学之后就在等您了，知道您加班，偏要等您回来一起吃饭。”
许是听到动静，烟烟醒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傅聿，从沙发上跳下来，“你回来了！”
“我先去洗个澡，一会下来陪你吃饭。”他将外套仍在沙发上，转身上了楼。
其实，他在外面应酬已经吃过了。
“那我等你！”烟烟在下面站着，看着上楼的男人。
其实，她并不想等傅聿吃饭，只是在这里蹭吃蹭喝，待遇不亚于五星酒店，她总要找点事，刷刷存在感，比如让这里的主人注意到她，让能让她在这里更好的住下。
十分钟之后，傅聿下楼，佣人上了菜，烟烟咬着筷子，忘了对面的男人一眼，确定他面色还算正常，小声道，“哥哥，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只要有事的时候，这小姑娘就会叫他哥哥，平时只会叫他大叔。
“什么事，说吧。”
“我今天打碎了客厅里一个花瓶。”说着，烟烟瘪着嘴，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像那个花瓶带给他的是多大的罪过。
“那个。”她指了指红酒架旁边的一个放书的格子。
她摔的时候专门看了，那只花瓶是法国著名的艺术家的作品，许多年前她在一场拍卖会上结果，价值达到了几千万。
她知道，这些钱对傅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偏偏冤家路窄，是她当年执行任务时失手的东西，她的世界里，从来都是零败绩，今天这只花瓶落到她手里，也算是它的孽缘了。
不仅如此，傅聿对于家里的装饰品，唯独对这花瓶很喜爱，所有也顺便用来刷存在感。
果然，客厅里的气氛都变了，佣人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烟烟低着头，尝尝的头大遮住了大半的脸颊，偏偏抬起那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傅聿，还有些害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傅聿终于觉得，那天为了气泊秦淮将这个小姑娘带回来是多么不明智的选择，这明明就是个祸害精！
“前两天你说你帮佣人将菜地里的草拔了，结果你拔的全是蔬菜，害我这段时间每次回家都只能啃草，烟烟同学，你高三了，杂草和蔬菜都分不清吗？”
“家里的养的看家的藏獒，每过一段时间需要毛发护理，佣人带着它去宠物店，你却让人把他的毛剃光了，说是它身上有虱子。”
此刻那只藏獒还在院落里可怜兮兮的带着，每次见到她都像见到鬼一样。
“地窖里我收藏的那些名贵红酒，上一次有客人来了让你去拿一瓶，你却将地窖里的酒半数都掺了水，害得我丢人！”
“别以为你作出那可怜兮兮的样我就会心软！”当时在酒吧的时候就被她这副软糯可爱的表象给骗了，他当时就该一脚将她踹给泊秦淮。
本以为她是个聪明懂事的小姑娘，现在看来就是个熊孩子。
“哇！”听说打傅聿这个这么骂她，她眼泪立马就飚了出来。
傅聿本就是喜欢安静的人，这么一哭，那还得了，整个傅家直接鸡飞狗跳了。
“收拾好你的东西，回你自己家去！”
他的愤怒并没有让哭声得到缓解，反而越发的汹涌。
敖烟看着他无奈愤怒的表情就觉得莫名的开心，她不就是天生折腾人的那种吗？
不知道是不是傅聿的错觉，他看着小姑娘明明在哭，却像在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