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5 章(1 / 1)

武当一剑 梁羽生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希望爹娘之死与义父无关了。

由于心中存着许多疑虑,他是特地在晚上回来的。

虽然离开不到一年,时间并不算长,但这是他第一次离家,如今回到家门,仍是止不住心中兴奋。

奇怪,为什么敲门没有人应?

“爹爹、妈妈,我回来了!”他在叫“爹爹,妈妈”之时,心中虽然不免有点异样感觉,但他的感情还是像从前一样真挚。俗话说亲娘不及养娘恩,他是蓝靠山夫妇养大的,道:“虽然已经知道他们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但心里却只有对他们更加感激。

还是没有应声。

“他们不会不在家的,难道他们是睡得太沉,啊,或者竟是病了?”蓝玉京惊疑不定,只好自己推门,门是虚掩的,一推便开。

一踏进家中,就闻到一股血腥气味!

蓝玉京擦燃火石,点起油灯,只见蓝靠山夫妇倒在地上,满身的鲜血还在汩汩流出!

这刹那间,他也惊得呆了!

他砰的一拳打塌了饭桌,疯狂地叫道:“爹爹,妈妈!你们不能死!谁是凶手,你们告诉我,告诉我!”

当然没有人告诉他,拳头击桌所起的疼痛之感令他清醒了一些,忽然他听到了微弱的叫声了。

“弟弟,弟弟!”

“小京子,小京子!”

他踏进姐姐的卧房,这才发现蓝水灵是和西门燕同在一起。

蓝玉京一看便知他们是中了迷香之毒,但他听得西门燕刚才叫他“小京子”的声音比较响亮,料想她中毒较轻,此时他已无暇过问西门燕何以会睡在他的家中,便即朝着她问道:“谁是凶手!”

西门燕嘴唇开阖,似乎想说,却并未说出来。蓝水灵道:“是、是……”声音细如蚊叫,接连说了两个“是”字,便像有气没力了。但耿玉京亦已注意到了她的脸上那副惊惶已极的神情。

蓝玉食心急如焚,一把将姐姐拉起来,手掌贴着她的背心.将真气输入她的体内,问道:“是常五娘这妖妇?”

蓝水灵好像费了很大的气力,终于说出来了:“是,是,是你的义父!”

蓝玉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喝道:“你,你说什么?”

蓝水灵道:“我虽没亲眼看见,却决计不会听错,确实是那贼道不岐!”

蓝玉京欲哭无泪,双眼好像要喷出火来,他呆了一呆,突然掏出两颗药丸,塞入她们口中,使即转身外奔。

蓝水灵叫道:“弟弟,你……”

蓝玉京道:“我没工夫等你们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要去问个明白,问个明白!”

要问个什么,他虽然没有明白说出,蓝水灵亦已懂得他的意思,他是要问,因何不岐对他情如父子,却又要害他的爹娘?但耿玉京说的这两句话,“前言”与“后语”却是不大“合拍”的,蓝水灵一时间可就没有想到了。

蓝玉京给她们咽下的药丸乃是慧可大师留给他的两颗小还丹。小还丹是少林寺的灵药,功能固本培原,虽不是唐家迷香的对症解药,也有助于她们的复原。过不到喝一盏茶时刻,她们已是能够坐了起来,说话也好像平常一样了。

“你的弟弟真是可怜,但若换了是我,只怕我的心情也是像他一样矛盾!”西门燕忽然叹了口气,说道。

蓝水灵死了双亲,心中充满仇恨,想法自是和西门燕不同,瞪着眼睛问道:“还有什么矛盾?你没听得他自己也说父仇不共戴天吗?他纵然另有父母,他在我家长大,我的爹娘也就是他的爹娘!”

西门燕道:“但他也说,他还要去问个明白呢!”

蓝水灵道:“你的意思是他对我说的话仍有怀疑?”

西门燕道:“不仅是这个意思。”

蓝水灵道:“那么,你是担心他念着师徒之情,父子之义,即使明知他的义父是杀害爹娘的凶手,也不忍心报复么?”

西门燕道:“他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意’相信,这其间有点分别。”

蓝水灵道:“那又怎样?”

西门燕道:“所以他才要问个明白,希望你所下的那个结论,不是事实。”

蓝水灵道:“杀我爹娘的凶手就是他的义父,这是咱们所见所闻的‘事实’,难道还能有别的‘事实’不成?”

西门燕道:“你别忘了,咱们只有‘所闻’并无‘所见’!”

蓝水灵道:“我的爹爹和那贼道说的话你也听见的,还用得着咱们亲眼看见吗?”

西门燕道:“不错,我的确是还有一点怀疑。”

蓝水灵道:“疑心什么?”

西门燕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她好像陷入沉思默想之中,过了好一会子,方始说道:“你刚才问我,我是不是担心你的弟弟不忍下手?现在我可以答复你,我不是担心,而是疑心,因为我想到了刚才发生的一些事情确实是有许多不能解释之处!”

蓝水灵道:“好,那你说来听听!”

西门燕一说,顿时就令她呆了。

正当西门燕提出她的“疑点”的时候,那个疑凶不岐则正在绕室彷徨。

日间他为了避免常五娘的纠缠,迫于无奈,曾约她在晚上到墓园相见。

月影西斜,已是三更的分。

“这么晚了还不见来,大概是不会来了!”他实在不愿意再见到常五娘,但她今晚不来,明晚会来;即使明晚后晚都不会来,祸患仍然存在!

“唉,要来的总是要来的!倒不如一了百了吧!”

正当他心潮起伏,片刻间转了几个念头之际,忽听得一声娇笑:“对不起,要你等久了!”

不错,要来的终是要来的,常五娘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不岐道:“五娘,你听我说……”

他是想尽最后一次努力,劝她离开。倘若她还要纠缠下去,那就唯有不顾一切与她作个了断了。

但常五娘却不肯听他说,而是自顾自地抢着说道:“不能再等了,快走,快走!”

不岐道:“你自己走!”

常五娘忽地做了一个极其奇怪的表情,好像是对他非常关心,又好似带着一点冷嘲的味道,凑近他的脸说道:“你错了,这次是你非走不可!”

不岐想要把她推开,但转念一想,尚未到翻脸的时候,只好暂且忍住,问道:“为什么?”

常五娘故意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真糊涂,咱们已经做出了那件不该做的事情,还能不走吗?”

不岐误会她的意思,板脸说道:“正经点儿!”

常五娘道:“我说的是正经事呀,你知不知道,那小子已经回来了!”

不岐道:“你说的是哪个小子?”

常五娘道:“当然是那个你又要疼他,又要怕他的小子了,这小子与你仇深似海,你想想,除非他不知真相,否则他还能不赶回来向你寻仇?”

这话说中了不岐的心病,这几天他翻来覆去思想的也正是这个问题。他曾经想过要向义子忏悔,坦白招供;也曾经想过利用义子对他的感情,编造谎言,继续欺骗下去;甚至曾经想过,迫不得已之时,宁可牺牲别人,也不甘受身败名裂之辱!一会儿这个念头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