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1 / 1)

谈情说案 欧沙砾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的手。他红着眼睛保证,会照顾好她的两个孩子……

他想到这把桌上的台灯调亮一点,再一次翻开《新帕尔格雷夫法经济学大辞典》第三册。里面放着一个信封,打开。拿出里面的纸。

这是他地遗嘱。

他曾经以为写遗嘱是很时髦的事情。只有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才会写遗嘱,住简易房的小市民不会做这样的事,从这个角度来说,遗嘱也是身份的证明。

他戴上老花镜,一字一行地重新又看一遍……这是三年前写好的。那时候,谁会知道现在的事?他只觉得生命无常。他也到了体验无常的年纪,今年都六十八了。多可怕。很多事不赶快做就再也来不及了。

他最近常常觉得很累。睡着了就像再也起不来一样。以前不这样,以前他什么都很好,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第三任妻子说,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六十岁的人。他知道她只是想逗他开心。她嫁给他时才二十八岁。现在想起来也不算很快乐的生活,他很努力地和她保持一致的步伐,节食,学交谊舞。染发。注射肉毒杆菌,去皱纹……他做了那么多。她却最终也没能陪他走完全程。

真奇怪,这些女人都怎么了?争先恐后的死在他前面。不过。没关系。这一次他有预感。他会先死。在那之前,他要搞定这个麻烦的遗嘱。

大儿子。大儿子四十多岁了。贪婪胆小,像只老鼠。他厌恶地想,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还是他全部资产地5%好了。

二儿子。今年三十二,精明能干,能干的有些过头。还有二儿媳,市侩功利。一对小市民德行,成不了大气。也不用改,20%.少,公司在老二手里,经营地还不错。

三女儿。二十八。他想起这个女儿就伤心。他最疼爱的小女儿,三年前得了一场感冒,后来不知道怎么搞身不遂了。女婿总是出去拈花惹草,他只能装看不道,如果他今日一文不名,这个花心大少怎么也不会待在女儿身边。他心里难受,愧疚万分地把遗嘱上地字改成20%.他不能再让她受苦了。

小儿子。才六岁。这也是个可怜孩子。两岁那年,母亲从楼梯上摔下来撞破了头,没等送到医院就死了。这孩子从小就自闭,他不上学也不说话。大多数时候只是蹲在花园里玩泥巴。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儿女成群,是最幸福的人,可是这几天他总在想,让这些没有母亲也没有亲情地孩子住在一起,是不是一个好的决定……最起码,他知道如果自己死了,小儿子就不会有人照顾了。在其他儿女眼里,小儿子只是个分家产的对手……

他想了想提笔在遗嘱上写下一行字。

最后是他第四任妻子。他想了想,在遗嘱里划掉了她的名字。没有必要,她从他身上得到的足够多了。这个妄想得家产的女人,费尽心思挑拨离间,如果最后律师宣布遗嘱里没有她的名字……哈哈。他恶作剧的想,她漂亮的脸蛋会浮起什么样的表情?真是让人期待。

不,这样太无趣了。她会恼羞成怒的拂袖而去,那样就太让人失望了。他坏心眼的想,就让她继续留在这里,他想起二儿媳那尖酸刻薄的脸,有些遗憾这样的闹剧他没机会看到了。

他重新读了一遍遗嘱。很好,没有遗漏。

仔细的重新誊抄一份,又把以前的那份烧掉,这才打电话给律师。

等待律师的功夫,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小儿子还在玩泥巴,背对着他蹲在花园中央。他不可抑制的愠怒,抬眼看看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照顾小儿子的阿姨不知道去哪了,他怒冲冲的想打电话骂人,却忽然发现,在花园的另一角,坐着一个女人……是了,朋友的小女儿,听说惹了点麻烦,被送过来静养,其实是来避难吧?

他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印象。不爱说话,不讨人喜欢,好像才二十三岁。真不可思议,他记得自己女儿二十三岁的时候,可是跟小麻雀一样,欢天喜地叽叽喳喳的。

算了。他颓然的走回书桌前。最起码,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小儿子还不错,这几天总见他们在一起。也许是同类吧?

他心念一动,在写好的遗嘱上又加了一句话。

好了,万事具备。之差一场体面的葬礼。他自嘲的笑。

他不知道,在见过律师三个小时后,他安静的死在自己的床上。

十二个小时后,他迎来了他一直想要的……体面的葬礼。

他的遗体还在殓房躺着,他的儿女们就迫不及待的为他举行了没有遗体的葬礼……甚至,没有人追究过他的死因。

当然,他也一样。致死都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梦游 1 称职的病人

悠悠一直在做梦。

她清清楚楚的站在“雅苑”的铁门前,清清楚楚的看到项爸爸握着一个男人的手,清清楚楚的听见他们说的一字一句。

但是没用,这一切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梦。

那天在医院晕倒以后发生的事,她没有问过,也不想再问了。重案组的同事来看过她几次,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表情……同情,无奈,欲言又止。

她早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身为一个刑警,逼的嫌疑人自杀而后又没能控制住局面,导致自己受伤,嫌疑人精神失常……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所以当项擎朗告诉她,她目前处于停职阶段,她一点也不吃惊的接受了。停职是好事,最起码还有复职的希望。只是她已经不想去留恋了……他们说的都没错,她不适合做一名刑警。

她不知道自己是沮丧还是绝望。就这样,生平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她接受了警队的建议,认真的配合心理医生治疗,可是收效甚微。

“你的情况很复杂,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努力。不要着急,好吗?”漂亮的女心理医生这样说。

有多复杂?徐悠悠想。她不想着急,她只是很累。每天都像和看不见的敌人对峙,整晚整晚的做噩梦,惊醒以后发现一身冷汗。她几乎想掐死这个心理医生……比以前更糟糕的状态就是她们要的吗?她也当她是个小白鼠,趣味盎然的研究,记录,然后整理在册。

她瘦的没了人形,飘飘荡荡像个女鬼。大多数时候安静的坐在房间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有时候她想,这样也不错。什么都不去顾忌了,什么都不去压抑了,想做什么都可以。或者就这样疯了也不错,最起码不用再负责了,不用对别人负责,不用对自己负责。那该多好。

“她现在的情况还是稳定的。是,是,我知道。她有些自闭,这是正常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