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3 章(1 / 1)

1900翻云覆雨 纷卿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英国人都没说什么!”一个军官插了句嘴。

庄虎臣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抓起一个茶碗就扔了过去,一下子给这个年轻地参谋脑袋开了瓢,鲜血顺着额头淌了下来。

这下屋子里地空气立刻又紧张了起来,庄虎臣跳着脚的大骂:“你们都是些混账王八蛋,日本人是畜生,你们也是畜生?不和人学好,非要学禽兽?咱们和袁世凯地事情,说到天上,最多就是个内战,当兵的各为其主,既然已经没有还手的能力了,为什么不救人?咱中国四亿五千万人啊!能打仗的兵满打满算也就咱甘肃的十万加山东袁世凯的两万五,这一下子就去了一成了!一万多条人命啊!”

“东翁息怒啊,息怒!”葛师爷拉着庄虎臣的手劝道。

“我怎么能息怒!咱中国人都是怎么了?天天说洋人看不起中国人,现在老子也看不起了,朝廷每次和洋人打仗的时候,发布的赏格都是杀一个洋人几十两、上百两的赏钱,而咱们的兵死一个才不到十两的烧埋银子,娘子关的时候,老子为了给阵亡的将士发抚恤银子,还得想尽办法做假账,我在娘子关抓了上千的洋人俘虏,除了几个吃错药的八旗大爷之外,其他人都说我做的好,做的对,就应该对洋人俘虏优抚,而我又抓了几十个华勇营的兵,满天下都是要打要杀,似乎不杀就不足以平民愤,留下他们就会祸国殃民了?他娘的,没有鬼子,哪里来的汉奸?把鬼子当祖宗敬着,对汉奸则是不杀光誓不罢休,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别说普通老百姓了,就连那些号称专和洋人过不去的义和团,也只杀教民和百姓,却不敢杀洋鬼子,咱中国人都是怎么了?欺负自己人。一个赛一个,怎么一碰见洋人的事情,就都他娘的成了缩头乌龟,净是些没长卵子地乌龟王八蛋!对外人讲仁义道德,对自己人就恨不得斩尽杀绝,秦始皇、汉武帝是暴君不假,可他对内对外都残暴,起码不是个伪君子,唐太宗、宋太祖怀柔四方,可对内也是怀柔。现在的中国人都是怎么了?对外装一副正人君子,就怕洋人说自己不够奴才像,对内则心狠手辣就怕刀子磨的不快!

洋人一条命的价钱比咱们中国人十条命还值钱。自己人都看不起自己人,还指望别人看得起你?中国那么多的读书人。孔孟之道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对外人用儒家思想,厚往薄来,讲仁义道德,对自己人则是用法家那一套,严刑峻法。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株连九族,恨不得把中国人都杀光了才好。大家天天在骂朝廷昏聩,我看你们比朝廷的那些乌龟王八蛋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这些混账要是掌了朝政,恐怕和军机处的那几块废料也是半斤八两!”

庄虎臣暴跳如雷,蹦着高的骂大街,荤的素地一起来,把满屋子的人都骂的头也抬不起来。最后把自己累地气喘吁吁,想找杯茶喝,却发现所有的茶杯都早就被摔光了。

满屋子人都沉寂了下来,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好像是被庄虎臣地歇斯底里给吓住了。

过了许久。“啪啪”的掌声响了起来,大家一看。原来是辜鸿铭在拍巴掌。

“骂的好,骂的痛快啊!振聋发聩!当年曹孟德说陈琳的檄文可治疗头风病,今天庄大人骂大街则让我也出了一身地透汗,治不了头风病,起码也能治个伤风感冒,大人说的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还指望谁能瞧得起你?中国人不把同胞地性命当性命,不把自己人当人看,外国人怎能不轻贱咱们中国?

我辜鸿铭半辈子想替中国人争个面子,今天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不是和洋人在嘴上争一日之短长,就能让洋人敬畏咱中国人的,咱们中国人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这个内残外忍的毛病,对内残忍对外则谄媚,别说现在是末世,国力日衰,就是在明成祖朱棣的时候,也是对西洋各国怀柔,人家送根稻草,咱们还个金条,而在国内则杀的人头滚滚,大人说的丝毫不差,咱们中国这几千年来,何曾真正有过儒家治天下?一直不过就是外儒内法罢了,说穿了,儒家的仁义道德不过是装点门面的幌子,而骨子里则是些男盗女娼的东西!”

庄虎臣苦涩地道:“这个国家完了,即使打再多地胜仗,即使办再多的工厂也没救了!一个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个人地玩意还有什么指望?一个不把同胞当人看的国家还有什么指望?”

庄虎臣从未有过这么灰心丧气的时候,不管是练兵、打仗、办工厂,都可以凭借着自己比别人多一百年的知识进行指导,可是这种不是奴隶主就是奴隶的国民性格该怎么改变?这不是个别的现象,而是四万万五千万人的共性!

中国人从来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地方,比如受了冤枉,指望出个海瑞、包拯,饭不够吃则指望老天爷能赐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则还寄望能给孩子卖个好人家,有个心善的主子。

满中国的人皆是奴才,不过是高等奴才和低等奴才之分罢了。

这个时候,庄虎臣突然想起了容龄,她已经是慈禧封的大清长公主了,算是光绪的妹妹,又是旗人的格格出身,绝对称得上是身份尊贵,可是连她都怕哪天慈禧看她不顺眼了,那就是灭门的罪过。她一直劝自己和她去法国,宁可在法国当个平头百姓都不愿意在大清当公主,对于在西方长大的容龄来说,她根本就受不了这种担惊受怕的金丝雀生活。

庄虎臣心灰意懒,又看看桌子都被自己掀了,无趣的摆摆手道:“都散了吧,散了吧。”

大家都耷拉着脑袋出了花厅,只有王天纵惦念他那个没名份的大舅哥马福祥,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大人,那前线的仗怎么办?”

“让巴恩斯他们参谋部来指挥吧。前线的事情让孙明祖自己决断,打仗地事情,你们都比我内行!我掺合多了,怕是要坏事的!”

赵裕德也叹了口气出去了,只有辜鸿铭、蔡元培两个人留在屋子里,庄虎臣苦笑着道:“搅了二位先生的酒兴,告罪了!”

“庄大人说错了,我高兴的很!咱们中国人喝醉的人太多了,不缺这个,倒是像大人这样醒着的人太少!”蔡元培微笑着道。

“鹤卿先生啊。这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