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般肯定,那定确是如此了。
照此说来,长公主如今确实称得上康健。
可为何一个月后忽然就出了事?
难道是发了什么急症?
这世上能要人性命的急症有许多,例如脑子里的急病及绞肠痧等,这些病无法医治且先前并无什么征兆,或许只需要一个很小的诱因,甚至不需要任何诱因,完全不讲道理,说要你的命就要你的命。
若是这样的话,她亦没有好的办法去阻止
至于会不会是被人下了毒
因为懂毒,她自然也想过这个可能。
可敬容长公主手中并无任何实权在,同旁人也无利益冲突,只安分守己地带着女儿和面首们过日子,其余诸事皆不上心,会得罪什么值得一提的人物呢?
至于小人物,那她便说不好了,且也根本猜不到。
许明意一路上皆在思索此事,不知不觉中,镇国公府便到了。
马车停稳后,她带着阿葵下了车。
许明时乘坐的马车也紧跟着到了。
男孩子跳下马车,快步跟上已经进了府的许明意。
“我不反对你同玉风郡主交好,但你往后还是少去长公主府为妙”男孩子皱着眉,低声嘟囔着道。
许明意转头看向他。
以往这位老母亲还不曾这般管束她呢,怎去了一趟长公主府,还对她越发严格了?
“是长公主府里的秋菊不好看?”
“同这有何干系!”许明时脸色有些古怪地道:“是我觉得长公主府里的面面首们过分不检点罢了”
许明意看了弟弟一眼:“你今日见到长公主府上的面首了?”
可不检点?
她寻思着,过分检点的也做不成面首啊?
要求一个面首检点,这当真不是为难人吗?
男孩子一脸正气地道:“我说的不是他们本身检点与否,而是他们做面首也做的太不检点,今日我在园子里不慎瞧见了一位面首同一名婢女互传书信。”
他听父亲说过,当今这世道,许多人生来无法选择过怎样的日子,故而他想,那些沦落风尘之人,或也有不得已的难处,因此他并不曾觉得那些人如何低贱
可既是做了长公主府的面首,就跟做人妾室过日子一样,怎还能到处勾三搭四呢?
今日能同婢女传信,明日指不定就会想方设法接近他姐姐呢。
偏偏许明意又容易上当受骗,他总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她吧?
所以依他看,还是离远些为好。
“传书信?”许明意问道:“可看清那二人的长相了?”
“婢女看着像是个做粗活的,至于那面首”想到对方那发也不好好束,穿一身纱衣的风流放荡打扮,许明时没好气地道:“没看清。”
他过分留意一个面首,说出去多少有点不像话。
虽然说他当时确实也有点好奇就是了但这可坚决不能承认。
“这等事,我知道你必然不会多去留意的。”许明意道:“但我们明时向来记性好,平日里读书看两遍便能背下来,何况是人呢?对不对?”
“”听得这夸赞,许明时不置可否,却不自觉将身子又挺直了些,旋即,语气淡淡地道:“就看了一眼而已长得很高,人也十分清瘦,眉尾处有一颗小黑痣,大约二十五六的模样,就这些了。”
许明意忍着没笑,点了头:“我知道了。”
又问:“可听到他们谈话了?”
“离得不近,话倒是没听清。对了你问的这般详细作何?”许明时才反应过来。
“听热闹呗。”
男孩子撇撇嘴,交待道:“遇到这个人你可要多加防备,记得避远些。”
许明意点头。
是该多加防备。
一个面首同一名粗使婢女传信确有传情的可能没错,但如此关头,还是要多留份心为好。
姐弟二人在前院分了道而行,许明时刚回到自己院中,正要去书房里看书时,就听小厮来禀:“公子,之前夫人身边的青樱姑娘来过,夫人说等您回府之后,便要您立即过去一趟。”
许明时听得右眼一跳。
母亲莫不是要问责他去长公主府之事?
男孩子有些不安地去了世子院。
崔氏正坐在外堂中吃茶,看一眼行礼的儿子,问道:“听说你跟着你姐姐去了长公主府?”
“是。”
许明时试图解释道:“但儿子是为了”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自家母亲打断:“快跟母亲说说,那长公主府里究竟是什么模样?”
“?”
许明时诧异地抬起头,赫然对上一双难掩好奇的眼睛。
见儿子眼神异样,崔氏轻咳一声,道:“母亲听了之后,才好判断日后究竟要不要你姐姐再过去作客啊若当真太乱了些,小姑娘家自是不宜前往的”
许明时沉默了一瞬。
是觉得他人小好骗?
可母亲好歹将那双简直要发光的眼睛遮掩一下吧?
且她手边除了茶水之外,竟还备了点心花生与瓜子?
他是茶楼说书先生吗?
见自家母亲抓了一把瓜子来嗑,许明时只觉得大人的世界太过复杂且虚伪。
165 来信
“我刚进长公主府,许明意她就——”
许明时说到此处,只见自家母亲目含威胁地冲他挑了挑眉:“嗯?”
男孩子嘴角微抽,却也老老实实改口道:“……我是说刚进长公主府,姐姐她便去了长公主院中,带着阿葵给人瞧病去了,据说是长公主起了疹子。”
“你没跟去?”崔氏问。
“儿子跟去作甚?”许明时匪夷所思地反问。
“那你去长公主府做什么去了?”崔氏同样匪夷所思地看着儿子。
“赏秋菊啊。”
“……”崔氏彻底没话说了。
合着他是去了个寂寞?
“回去看书吧。”崔氏失望地朝着儿子摆摆手,索然无味地将瓜子扔回到了碟子里。
早该料到这话少脸臭性子轴的儿子,干不出正常事来。
“是。”
许明时抬手行了一礼,没有犹豫地走了出去。
不多时,一名丫鬟进来禀道:“夫人,温夫人和周家夫人到了。”
一听牌友来了,崔氏精神一振,放下茶盏起了身相迎。
两位妇人走了进来。
“怎少了一个?”崔氏笑着问。
“今日襄宁伯夫人是来不了了。”年约四十上下的礼部尚书之妻温夫人,与崔氏说道:“不过我另约了我那娘家的弟妹过来,想必也应当快到了。”
弟妹的马吊是她一手教出来的,为了防止三缺一的现象发生,谁手里还不得备几个临时凑数的?
周侍郎家的夫人孔氏叹了口气,道:“这好几回都没见着她了,怪叫人想得慌的。”
毕竟在这京中马吊圈里,襄宁伯夫人可是有着送财观音的美称呢。
“总不能是前些时日输多了?”崔氏玩笑着道。
实则她们打的并不算太大,可这位襄宁伯夫人房氏的手气确实臭了些,常是十打九输。
但房氏的娘家乃经商出身,家底富庶,说来襄宁伯府当年定下这门亲事,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