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到马福祥面前:“二爷,吃点吧。你是咱们兄弟的主心骨啊!你要是垮了。咱们就真地没指望了!”
马福祥苦笑着道:“老憨,我是真吃不下啊!你这条膀子还疼吗?这里的天比咱们甘肃还冷。受的住吗?”
老憨的黑脸上浮现出笑容道:“那有啥受不住的?爬冰卧雪本来就是咱西北人的家常便饭,再说了,现在是咱们杀洋鬼子,以前打仗那才叫个憋屈,都是洋鬼子杀咱们,连个鬼影还没看见,当官的就跑了个精光!你瞧瞧,咱们现在的孩子们,多好的兵!大炮打过来,硬是不乱!”
马福祥叹了口气道:“是啊,好容易训出来的兵,别都糟践在我手里了!”
一个参谋急匆匆地进来,递过一份电报稿道:“镇台,新民府转发地电报,王天纵大人带着第三镇、第四镇的兄弟已经增援咱们来了,前锋再有两天就能到新民府。”
“好!娘地,我就说咱们庄大帅不会看着咱们兄弟不管的,给新民府回电,我们一定缠住俄国老毛子,现在老毛子也没炮弹了,让第三镇、第四镇的弟兄不用轻装急行军,一定要带着重炮、机枪过来!老毛子要一口吞了咱,老子就在他肚子里大闹天宫!”
临时指挥所的军官和参谋们一听援兵要来了,立刻就来了劲头,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
“大人,你看,俄国老毛子的战壕快挖到咱们跟前了,咱们现在子弹、手榴弹都不多了,每个士兵现在只有不到二十发子弹,我怕很难撑到三天以后!”瘦高的参谋王林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马福祥从望远镜里看去,两道蜿蜒曲折的战壕开始纠缠了起来,看来要不多久,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到时候,俄国人数上的优势就会产生极大的作用。
三天,三天后就是大年了,可怎么撑过这三天呢?
“娘个批!王八盖子的,想占老子们的便宜,没得那么清爽!马镇台,今天半夜,我们摸黑搞这些俄国毛子一火,好不好?”一个湖南口音说道。
“哦,怎么打?黑灯瞎火的,别伤了自己人!”王林虎摇头道。
一个矮小的湖南军官骄傲的拍拍腰间挂着的苗刀道:“摸黑走夜路是我们威武常胜军的法宝,我们在家乡的时候,半夜走悬崖都没得事。”
“那你们怎么分敌我?别自己人杀了自己人!”马福祥摇头道。
湖南军官笑呵呵的摘掉了顶戴,指指光秃秃的脑袋道:“大人,咱们的兵全是剃了光头的,到了半夜,摸过去就杀,只要有头发的,一刀一个!肯定杀不错!”
马福祥兴奋的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好小子,有脑子!都长本事了!”
矮小的湖南军官呵呵笑着,挨了马福祥一掌,居然纹丝不动。
第三百二十章 最不怕死的兵
黑沟台的风尖利的如同鬼哭,甘军和俄国基本上到了夜间就自动休战,零下三十度的严寒对于双方都是一种折磨。甘军久在西北,比较习惯严冬,但是最近几天食物匮乏,仅靠稀的能看见碗底的黑豆炖马肉很难抵御低温的侵袭,而俄军大部分都是刚仍下锄头就上了战场,尽管俄国人天性彪悍,可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很难克服恐惧感,尤其是甘军从一开始打的就是堑壕战,更是让俄国士兵心惊肉跳。
士兵可以无视暴雨、冰雹般的弹雨,也可以在刺刀如林的敌阵中靠着一股血气之勇拼杀,但是和看不见的敌人作战,绝对是最恐怖的景象。甘军这三年对于狙击手的培养是下了大本钱的,战场上到处都是冷枪,打的俄国士兵心惊胆战,几乎没有人敢随意露头,即使是在军官的马刀和手枪的威逼下冲锋,也是本能的缩在人堆里,可是这种密集的阵型正是防御方最喜欢的,战场上经常出现集团冲锋的俄国士兵被隐藏的机枪火力割麦子一般的成批放倒。到了晚上,俄国兵就更不愿意出战了。
俄国人脑子也不笨,俄国远东第二军司令官奥斯卡•格里彭博格中将更是个出色的将领,他马上就无师自通的领悟了战壕的好处,俄国士兵也开始修筑战壕,用土工作业的方式,一米一米的向甘军的阵地突进。尽管速度慢,而且又要受到甘军地迫击炮和手榴弹的打击,但是毕竟靠着人数的优势,包围圈在一步步缩小。
甘军的阵地上,大部分士兵已经蜷缩在防炮坑里睡觉,在临时指挥所旁边的战壕里。现在聚集了三百多人。借助微弱的火光,能看见他们都没戴帽子。各个都是光头,只是已经十几天没刮了,都泛着青黑地毛茬。
马福祥也是光着脑袋,顶戴花翎扔的老远,用马刀指着旁边地几个已经掀开盖的樟木箱子。用低沉的声音道:“弟兄们,你们今天干的是要命的买卖,没用地屁话我就不说了!既然当兵吃粮,那早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明年的今天,就是咱们甘军弟兄祭拜你们的日子!老毛子已经把战壕修到咱们眼皮子底下了。要是不能把他们打怕了,咱们这三天肯定是撑不过去了!这个箱子里是洋钱和元宝,一人二十两的卖命钱,战死的弟兄,巡抚衙门给的抚恤那自然是不会少地,这里是咱们甘军第一镇给的,这个是我老马的养廉银子,别嫌少,都是干净钱!我老马带兵无方。让弟兄们深陷重围,我拉的屎,让弟兄们洒血卖命给我擦屁股,老马对不住大家啊!”
“马镇台,说这个做什么?这仗打的痛快!这几天杀老毛子杀的真过瘾!要是有来世,咱弟兄还在你马镇台手下当兵!”
马福祥心里涌出不晓得是欣慰还是酸楚的感觉,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来,老憨,给敢死队的弟兄们发银子!”
独臂的亲兵老憨带着几个回回营地亲兵抬着箱子挨个给敢死队的士兵发着赏银。
一个身材矮小,皮肤黝黑。一看长相就知道是湘西出来的威武常胜军的军官随手将发到手中的鹰洋给扔在地上。傲然一笑道:“马镇台,别忙活了!要是兄弟们能有命活着回来。这些钱就给弟兄们买酒喝,要是回不来,就劳烦你给兄弟们买点元宝、蜡烛,打胜仗的庆功酒可别忘了给俺们坟头上倒几碗,让弟兄们作鬼也高兴高兴!”
一个,两个,然后是所有人,都把手里的赏钱撒到了地上,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轻响,战壕里银子、洋钱洒落的到处都是。
马福祥强忍着泪花,连声道:“好,好!都是好样的,我老马对天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