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昏暗,电影画面还在滚着尾声的演员名单,画面幽暗,荧幕的光落在两人脸上,晦涩隐秘,像一对偷情的小情侣。
安静的包间里,你一下我一下,跟玩儿似的,毫无章法地**。
亲来亲去,接吻声的频率越来越密,也越来越重,就再分不开。
电影画面已经自动跳转到下一部电影,千遍一律的龙标片头曲响起的时候,被人戛然掐断。
包厢里再无多余声响,就剩下些荒唐、令人面红耳热的接吻声和羽绒服面料轻轻摩挲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两人闭着眼深吻,毫无保留地吞咽着彼此的气息,嘴唇规律地张合着,咬着彼此的舌尖。
陈路周把手上的遥控器一丢,把人抱上来,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背后摩挲着一路摸上去,徐栀跨坐在他身上,呼吸急促,头皮发紧。
“你摸什么呢。”
“你说摸什么,你还记得暑假最后那个晚上在我床上跟我说过什么吗?”两人声音轻得几乎都只剩下气声。
“我说什么。”徐栀想不起来了。
“你说,陈路周哥哥,摸摸我,”他笑得不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忍不住掐她脸,“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那时候是陈路周太克制了,接吻也是冷冷淡淡,徐栀不服啊,那时候也无所顾忌,什么话都能往外蹦,因为知道这段感情不长久。就上网了各种套路法子,说了一些让人不着边际的浑话。还说过更荤的,但当时的陈路周都不为所动。
真谈了恋爱,她发现还是要矜持一点。
“说过的话不认?”陈路周在她腰上掐下了。
“没不认,我忘了。”
“你当时真就是玩我。”
“你不是也玩我?”
“我从头到尾就没玩过你好吗,你问问朱仰起,就暑假那阵,我跟他出去吃饭,有人问我要微信号,我都说我不是单身。”
“漂亮吗?”徐栀又抓住重点了。
陈路周要笑不笑地看着她,“比你漂亮点吧。”
徐栀哦了声,“那你怎么没给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给啊。”他笑。
“陈路周。”
“不逗你了,”他吊儿郎当地把挂在沙发背上的胳膊收回来,说,“健身房一大哥,问我要不要去办卡,说单身打八折。”
……
等厮磨够了。徐栀一边整理衣服,扣上扣子。偏头看他一眼,陈路周靠在那,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徐栀摸了摸他的脸。发现脸颊是干的,早就没哭了。但亲了这么久,脸颊还是冷冰冰的,摸着没什么温度。徐栀用手给他捂着,煎蛋似的手心手背来回翻面地贴着,想给他捂热,“要不再待一会儿,出去我怕你感冒。”
陈路周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去攫住她的视线,深深地牢牢盯着: “一直有个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事?”徐栀手还捧着。
陈路周一手抓下捧着自己脸的手,放在胸口毫不客气地捏着,嗓子干涩,正儿八经地咳了声,说:“你跟你爸说了我们的事吗?”
徐栀:“还没。”
他嗯了声,靠着,一边玩着她的手,一边说:“我来之前,其实见过你爸。在你们小区楼下,陪他喝过几次酒。他是不是也没告诉你?”
徐栀略微惊讶地看着他,开学那么久,老徐从没跟她提过这个事儿,“他没说。”
“我猜他也没说。”
徐栀一愣,“不过你怎么会去我小区,等我?陈路周,你大情种啊?还真是招惹不得。”
“你招都招了,”他笑着说,“不过,别想太多,我就是在你们小区附近租了个房子,凑巧而已,真不是故意的。我倒不想跟你住太近,毕竟老碰见你爸也尴尬。”又不是变态狂。
“那你还租那儿。”
“我是被房东忽悠了,而且,那时候身上钱不够,也就够你们那儿附近租个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庆宜房价多贵。”真急了,声音都忍不住呛了声。
“然后呢,你跟我爸聊什么了?”
“他挺怕我的,”陈路周一只手搁上沙发背,娓娓道来,“我说不上来那个感觉,好像担心我抢了他的女儿,一直跟我说其实不希望你太早谈恋爱,因为他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也没办法把我的心掏出来跟他说我是个好东西。说实话,其实我那时候挺不理解他的,为什么一个大男人会这么依赖自己的女儿,后来你跟我说你妈的事情,我现在大致能理解他了。他的生活可能真的只有你了。”
徐栀叹了口气,“所以,我一直都还没跟他说,我本来想寒假回去再告诉他的。”
陈路周想了想,另只手轻一下重一下地捏着她的耳垂说,“先别说,你走了之后他情绪好像不太好,你知道你爸那几天一直在吃药吗?”
“什么药?抗抑郁的药?他断药很久了。”
“我有一天在小区楼下碰见他,手里拿着一袋药,没看清楚药品名字,但是看见药袋子是二院开的。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二院是庆宜市著名的精神病院,精神科的疾病都在那边看。
十一点。徐栀回到寝室给老徐拨了个电话过去。前面两个电话老徐没接,锲而不舍地又拨了第三个电话过去,结果是一个女人接的,对方声音很陌生,有片刻的迟疑和试探,问她:“是徐医生的女儿吗?”
这大半夜的,老徐可是个古板的老实人。徐栀心里那叫一个复杂,微微一沉,礼貌地询问了句,“您是?”
那边沉默了片刻,说:“是这样,我是徐医生的护工,他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住院了,刚刚下楼溜达去了,我看你好像有急事,帮他接一下。”
徐栀气刚松一半,又吊回去了,太阳穴突突跳着:“他住院了?哪里不舒服?怎么都没跟我说呢?”
“啊,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对方说,“前几天医院来了个患者闹事,出了点小意外,你爸有点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碍,蔡院长让他住院观察一下。”
徐栀更急了:“他被人打了?”
“不是,你爸是去劝架的,不过刚出科室门,阿姨刚拖完地,他太着急了,就滑倒了,你爸有点胖,摔地上一动不动,闹事的人刚好在边上,还以为是自己情绪太激动不小心捅到人了,立马就跑了。蔡院长还给他颁了个‘见义勇为’奖,他现在下楼领奖状去了。”
徐栀:“……”
话是这么说。
等徐光霁领到奖状,才看到蔡宾鸿让人写得几个大字。
——“见义勇为未遂”奖。
徐光霁当即就不高兴了,脑袋上还裹着纱布,手臂上还打着石膏,笨拙地把奖状拍在桌上,“我就一个问题,奖金一样吗?”
蔡宾鸿乐呵呵地喝着茶,把茶叶沫子吝啬地唾回杯子里,一脸社会主义真美好的春风劲,“说什么呢,未遂有什么奖金,发你个奖状以资鼓励。”
徐光霁气得不行,把茶喝了,还是默默把奖状收起来。这也算是他碌碌无为的人生里,获得的第一张奖状,等徐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