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地冲锋并没有带来什么好的结果,在这么狭窄的道路上挤成一疙瘩,只能是一群活靶子,一排排地人倒在枪下。实际上廓尔咯兵人数并不多,前面的战斗让他们也有了些伤亡。但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人数的优势根本就体现不出来,只能让对方的瞄准变的更加容易,自己的伤亡就更大了。还没多会儿的时间,已经有一百多人被打倒。山路上满是血迹。廓尔喀士兵有意识的边打边缓慢的后退,刻意和清军保持一定地距离。就象斗牛士挑逗着狂暴的公牛。然后伺机给予致命的一击。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短短的时间,已经三百多人倒在冲锋的路上。口号声已经不是那么响亮了,但是人们地眼睛里的血光更盛,发疯一样的往前跑,希望能缩短这段死亡距离。再次付出了几十条生命作为代价以后,廓尔咯兵的破绽终于显露出来,毕竟是要翻山越岭,所以每人携带的弹药都不多,现在虽然杀伤了很多地清军,可以说战果显著,但是也没有太多地子弹可以消耗了,两军终于象两群发狂的野兽一样撞到一起。
现在一切地花俏手段都不再起作用,弯刀和刺刀的碰撞,血浆的喷涌,兵器进入身体的闷响才是主旋律。
本来清军是占有人数上的优势的,可是刚才的战斗让清军只剩下了二百多人,其中还有几十个是带伤的。廓尔咯人这次派出来的是精锐中的精锐,色目尔营,这个就是在印度德里以四百多人挡住八千印度士兵冲锋的那支部队。这次偷袭,色目尔营四百八十人全部出动,分了两路,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结果被几声莫名其妙的枪响惊动了清军,设想中的偷袭变成了强攻。这一路二百四十人,刚才的几番战斗以后,损失了五十多人,还有一百八十多人,数量和面前的清军基本相当。但是一对一的搏杀,清军那是差的太远,这些人身经百战,又被英国军官按照当时最先进的手段训练了多年,别说枪法,就是肉搏战,三个清军能对付一个身材矮小的廓尔咯人就算不错了。
很快,清军就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而廓尔咯士兵才仅仅又伤亡了不到二十人,现在差不多可以二打一了,就连李永钦差都带了两处刀伤,要不是几个亲兵死命护着,恐怕早就被格格里弯刀给分了尸。
李永钦看了一眼被两个兵架着,才勉强能站稳的方友升,苦笑道:“看来,咱们哥俩都要报销在这里了。”
方友升也皱着眉道:“希望这些孩子都拼光的时候,援兵来得及赶到,这样,咱俩和这些好孩子都算没白死。”
两个亲兵见势头越来越不妙,对李永钦道:“镇台,你和老军门撤吧,弟兄们顶在这里,掩护两位大人。”
方友升怒道:“老子要是死了,就埋在这里!现在逃了,死了都没脸进祖坟,管我们做什么?还不去杀贼!”
两个亲兵互相对视一眼,都是叹了口气,又端着刺刀冲到前面。
眼看清军人数越来越少,李永钦苦笑了一下,把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对着方友升道:“兄弟先走一步,奈何桥上等着哥哥。”
方友升平静的道:“也好,你帮哥哥探探路,我马上就找你去。”
李永钦正准备抠动扳机,一个亲兵托起他的枪道:“大人,你听!”
远处一阵叫嚷,仔细听听,居然是“扶清灭洋”的口号。
李永钦精神一震,大叫道:“弟兄们,援兵到了,杀鬼子啊!”
剩余的几十个清军本来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反正这条命能给孩子、老婆换几十亩地,够值了,现在一听援兵来了,当时就来了劲头,喊杀声也响亮了许多。
方友升苦笑着摇头道:“想不到,居然最后救命的竟然是他们?”
一千多义和团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战局,虽然这些团民枪法奇烂无比,又没什么组织,而且大部分人都拿的是长矛、大刀,但是人数比廓尔咯人多了十倍,。这些廓尔咯人枪法虽好,但是每人都没几发子弹了,就是站着让他们打,也杀不多少。一百多人和一千多人肉搏,不管是什么样的交换比,也是这些廓尔咯人无法承受的。这些义和团一但喊起了“刀枪不入”的口号,好象是被集体催眠了一般,根本无视呼啸的子弹和身边不时躺下的袍泽,还是用同样节奏的步伐前进。
色目尔营的营长一看,实在是无法完成预定的计划,只得打了声口哨,一百多名廓尔咯士兵转头就跑了。义和团和清军追着他们屁股放枪,但是枪法实在是太差,也没打倒几个,本来想追,看看这些山猴子逃跑的速度,还是作罢了,只把一些被丢弃的廓尔咯伤兵剁成了肉酱出气。
一个小兵楞了半天,突然把枪往天上一扔,抱住一个团民叫道:“咱们打胜了!打胜了!”
李永钦长舒了一口气道:“是啊,打胜了!”
几个小兵都蹦到一个高高的石头平台上,扯着嗓子叫道:“犯我中华者!杀!”
所以人都跟着叫喊:“犯我中华者!杀!”
方友升不顾七十的年龄,也跟着大叫,突然,头一昏,载倒了。
李永钦急忙跑到他身边,对着还在发呆的亲兵吼道:“发什么傻?赶紧把老军门抬下去。”
士兵们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一时间义和团和清军也不发彼此了,见面就是拥抱:“犯我中华者!杀!”成了唯一的声音,余音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久久不散。
第一百二十五章 联军不连心
当几个武功营的亲兵含着眼泪把方友升抬下来以后,刘光才提督半是着急半是喜悦,着急的是这万一死了个军门,见了钦差大人如何交代?喜悦的是总算是把偷袭的黑猴子打跑了。马上叫人传医官,可医官还在大营,这会城楼上就没懂医术的。好在这些老行伍都有随身携带金疮药的习惯,就给伤口上了点白药。
过了好半天,才看见大营里的马队稀稀拉拉的排了老长赶了过来,刘光才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叫人给两边的山路各抬上去一门格林炮。然后又安排这些人把两边的沙包简易掩体修复,并立刻把一道封锁线改了三道,加派人手保护,防止再次被偷袭。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大营的步兵终于跑的帽子都歪了,三三两两的赶到了城头,最危急的时刻总算是过去了。赶忙召唤医官给方友升看了看伤,喂了几片不知道是什么的洋药,然后给抬到一间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