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刀枪不入,冲在后面人见势不妙,撒丫子转身又跑了,有样学样,个别的逃跑带来了集体的溃退,蜂拥的人群如退潮般卷了回去。
再次剩下了寨门前的二、三十个木呆呆的少年团民,其中还有几个皮肤黝黑、咧着惊讶的嘴,露出泥金色的牙齿的红灯照的农家女孩。
“我乃樊梨花是也!本神刀枪不入,洋枪能耐我何?”一个女孩挥舞着手里的毛竹篮子兀自在门前一个人羊癫风发作似的舞蹈着,周围人都痴痴的看着她的表演。
“砰!”的一声枪响,如同被人当胸一拳般,女孩向后退了两步,一骨碌坐在地上,眼睛里流露着不相信的神情,然后后脑着地上半身也栽倒了。
陈铁蛋回头看去,庄虎臣脸色发白,颤抖的手指还抠在扳机上,枪口冒出袅袅的青烟。
少年团民们楞了片刻,“啊呀呀”的怪叫着,扔掉了手里的大刀、长矛、苗子、粪叉等乱七八糟的武器,飞也似的跑了。
庄丁们也楞楞的看着下面,陈铁蛋瞄着一个梳着两个抓鬏《空城计》里童子打扮的少年,正准备抠动扳机,枪口却被人抬向了天:“妈的!混!”蛋字还没出口,看见是少爷抓着自己的枪杆,又生生把那个字咽回去了。
“算了,还是个半大孩子~饶他去吧!”庄虎臣大口的喘着粗气。
“少爷~~~!”陈铁蛋看着脸色煞白的少爷,心里一阵难过,反驳的话也给咽下肚子。
“墙头上洋枪掩护,搬开挡门的沙包,开了大门,赶快把火弄灭!”赵管家拎着鬼头刀大叫。
几个手里没枪的人慌忙搬开了沙包,还有几个拿着水桶冲向后堂找水。
“不要用水,用沙土把门上的火灭了,那是油火,水泼不灭!”庄虎臣大叫。
“少爷,现在能打响的枪不到二十杆了,又有几个混球把通条射出去了!松炮也炸了一门,剩下三门了,好在现在火药和枪子还多!~~~~~~~~~~~~~~~不过他们再冲个两回,恐怕就守不住了,妈的,这些拳匪倒还真的凶悍!幸好不会用洋枪!要是会放枪,那咱们可就真悬了,打仗也太笨,如果有云梯,就算是有几十把梯子,几百人同时爬墙上来,那咱们也死的透了~~~~”赵管家满脸的火药的黑烟,敞着怀,露出浓密的胸毛,辫子咬在嘴里,脸上横肉绽着,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员悍将。
“死伤多少?”
“死了十个,四个中了枪掉下去,被拳匪乱刃分了尸的,炸膛死了六个,伤了十二个,重伤的不多,只有一个脸上被鸟枪打了,右眼看来是保不住了!”
“把咱们人的尸体都收回来,伤的现在赶紧包扎,还有~~~~~~~算了,就这样吧,你去吧!”庄虎臣坐在地上,无力的说道。
赵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少爷,去看看少奶奶吧,好端端的大喜的日子~~~~~~~~~生生被这些拳匪给搅和了!”
庄虎臣全身脱了力,喘着粗气勉强点了一下头。
“少爷,你看,多好的枪!”陈铁蛋扯着嗓子叫着疯跑这上了寨墙,肩上还抗着三杆糊着血的毛瑟92,两眼兴奋的放光。
这小子还没忘这个茬呢!
第九章 窝心的一战成名(4)
庄虎臣看着还跪在堂屋的新娘子,一脸的不忍。
“摘了盖头吧,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入洞房呢,搞这些虚礼有什么意思!”伸手要揭盖头。
新娘子急忙用手拉住:“别、别,堂还没拜完,现在扯了盖头,算什么事?”
庄虎臣苦笑:“还不知道能不能守住寨子,要是拳匪进了庄子,那如何是好!临死还不知道自己老婆什么模样,我也够亏的!”
“呸、呸、呸,快吐口唾沫,别死呀活呀的,说这些不吉利话~~~~~我好歹是大红花轿正门抬进来的,堂没拜就揭了盖头,抛头露面的算哪家的规矩?”
“好吧,随你!”庄虎臣无奈道,抽出腰里插着的短铳:“这个,你拿着!如果乱匪冲进来~~~~~~~~~”
女孩毫不犹豫的接过来:“爷,你放心,我虽然是女儿家,多少还识得几个字,贞洁两个字还是懂的,如果拳匪进了庄子,我说什么也不会坏了你庄家的门风!”每个字都好象是从牙齿里咬出来的,带着决绝的味道。
“那你还是还我吧!”庄虎臣劈手要把短铳夺来,女孩一闪,夺了个空,女孩赶紧把短铳藏到了身后。
庄虎臣无奈道:“我的意思是说,万一庄子不保,我安排几个人护着你走,这枪是给你防身的,不是让你自杀!懂不懂?”
这年头的人怎么都是这样,自己这过了半个门的媳妇,一个十五、六的小女孩拿死当玩笑。名节这玩意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啊!怪不得鲁迅大神说在书里只看见两个字“吃人”,纲常名教这些东西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女孩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有些感动了,无数的话想涌出来,末了却只说了:“相公的情,我承了!我是书香人家的女儿,既然嫁到你庄家,死也是你庄家的鬼,决不会让人污了我清白的身子,坏了门风,丢了祖宗的脸!万一爷有个长短,一个女人死了相公还有什么可活的~~~~~~~”抿着嘴唇思忖了一下,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自己缓缓揭开了盖头,露出了玉雕粉琢的小脸,慢慢抬起了头。
“是你?”语气惊讶到极点的清脆女孩声音。
“是你?”语气惊讶中带着沮丧的男人声音。
女孩捂着脸轻轻的啜泣,庄虎臣楞楞的不知道如何安慰。
这娥眉淡扫,清丽可人的女孩不就是那天自己在街上调戏过的小妮子吗?这也太寸了吧?老天爷,你还没玩够吗?不把我整死显不出你本事是咋地?庄虎臣的心里暗暗骂着贼老天。
“我,我先出去了啊!外面乱的紧!你记得照顾好自己啊!”
女孩声音里结了冰:“你放心,横竖不过是个死字,我是要脸的人,不会污了你庄家的名声!”
庄虎臣飞也似的从堂屋逃了出去,又是只留下这个女孩孤零零的呆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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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的寨墙围绕的院子里哭喊声震天价的响。几个女人哭天抹泪的围绕着死伤了的亲人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拼命摇晃着一个血肉模糊看不出眉眼的尸首,旁边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被吓的蜷缩在一旁边哭边叫:“这不是爸爸!这不是爸爸!”尸体几乎被乱刀剁烂,孩子已经认不出来这个是她爹了。
“嚎什么丧!你们,还有你,去把死了的,还有这些女人孩子全部送到地窖里!见红的差事有女人晦气!呸!”赵管家啐了一口,指着枪已经打不响的几个不知所措的人道。几个人连拖带拽的把这些死命抱着尸体的人带了下去。
赵管家看见庄虎臣过来,急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