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怜悯,还有少许愧疚。
来到现场后,邵强心里一直在思考,开枪者为何把目标对准平民。直到现在他终于想明白,或许枪手的目的本就不是杀死自己的队员,而是在军方与村民之间挑起事端。
明白这点,很多之前想不通的问题迎刃而解。首先,暗卡没有发现枪手,一方面说明对方强大超乎想象,同时也有“主观上认为枪手必定选择军人为目标”的因素。另外,邵强很快想到,假如自己的队员们通过验枪证明清白,枪手不仅竹篮打水,甚至弄巧成拙。
如果他想避免这种局面,必须再次出手。
下一次,枪手会选择谁?
军人当中,邵强作为队长,当仁不让是第一选择;此外,托马斯兄弟火力凶猛,也应在枪手考虑范围。至于平民,姚家父子的价值最高,最能激发民愤;父子间再做对比,儿子比老子更加合适。
族长若死,村民有可能变成一盘散沙,反之如果两个儿子接连被杀,姚家族长真会发疯,率领族人展开报复。
“来吧。再开一枪,再杀一人。”
心内呢喃的时候,邵强暗自提高警惕,没有把自己的判断通知姚家父子。与此同时,黑暗中一个个特战队员接连现身,过来验枪后没再回到设伏地点,而是假如到周围的战友阵型中去。
出来的人越多,编织的网越是密集,姚村人的愤怒也在一次次验枪过后开始减退。
与此同时,邵强的心越提越高。
最后一名队员即将出现,枪手再不出手的话,本次事件将成为定局。
久经沙场,邵强竟然有些沉不住气的感觉,呼吸几次调整好气息,以通讯器发出指令。
“诺一,过来验枪。”
没有人出现,并且无人应答。
嗯?
神色已出现和缓的村民们紧张起来,松动的圈子再次收拢。
相比他们,队员们心里猛的一抽,邵强立即开口催促。
“诺一,回话!”
依旧无人应答。
“我去看看。”
一名平素诺一交好的队员飞奔出去,很快,通讯器中传来汇报。
“队长,这里没人。”
“凶手!他就是凶手!”
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姚家长子愤怒咆哮。
“做贼心虚,他已经逃......”
砰!的一声枪响。
姚家长子的头像被锤子砸烂的西瓜,鲜血与脑浆四方喷溅,染红周围人的脸。
“啊?”族长正准备起身说话,猛然看到这副景象,一时楞在原地。
“啊!”女人们的反应更快,一个个放声尖叫。
突突突!
火光将夜色撕成两半,SM37极具特色的声音灌入耳鼓。军人当中,第一个做出反击的是小托马斯,随后是他哥。
“******妈!”
三番五次被人戏耍,如今总算发现敌踪,托马斯兄弟恨不得一次把弹夹打空。
“追!”邵强狠狠咬牙。
......
......
正文 一九一章:贱命
两条火舌扑向远方,仿佛收割生命的镰刀,下一秒,更多枪火加入进来,伴随着两名体壮如牛的大汉的怒吼,交织出一片代表毁灭与死亡的网。
枪炮喷射后扇形展开,死亡之光横扫一切,村头的那颗百年古树被拦腰切断,树冠跌落时被反复蹂躏,粗大的树身在空中起舞、碎裂、迸射到四周。愤怒的烈焰不仅将夜空点亮,也吓坏了周围的村民,并且明白了一些道理。
听说的战场与亲眼见到战场是两码事。
打猎时开枪与为了杀人开枪是两码事。
平民与军人、星盗与军人之间,永远、永远是两码事。
抛开反应、战术方面的事情不提,这些军人片刻间射出的火力,足以将周围村民全部杀光,甚至将整个村子荡平。火光的映照下,士兵们的表情冷酷,目光凶狠,看着他们,没有人会怀疑,任何人胆敢阻止,都会被撕成碎片。
没有任能在在这种火力下存活,纵然魔神复生,梅姑娘在场,也要避其锋芒。
令村民后怕的是,就在刚才,他们轻捋虎须,逼迫这批军人在验枪。
骤然爆发的战斗震慑了村民,邵强却高兴不起来,相反感到无比愤怒,并有浓浓担忧。
托马斯兄弟开火的方向是一面斜坡,距离众人所在约五六百米。白天视线良好的时候,这点距离对普通军人来说也不算什么,但在眼下,迷雾、夜色、还有雨,无一不是难题。
枪手怎么能看到这么远,认的这么准?
族长次子心脏中枪,长子被爆头,如此精准的两次攻击无法用撞大运解释。至此邵强断定,枪手是一名专业狙击手,比自己的队员更加强大。
遇到这种对手,邵强不再奢望将其生擒,只盼这番攻击及时有效,对方已经被击毙。
“三、二、一,停火!”
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过后,士兵们同时停火,队员们托枪凝目,托马斯兄弟呼呼喘着粗气,严阵以待。
邵强赶紧带上夜视仪,把视线投向枪火聚集之所在。
没有。
没有尸体,没有残肢断腿,连鲜血都没有。
心有不甘,邵强反复搜索几次,依然没能找到希望找到的事物。
队长沉默,队员们心里已经明白,人人表情凝重,但无一人露怯。
三十八师的军人从来不惧敌人强大,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会向任何对手宣战。
然而对邵强来说,此次下令并不容易。
知人所以信人,邵强相信托马斯兄弟不会弄错,此前枪手一定是从那个位置开的枪。换作平时,他更愿意采取稳妥的办法,设计周密的战术。但在眼下,邵强宁可冒险出击,也不愿留在姚村。
火力震慑只能持续一时,稍后村民们反应过来,会把这次没有收获的战斗看成为“凶手诺一”掩饰,闹将起来,邵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即便不考虑这点,也不能任由那名枪手安安心心实施计划;追击不仅为了军民和谐,更为了不知生死的诺一。
心里默默转着念头,片刻后,邵强收回视线看了眼周围,狠狠咬牙。
“追。”
......
......
军人急匆匆走了,姚村人沉浸在悲伤无助之中。
一番仓皇失措后,几名长者站出来主事,首先安排人手警戒,接着命人找来草席把两具尸体裹好,抬入祠堂。在此之后,大家轮流劝说几度昏迷的族长,希望他不要悲伤过度,等明天大伙儿去军营讨说法,云云。
劝说没有丝毫效果。老来丧子,而且是两个,族长万念俱灰,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在意识到这就是现实后,族长发疯一样把大家从祠堂里赶走,自己一个人关上门,呆呆坐在地上与两个儿子说话。无奈之下,几名长者叫来几名青年守在祠堂门口,别的人各自回家,养好精神留待明天。
经过这么多事,时间已经是凌晨,所有人都很疲惫,在把事务理出大概后,村民们胆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