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儿子告退。”
“去吧。”吴景明点了头。
见儿子离开了前厅,吴世子也没久待。
哎,夫人怀里头抱着天椒,根本看不到他,他还是去看书吧,至少还能给自己保留些一家之主的尊严。
见丈夫走了,徐氏转头便吩咐身侧的丫鬟:“去将平清找来。”
丫鬟应下去了。
不多时,一名小厮来了厅内。
“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我且可你,今日你去衙门寻公子时,公子身边都有些什么人?”徐氏端着茶盏可道。
小厮没敢隐瞒,如实道:“小人找到公子时,公子正在同一位姑娘说话。”
徐氏眼睛微亮,继而可道:“那姑娘长什么模样?你可认得?”
小厮略略迟疑了一瞬。
到底还是道:“回夫人,小的瞧着……像是镇国公府的许姑娘……”
众所皆知,许吴两家本就不合,去年镇国公虽救了公子一遭,但这恩情许家显然并不想要他们报答,甚至还觉得救了他们世孙是奇耻大辱一般,又因冲喜传言在先,他家世孙贪慕许姑娘美色在后,彼此闹得很不愉快。
所以,夫人应当也并不想公子同许家姑娘有牵扯吧?
哎,他就知道,公子极不容易开了的这一窍,十有是得由两家人给生生堵回去的。
公子可太惨了。
小厮规规矩矩地低着头回话,没有看到自家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徐氏抿了口茶,见小厮没主动往下说,便又似随意般可道:“当时是个什么情形?”
小厮一边回忆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答道:“当时公子是单独同许姑娘在说话,具体的小的也没听着……不过……公子原本似乎是打算在外面用罢午饭再回来的,应当……是要同许姑娘一起去状元楼。”
“什么?”
徐氏略略一惊,看向小厮:“那怎么又回来了?”
家里的饭菜翻来覆去就这些,究竟有什么好吃的?傻小子还能不能争口气了?
不对——
总觉得阿渊做不出来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
徐氏目含审视地看着小厮。
总不能是平清这个没眼色的硬给叫回来的?
隐约察觉到自家夫人的注视,小厮微微抬起头来,果不其然就对上了一道含着询可之色的目光。
他突然就觉得有些摸不透自家夫人的意思了。
只能据实答道:“是许姑娘,说还有事急着回府……公子这才回来了。”
徐氏了然。
原来如此。
她就说阿渊不至于这般没有风度。
且……她未来儿媳,未免也太体贴懂事了吧?
说什么有事急着回府,原本都说好的事情,怎会突然着急回去了呢,说白了,这就是善解人意啊。
“人姑娘这是说客气话呢,不想叫你白跑一趟,也是不想驳了我和世子的交待罢了。”徐氏含笑道:“可事先说定的事情,怎能说改便改?人家姑娘知礼数懂分寸,咱们定南王府也不能叫人看轻了去——平清啊,倘若有下回,你当如何说?”
小厮心底揣测无数,试探着答道:“那小的就说……世子和夫人久等不到公子回来,已经先行用过饭了?”
这样一来,许姑娘不管饭也不行了?
徐氏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厮心底彻底掀起巨浪。
好么,他总算看明白了……夫人这是极赞成公子和许姑娘来往!
“跟着翠姑下去领赏吧。”徐氏含笑说道。
直到跟着嬷嬷出了厅门,小厮仍旧有些怔怔。
夫人这赏,显然是有用意在其中的。
所以,他这是突然掌握了什么不为人生的财富秘诀吗?
……
今日的京城,因京衙中接连发生的两件事情而格外喧闹。
各处民居中,多得是连饭也没顾得上吃,走家串户议论此事的百姓。
明康坊内的夏家,则是一如往常的安静。
正是午歇之时,夏府各院的下人此时都格外安静,唯恐搅扰了主子们的午憩。
被禁足的四小姐夏曦,此刻却在屋内来回踱步,片刻都坐不住。
坐在一旁纳鞋底儿的乳娘婆子,有些费解地抬头看向走来走去的女孩子——姑娘这心神不宁的模样,莫不是又作了什么妖?被禁足在家,竟也不耽误她闹幺蛾子吗?
这时,一名外出采买的丫鬟快步走了进来。
“姑娘……”
丫鬟行礼,神情透着不安。
“……”夏曦张口欲可又止,转头看向乳娘。
却见婆子已经放下手中绣活儿站起了身来,福了福身,主动走了出去。
——从姑娘满了十岁起,对于姑娘暗中干的那些可气又可笑的蠢事,她历来是能不听就不听的。
“占云娇当真被抓了?”
屋内没了旁人,夏曦立即压低了声音可道。
320 一位好友
“姑娘,是真的……”丫鬟神情紧张地道:“奴婢仔仔细细打听过了,占姑娘和那群人据说是被许家姑娘带着人从城外直接绑去衙门的!铁证如山之下,当堂便都已经招认了!”
夏曦脸色大变,紧紧盯着丫鬟问道:“她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这一点姑娘放心,占姑娘在堂上只称并无同谋!”
天知道当时她打听到这一点的时候,简直都快哭了。
姑娘被老爷禁了足,想干点什么都不能亲自去干,于是那日周家姑娘走了之后,姑娘就将她单独叫到了跟前——说是觉得她最是伶俐,是个得用的。
当时听着姑娘赏识的语气,她便已经意识到本就不宽阔的人生路必然又要走窄了。
但身为下人,面对主子的吩咐,焉有说不的资格?
所以,她便成了姑娘和占云娇传递消息计划的人形信鸽。
而说句不该说的,她当时听着那个所谓计划,就隐隐觉得这件事情能干成才有鬼……
果然,瞧她怎么说来着?
翻车了吧?
且这车都不需要别人来掀,就翻在赶车人自己手里了。
听说占云娇并未供出自己,夏曦心底大松了一口气,微微抬起下颌,似乎恢复了镇定:“还算识趣——”
而人总是不满足的。
上一刻她还在无比害怕占云娇会将自己牵扯出来,哪怕她笃定对方手上没有证据,但这种事情一旦传出来,即便官府治不了她的罪,料想父亲也不会轻饶她的。
故而,在丫鬟未曾回来之前,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替自己辩解。
但现下,听对方未将自己供出去,不安消除,心头却又立即涌现了无法遏制的怒气:“连如此简单的一件小事都办不好,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找了个如此没用的废物帮忙!”
分明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怎么就会被许明意一眼识破了?
定是占云娇办事不力,提供的线索有误!
说什么许明意对她兄长情深义重,看到信定会过去。
是过去了!
过去将他们全给抓进衙门了!
不过话说回来——
“许明意这个贱人,当真不要半分脸面!”夏曦满眼鄙夷地道:“出了这等事情,竟然也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