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渣男 周瑾川被一?声“瑾川哥哥”烧得?后背发麻。
按理?来说, 不是?没人?这么叫过。
刚刚严夕念进门的时候也?是?这么称呼他的,从小就这么叫到大?,早已经习以为常。
裴桑榆应该是?听到她这么叫了一?声, 此刻才会顺着记忆说出了口。
但两相比较,就是?不一?样。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 因为醉酒后说话的语速放得?更慢,尾音几乎消失成了呢喃,就有了一?点调情的意?味。
本人?并?不知情,但周瑾川莫名其妙就被勾在了那里。
在今天之前, 他不会觉得?杀伤力有这么大?。
一?个称呼而已。
他扣着她的脖颈,掌心温度滚烫。
似警告又似威胁:“裴桑榆, 别他妈乱叫。”
偏偏始作俑者已经完全意?识混沌, 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小猫似的蹭了蹭。
像是?找到了个舒适的地?方, 安心地?放下了脑袋, 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瑾川哥哥,我好困, 想睡觉了…..”
又来一?声, 不要命似的。
这回周瑾川彻底麻了。
他微偏过头, 距离被拉到了最近, 呼吸几乎是?扫在了她的脸颊上, 变得?更重。
压着一?堆有的没的胡思乱想,垂下眼?看她,只是?对方说完那句话后,眼?睛已经闭上, 非常信任地?睡了过去。
就剩周瑾川被吊在了那里。
不上不下,寒风呼啸。
站了好一?会儿?, 裴桑榆把他彻底当成了抱枕,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脸颊就那么贴着他的脖颈,嘴唇隔着一?段距离,呼吸轻缓而均匀地?扫在他的喉结上。
周瑾川低声骂了句“操”,还是?认命般的抬手把她抱了起来,朝着客卧的方向走。
进了房间,小心翼翼把她放上床,又脱了鞋,盖好被子?,伺候祖宗似的。
周瑾川觉得?平时自己脾气管理?挺好,现在也?十分?暴躁。
不知道是?因为酒喝多了上头,还是?因为这糟心的玩意?儿?。
裴桑榆却撒了欢可?劲儿?闹。
刚把被子?裹严实,没过一?会儿?功夫,嫌热,抬脚随意?一?踢,直接全部掀开。
因为动?作的缘故,衣服下摆被掀起了一?点,露出一?截白皙又漂亮的腰。
周瑾川磨了磨牙,低声说:“裴桑榆,故意?折腾我呢是?吧。”
语气十分?无奈。
对方在睡梦中,还有问有答。
声音轻地?似呢喃:“折腾周瑾川吗,我不折腾他,他好可?怜。”
周瑾川:“……..”
是?挺可?怜,大?半夜照顾一?个无意?识的醉鬼。
“好好睡,别乱动?。”他避开视线,伸手帮她把衣服扯了下来,重新扯过被子?盖了个严实。
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见,还是?威胁说:“再踢被子?把你扔出去。”
这话是?听进去了。
彻底乖了。
女?生白皙又娇小的一?只,像只蝉蛹似的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好似做了什么美好的梦,嘴角还微微勾着,整个人?看上去恬静又温柔。
周瑾川盯着看了会儿?,突然听见手机震动?,一?声接着一?声,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顺着声音找过去,在她的校服口袋里摸到了手机。
来电显示备注,相当冷漠的大?名:裴清泉
姓裴,这应该就是?她口中那个非常严苛的外公了。
这会儿?已经快凌晨,很晚了,估计是?一?直没回家,打电话找了过来。
拿着电话,周瑾川有些头疼。
自己断然是?不能接,太容易让人?多想,但如果放任不管,明天又是?一?场灾难。
他拿着这个麻烦轻声出去,抬步下楼,看到严司淮正催促着严夕念准备回家。
于是?径直过去,把手机塞进在场唯一?的女?生手里,三言两语说清来龙去脉:“裴桑榆的外公,接下电话,跟他说今晚在你家留宿。”
“哥,他让我撒谎。”严夕念扭头就是?告状。
严司淮啧了声,慢悠悠看向他:“你要把人?留家里啊,人?家一?未成年,多不合适。”
电话持续在响,跟催命似的,周瑾川有点暴躁:“我他妈也?是?未成年,她喝多睡着了,叫不起。”
好不容易见他这样,严夕念又是?娇滴滴的一?声:“想让我帮忙啊,你求我。”
刚照顾完裴桑榆就够烦了,周瑾川皱着眉,压着那股无名火:“差不多行了啊,快接。她外公挺麻烦的,逮着这事儿?能给她找一?周的不痛快。”
“好关心她,好在意?她,你真的变了。”严夕念笑盈盈的,就是?不伸手。
周瑾川懒得?跟她掰扯,直接偏过头,看向严司淮:“管管你妹。”
“行了,接吧,响挺久了,一?会儿?该挂断了。”严司淮听他那语气,电话那边确实是?个不太好处理?的长辈。
果然还是?搬救兵管用。
严夕念哦了一?声,这才听话拿过手机,接起,瞬间变了副面孔:“您好,我是?裴桑榆的朋友严夕念。”
对方听到这名字,显然愣了几秒,才出声问:“她人?呢?”
“她突然肚子?疼,女?孩子?嘛总有那么几天,现在站不太起来,我就把她留家里睡了。”
严夕念撒起谎来简直不需要打草稿,听着挺像那么回事儿?。
都说到这份上了,对方又是?个小女?生,裴清泉也?不太好过问太多细节,只能就此作罢:“那麻烦你照顾她。”
严夕念连连应了两声,怕裴桑榆宿醉起晚,还非常贴心地?补了句:“可?能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等她明天好点就送她回家。”
言简意?赅的几句话后,电话挂断。
严夕念把手机还给他,笑得?非常得?意?:“搞定。”
“长本事了啊严夕念,撒谎这么熟练跟谁学的。”严司淮看着她,表情不是?非常愉快。
“不是?你让我接的嘛?怎么翻脸不认人?,烦死了。”严夕念皱着眉嘀嘀咕咕着,拎着自己的书包就往门外走。
解决了麻烦,周瑾川倒是?心情不错。
随手挥了下手,叮嘱说:“回家慢慢吵,注意?安全。”
房间里很快变得?空旷。
段祈野跟江聿行一?人?占领了一?个沙发,很随意?地?躺着。
他把手柄扔到一?边,相当不客气说:“我们也?借个宿?太晚了,不想回。”
“随便。”周瑾川变回那副往日冷淡的模样,落了句,“没床了,只剩鱼子?酱的狗窝,爱睡不睡。”
江聿行抬手指了指旁边的陈界,非常欠地?说:“不然,你去?”
陈界:???
我他妈招谁惹谁了我。
周瑾川抬手捏了下眉心,他今晚也?喝了不少,思绪昏沉,没功夫跟他们瞎扯。
“你们仨自己分?,我去睡了。”
“帮完了裴桑榆就不理?人?,这么多年兄弟白当。”江聿行冷嘲热讽。
周瑾川懒得?跟他斗嘴,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直接回了房洗漱。
再躺回床上的时候,明明刚才还昏沉着,这会儿?困意?又消散得?一?干二净。
失眠已经成了习惯,倒是?没什么大?不了。
但往常的失眠,大?部分?时候他都会回想起关于顾余的很多事,然后陷入一?种难以挣扎的自责感,反反复复。
今天不一?样。
他把手枕在脑后,漫无边际地?,想到了裴桑榆。
想到她那难以言说的家庭状况。
想到她每一?回直接大?胆地?靠近自己。
想到她此时再一?次躺在自己的隔壁。
想到她总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还有,今天那两次勾人?心弦的瑾川哥哥。
周瑾川彻底睡不着了。
他还是?分?不清自己对于裴桑榆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同?情吗,好像有。
但心疼,占据了更多的情绪。
想不清,也?就懒得?再想。
周瑾川半闭着眼?,翻了个身,想要把杂乱的念头从脑海里清除。
一?晃神,却晃过裴桑榆方才睡着时候的模样,像张高清照片似的无限放大?,清晰到可?以看到她毫无瑕疵的皮肤和根根分?明的睫毛。
周瑾川低声骂了句脏话。
后知后觉想起来失眠的原因。
——裴桑榆今天没有给他念广播。
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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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桑榆是?被明晃晃的阳光晃醒的,窗户的拉帘没有关得?太严实,有几缕光顺着缝隙就透了进来。
她半眯着眼?枕在松软的枕头上,还有着宿醉后的混沌,意?识却变得?异常清醒。
不是?没喝过酒,之前那段对自己来说不想回忆的时间里,她也?曾用这种幼稚且堕落的手段麻痹过自己。
但有一?点很奇怪,越是?酒醉,第二天的记忆就越是?清楚。
片刻间,裴桑榆缓慢回想起昨晚。
她站在露台上吹风等日落,傻兮兮的模样。
然后周瑾川过来找她,胡搅蛮缠非要人?家给自己起小名。
然后……
她把人?抱住了,脑袋埋在他的肩头上,还黏糊糊叫着瑾川哥哥。
裴桑榆:“……..”
她现在恨不得?自己当场断片。
“你真的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啊裴桑榆,干嘛呢,多轻浮啊你。怎么能抱人?家呢,还那么恶心吧啦地?叫人?哥哥。”
裴桑榆自言自语着,满脑子?都是?完了,酒精害人?。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撤回。
此刻就是?,无颜面对周瑾川。
没想太多,她火速脱下身上的外套,穿鞋起床,开门的时候根本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打算就这么悄悄地?,安静地?,逃走。
然后——
和隔壁房间拉开的房门撞了个正着,四目相对。
巧,太巧了,巧乐兹都没这么巧。
裴桑榆尴尬地?头皮发麻,佯装无事发生,打着招呼:“早啊,睡得?蛮好吧。”
“不太好,几乎没睡着。”周瑾川睡得?浅,就是?闭着眼?眯了会儿?,方才是?跟着隔壁动?静起了身,把想跑的人?抓了个正着。
只是?一?夜未眠,他刚说完话,就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裴桑榆心说失眠,那是?因为自己旷工,此刻更是?心虚。
她垂着脑袋,跟个鹌鹑似的,胡言乱语一?通解释:“昨晚好像喝多了,什么都记不起来,又麻烦你了,我现在就回家。”
偏偏对方不接招。
“装,接着装。”周瑾川无情揭穿她。
裴桑榆不说话,打算原地?装死。
周瑾川靠在墙边上,偏着头看她,慢条斯理?说:“要是?忘了,你绝对不是?现在这反应。”
裴桑榆猛然抬头,理?不直气也?壮地?辩驳:“说得?你多了解我似的,就是?忘了,什么都不记得?。”
“嗯,那你不问问你昨晚干什么了?”周瑾川淡淡说。
裴桑榆绷着唇,面无表情说:“不想知道。”
“你撒酒疯当着大?家的面跳舞,扭得?那叫一?个肢体僵硬。”周瑾川胡编乱造。
“瞎说,我明明在露台——”裴桑榆嘴快就说出了真相,说了一?半发现不对劲,及时打住,一?眼?撞上周瑾川眼?含笑意?的表情。
靠,被他绕坑里了。
连带着智商也?跟着下线。
好像也?没什么好辩解的,再说也?是?苍白的欲盖弥彰。
裴桑榆这人?就是?认错快,识时务,瞬间九十度原地?鞠躬,跟扫墓似的,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骚扰你。”
周瑾川听笑:“你怎么骚扰我了?”
裴桑榆火速翻脸,咬牙切齿说:“周瑾川,能不能够了,我都道歉了就放过我行不行?”
两人?在楼梯上吵吵闹闹,动?静不小,直接吵醒了在客厅四仰八叉的各位。
“你们俩大?早上就这么激情,精力也?太旺盛了吧。”陈界锁在单人?小沙发上,姿势扭曲,面色狰狞。
“哟,一?块儿?起的?”江聿行微抬着下巴,戏谑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周瑾川,你不是?人?。”段祈野跟着开口,嗓音低哑。
一?群人?接二连三出了声,怒刷存在感。
裴桑榆看着这一?屋子?的男生,突然也?有了点边潇潇所说的那种被集体行注目礼社死的绝望。
“别乱想,别瞎说,什么都没有。”她张口解释,但没什么用。
几个人?相视一?笑,交换视线。
也?聊不下去了,裴桑榆火速转移话题:“怎么睡客厅啊,昨晚没回家么?”
“这不是?等着给你补课么,昨天都答应了,不能反悔。”江聿行说。
裴桑榆再次进入乱七八糟的回忆。
确实是?…….有这么一?段。
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跟人?家都不熟。
苍天,谁能救救她,下次再喝酒她就是?猪。
裴桑榆停顿了几秒。
扯出一?个相当尴尬的笑说:“我随口乱说的,多麻烦你们,不太好。”
段祈野脸上没太多表情,只是?动?作很快翻身而起:“没什么不好,现在就来?”
周瑾川看透了这帮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插着兜从旁边过去,下了楼,很轻地?啧了声:“别逗她了,醒了就回去。”
“别啊,说好的补课,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江聿行还在往里添火。
周瑾川彻底无语。
裴桑榆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几个人?随意?吃了点早饭后,她就被迫坐在书桌前,对面坐着三位面无表情的补课老师,还有一?个吃瓜的陈界。
换做之前,她铁定高兴到翻天,毕竟这种机会实在是?不多。
可?是?现在,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瑾川的表情。
少爷脸上还带着起床的困倦,头发微乱,挺随性不羁的模样。
但嘴角略微往下垂着,坐姿散漫地?敞着腿靠在座椅上,心情看上去实在是?算不上太好。
也?是?,一?大?早被朋友架着非得?看书,换谁都暴躁。
裴桑榆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数学题上。
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来都来了,不学白不学。
偏偏这题来回看了三四遍,都没什么思路,脑子?跟生了锈的机器似的。
现在基础知识已经全部补完,就陡峭升了些难度,攻克的基本都是?会出现在最后一?道的疑难大?题。
她把书翻转过去,往前面一?推,也?不知道该问谁,小声说:“不会做。”
对面三个男生飞速扫了眼?,各自从笔筒里抽了支笔,低头在草稿纸上演算。
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奥林匹克竞赛现场。
不到三分?钟。
各自又停了笔。
段祈野扫了眼?旁边那位的答案,随口说:“菜逼,就这题还能算十行。”
“我这解法显然比你高级好么。”江聿行非常不服。
周瑾川看完两人?的答案,嘴角微勾,很是?嘲讽:“你们俩这解法,超纲了。最简单的公式就能套,搞那么复杂,谁菜?”
裴桑榆愣住,把三张纸抽过来细看。
三种解法,殊途同?归。
一?个高级,一?个花哨,一?个简单明了,思路清晰。
三张优秀的满分?答案,裴桑榆喃喃自语:“京市的学生真卷啊,学这么快。”
看着这些龙飞凤舞的字迹,她现在突然明白了周瑾川那天在天台上跟她说的话。
争第一?毫无意?义,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是?因为他早早见识了太多优越的同?伴,才会给她这样的建议和忠告。就像解题有无数种答案,所以执着于第一?的虚名,也?是?作茧自缚。
周瑾川观察着她细微的表情,开口宽慰说:“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提前学了竞赛的东西,你学了你也?会。”
裴桑榆被不着痕迹安抚了。
这个人?,面冷心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发自内心地?笑了下,仔细记下每一?种解法,梳理?清楚后,才抬了头。
相当诚挚地?发问:“我就好奇,你们这一?届最后的状元是?谁?”
被她莫名其妙的话逗笑,几个男生也?被问住,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附中和私立初升高都是?内部直升,只有段祈野参加了全市统考,拿了中考状元,没机会分?个高下。
陈界摸了摸下巴,缓缓开口:“江聿行大?一?届就不说了,别的还真不好说,不过他们这几个,多半都是?走保送吧。”
有理?有据,相当科学。
“也?是?,那就把状元留给我吧。”
裴桑榆重新燃起了斗志,收拾好心情,继续奋笔做题。
少女?绑着马尾,微低着头,表情认真,刚说那话的时候,不经意?间透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傲气。
江聿行慢悠悠转着手上的笔,欣赏地?看了她一?眼?。
又看向周少爷,不着边际地?夸奖说:“眼?光挺不错啊。”
虽然没点名,段祈野也?听出了那意?思。
点了下头,表示同?意?:“确实。”
难得?周瑾川没解释,只是?盯着她飞速写题的动?作,很轻地?笑了下。
裴桑榆拉着众人?学到了下午五点,这几位哥不插科打诨的时候,还是?相当靠谱。
她感觉补这么一?天课,把之前好多似是?而非的困惑都解决了个七七八八。
段祈野看了眼?时间,觉得?这补课真不是?人?干的,伸了个懒腰,起身。
“我准备撤,下周还是?把战场交给周少爷吧,他一?个人?就能行。”
“我也?撤了,周少爷肩负组织重任,用点心,得?把裴同?学送上状元宝座。”江聿行起身穿外套,感觉浑身也?跟散了架似的,也?就周瑾川这人?跟习惯了似的,坐在那动?都没动?一?下。
耽误了大?家这么久的时间,这大?好周末的,裴桑榆实在是?觉得?抱歉:“真的麻烦你们了。”
段祈野随意?瞥了周瑾川一?眼?,还不忘了助攻:“要麻烦也?不是?我们,对我们周周好点,走了。”
“要撤赶紧撤,话那么多。”周瑾川笑骂。
临走,江聿行勾着陈界的肩膀把人?一?并?拖走,落了句:“跨年一?起啊,别他妈又躲,听到没?”
周瑾川嗯了声,敷衍地?挥了挥手,示意?赶紧走人?。
喧嚣了一?整天,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
裴桑榆压着习题册,跟他打着商量:“我再做会儿?,写完了给你做完饭再回去。”
倒是?乖巧,周瑾川随意?点了下头,还是?觉得?困,起身说:“我去冲个凉。”
“好,你去。”裴桑榆嘴上答应着,手上的笔没停。
刚写完小半页,听见有人?敲门。
她回过头看向浴室,里面水声刚停,估计才洗完澡。
裴桑榆心说大?概是?刚才谁走的时候东西拿掉了,起身踩着拖鞋过去,利落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气质卓越的女?人?,里衬是?质感良好的职场套装,外披着一?件深蓝色羊绒大?衣,脚踩方根尖头皮鞋,从头到脚的精致和气场。
裴桑榆愣了下,心说平时不见人?,这周末来的人?倒是?一?茬接一?茬没断过。
留守儿?童的家里不冷清,倒是?热闹得?有点过分?了。
对方看见开门是?个面生又有些眼?熟的小姑娘,表情也?有些意?外。
停顿了半拍,才开门见山说:“没走错吧,我找周瑾川。”
裴桑榆点了点头,轻声说:“是?他的家,没找错。”
又回过头,冲着浴室那边喊了声:“周瑾川,有位漂亮姐姐找你。”
没人?不喜欢被夸漂亮,秦景笑了笑,打趣了一?句:“小姑娘嘴倒是?挺甜。”
裴桑榆拿出一?双新的拖鞋递给她,相当有礼貌地?开口:“您先进来吧,他刚在洗澡,估计得?等一?会儿?。”
见她对家里的东西这么熟悉,连物件摆放的地?方都知道在哪儿?,秦景更是?意?外。
她跟着进去,往沙发上一?坐,正大?光明地?上下打量:“叫什么名字?”
“裴桑榆,桑榆非晚那个桑榆。”
“名字挺好听的,也?在七班?”
“对,是?周瑾川的同?学。”
裴桑榆被这突如其来地?盘问闹得?有些尴尬,心说不管对方是?谁,自己出现在这里着实很不应该。
她快步走到书桌旁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嘴上跟对方打着招呼:“姐姐我这就回去了,你们有事慢慢聊。”
还没收拾完,就听见浴室的门开的声音。
裴桑榆心说你自己跟漂亮姐姐聊天吧,我撤了。
周瑾川头发潮湿着,挂了条毛巾在脖颈上,懒洋洋靠着门边儿?,皱眉说:“妈,你怎么来了?”
妈???你叫什么!
裴桑榆停下动?作,震惊回头,和沙发上的女?人?直截了当对上视线。
他不是?父母双亡吗,哪儿?来的妈。
等等,好像从头到尾确实都是?自己擅自揣测,对方也?没提过真就无父无母。
这乌龙着实闹得?有点大?。
想到自己之前笨拙的安慰,裴桑榆脸颊跟烧起了火似的,手上动?作更快。
秦景视线落在小姑娘身上,温声细语开口说:“我来找你还需要理?由吗?不来还不知道,在外面偷藏了个小女?朋友。”
“我不是?!”裴桑榆扭过头,艰难辩解,“阿姨您别误会,我真不是?。”
秦景脸上没露出太多的表情,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语气略微嘲讽说:“刚才还叫姐姐,现在就变阿姨了。”
裴桑榆心说,完了,真误会了。
那不是?您长得?年轻么,鬼知道周瑾川有个这么一?妈。
她舔了舔下唇,闪过一?堆豪门恩怨的狗血剧情,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辩解。
秦景没有再刁难她,只是?轻声责问说:“周瑾川,这就是?你一?直不回家的原因?”
本来见着她心情就不痛快,周瑾川现在只觉得?烦,敷衍说:“当然不是?,跟她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不回去你心里清楚。”
秦景被噎了一?下,那股进门的和善劲儿?装不下去了。
视线扫过小姑娘,语气轻描淡写,又像是?说给旁人?听的威胁:“你谈恋爱我也?不想管,反正也?谈不了几天就分?手了,是?吧。”
周瑾川靠着门框,也?懒得?跟她解释了,就说不清。
只是?似笑非笑,嘲讽说:“秦景女?士,您的精英教?育就是?让儿?子?当渣男?挺厉害的。”
裴桑榆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
他们听起来关系不太好,周瑾川都气到离家出走了,要是?再因为自己吵架那就是?火上浇油。
她终于收拾好东西,把书包往肩上一?挂,快步路过秦景时,顿住脚步。
想着反正都误会了,那就顺势这么说吧,撇清了关系就行。
于是?看向沙发上的女?士,深吸了一?口气,艺高人?胆大?地?开口。
语气相当断绝情爱的干脆利落。
“阿姨我这就走了,不需要您给我五百万,我立刻离开您儿?子?。”
周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