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1)

山月可知心底事 呦呦鹿鸣 2000 汉字|5 英文 字 2个月前

一栏,留出了一大段的空白,栏目名字是——申请助学金的理由。

上面用黑色水性笔写着一大段话:

尊敬的学校领导,我是初二一班的迟灏,出生在一个贫穷而又落后的小山村,父亲在我十岁那年去世,母亲文化浅薄,在家务农,由于常年劳累,身体状况十分差,农业收入低微,所以全家收入微薄,虽然有国家义务教育的减免,还是面临着巨大的经济压力……

司徒玥一目十行地看完。

迟灏的字在初中时就已经很好看,不比练过书法的宣传委员差,笔画银钩,每一弯一折,都带着锋芒与锐气。

可这弯刀一样的撇捺勾横,戳在司徒玥的眼眶里,却让她眼睛涩得发疼,那张两寸蓝底的证件照上,迟灏的眼神就直愣愣地打在她身上。

评论里已经有人同情了起来:“没想到迟灏家里这么穷啊?”

“看不出啊,我一直以为他家里很有钱。”

“我曾经怀疑过,因为他上次穿了一双匡威的水货,你们知道的,就商贸城那边,二十多块一双的那种地摊货。”

“帅哥穿仿货,天哪,我的三观碎了,不过一双正品也没多少钱吧?”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关山比迟灏帅多了吗?而且关山家里好像挺有钱的,上次他妹妹来找他,好像背的PRADA(咋舌/咋舌)。”

“那这么说,迟灏和司徒玥在一起,是不是因为她有钱啊?吃软饭。”

“哈哈哈……楼上的是在说迟灏被司徒玥包养了吗?哈哈哈……”

司徒玥看不下去了。

她放下手机,脸色阴沉,站起身,走出教室。

马攸在身后喊:“司徒,你干什么去?”

司徒玥没理,顿也没顿地往外面走去。

她心里藏着一股劲儿,这股劲儿让她攥紧拳头,鼓着胸膛,脚步不停地一路走到了一班教室,正好和教室里走出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两个人都退后一步,司徒玥抬头一看。

正好是她要找的人。

5

一班教室后门口。

司徒玥抬头直视着迟灏:“你去哪儿?”

迟灏对她的目光毫不避让,神色冷淡:“去政教处。”

“去干什么?”

迟灏冷笑一声,反问她:“你说呢?”

司徒玥的气势无端短了一大截,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没罪为什么要认?”

她喉头发涩,眼圈已经微微发红。

迟灏低头看着她,突然叹了一口气,像鬼上身似的,伸出手,做了一个迟灏绝对不会做的动作。

他几乎是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姿态,轻轻抚了抚司徒玥的发顶。

“司徒,我有罪。”他温声道,“穷,就是我的罪。”

说完,他收回手,往楼梯口走去,司徒玥出声叫住他:“那个人,到底是谁?”

迟灏回过头:“哪个人?”

司徒玥不说话,只盯着他,她百分之百地肯定,迟灏知道她指的是那个真正陪他深夜幽会的人。

她难道傻吗?

明明身上背的这口黑锅,很轻易就能被推翻。只要把关山叫来,就能证明她那晚是在和他看电影,如果还不信,就调来影院的监控,一看就能明白。

她为什么要沉默这么多天,死咬着一句没用的话,不是她干的,不是她干的,说了无数遍,却不拿出证据来。

她是在等迟灏,等他把他背后藏着的那个人,自己亮出来。

洗清她的冤屈。

可迟灏却冲她微微一笑,道:“那个人,不就是你吗?”

那一瞬间,司徒玥仿佛能感到无数道隐秘探测的目光无声地打在自己背上,仿佛能听到键盘在耳边叩击的“噼啪”声,还有无数窃窃耳语声,就像夏天爬过草丛的蟋蟀,窸窸窣窣,让人听得牙酸。

迟灏已经拐进楼梯,瘦削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丁零零”上课铃声响起,看热闹的学生们很快各自回到了座位上,走廊上空无一人,司徒玥犹豫了一下,走进了教师办公室。

第二节课下课后,是大课间,要去田径场做操。

马攸正想像往常那样,左手挎程雪,右手挎司徒玥,两下一看,这两个人竟然都不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抓了抓脑袋,独自一人走进了人流中。

一班教室外,程雪站在走道一侧,和无数去操场的同学逆向而站。

有人跑得急了,撞到她的肩膀,她整个人被撞得一偏。她往里再站了站,尽量不让自己阻碍到别人,一双大眼却执着地盯着一班教室的前门和后门,像是生怕错过什么人。

直到迟灏走出来,她眼神倏地一亮。

迟灏看见了,站着没动,有同学催他,他说:“你们先去吧。”

男生们勾肩搭背地走了,等整个教室的人都走光了,程雪才走上前。

“我要去政教处,跟教导主任说,那天晚上是我……”

迟灏没开口打断她,只神色平静地看着她,程雪自己却说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迟灏才开口说:“你去说是自己,如果不说明白前因后果,他们会以为我们在早恋,据我所知,你也拿鼎沣奖学金,你能接受奖学金泡汤吗?”

程雪望着他,鼓起勇气说:“那我讲明白……讲明白前因……”

迟灏点了下头。

“嗯,你可以坦白,那晚你是在跟踪自己出轨的妈妈,被我偶然撞到,我因为怕你出事,一路跟你到女寝,结果被门卫误会。”

迟灏面无表情:“只要你能说出口,能忍受他们用那种同情、怜悯的眼光看着你,我不会拦你。”

他耸了下肩膀,透露出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淡:“反正女主角是谁,对我来说都没区别。”

程雪眼圈泛红,眼泪不打招呼地掉了下来。

迟灏突然就心软了。

“你别傻,”他说,“司徒玥不缺奖学金那点钱,可对于你和我来说,这笔钱很重要。”

程雪的眼泪掉得更凶。

“可她被……被别人骂得好惨……”

迟灏笑了:“被骂几句怎么了,她没心没肺的,不到两周就会忘了。”

程雪倏地抬起头来,愤怒地看着他,罕见地骂了句脏话:“你知道个屁!”

她转身就走:“我要去坦白。”

迟灏叫住她:“如果你要坦白,为什么不早两天去?”

程雪的脚步一顿。

迟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等她背了一身的骂名之后,你再去坦白,又有什么用?”

他绕到程雪身前,说话声音很轻,像个诱人堕落的恶魔:“别去了,程雪,你没听过吗?”

他看她一眼,那一眼,直击程雪的灵魂深处。

“迟来的正义并非正义。”

他这样说道。

同一时间,女洗手间内,司徒玥在厕所隔间里,正想出去时,门外传来女生们嘻嘻哈哈的说话声。大课间常有女生为了躲避课间操,藏在卫生间里说八卦。

马攸曾说,女厕所是湘中孕育无数小道消息的摇篮。

司徒玥本不以为意,直到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阿圆,我听说无脸妹今天去你们班找迟灏了呀?”

那个叫阿圆的女生哼了一声:“对啊,还假惺惺地问迟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