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口气,心中稍安,于院中正了正冠,除木屐徐步踏入苇席,未先观人,垂眉揖手道:“刘浓,见过陆小娘子”

话将出口便悔,往日相见亦无这般慎重啊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镇定

“陆舒窈,见过刘郎君。”

刘浓眼敛悄提,对面的小女郎正微微弯着身子,十指按在腰间,小小的,指尖染着桃红豆蔻。心中悄悄一跳,瞬间拂平,落身跪坐略斜三分,笑道:“昨日来时,尚以为画作需得再过两日方成,不想小娘子竟”

“刘郎君,观画吧。”

陆舒窈轻声打断他的话,随后迎上他抬起来的眼睛,定住,一分不让,半晌,脆声道:“连夜赶的,刘郎君没见画墨尚未凝尽么莫非,见而不见”

话中藏话,言辞锋利,陆舒窈竟有这一面

刘浓心中微惊,不知这小女郎要干嘛,不敢轻易接话,小心翼翼的凑近矮案,见画墨果然刚凝,焦、浓、重、淡、轻,正在徐浸而变色,画作则仿若活物。

如此观画,恰能得窥画风神韵,亦可于浸色时揣摸其画技。但见得,焦浓五色互染,各色画墨或堆或浸有浅有深;待得墨浸止时,便似画龙点睛,整幅画眨眼间跃然于纸。不论是柳下人,亦或潭中鹤,尚是饮酒郎君皆栩栩如生。两人一鹤,姿态虽各呈不同,然却似有一根绳牵,相互呼应,对对增辉。

刘浓抚掌赞道:“妙哉”

“妙”

陆舒窈一直注视着他的神情举止,听得称赞,正想顺口问一句“妙在何矣”;恰逢他转目投来,两眼一对,见他神色颇具尴尬,尚带着些小孩童的羞涩与防备,不知怎地心中一软,咬了咬嘴唇,改口道:“妙便好,刘郎君,前些日子你答应过的,现下请作题”

“嗯不敢有忘”

刘浓淡淡一笑,身子微微前倾,胸中早藏物以待,遂笑道:“小娘子之画美不可言,然刘浓字丑不便行书,可否由小娘子代笔”

“你且道来”

陆舒窈宛尔一笑,她当然看过刘浓的字,若说丑亦不丑,可就是刀工斧凿太重,应是尚未寻到笔髓在何。伸手自案上取得细毫笔,默然待其作题。

头歪歪,很可爱。

刘浓不敢看,只想早点题完开溜,朗声道:“春末,葛霁漫野潭。鹤唳青云间,未返。树下着冠,侧有俊颜。熏熏不闻然,孤辜随影璇。有子二人,悠游未闲。有雏初萌,眷顾若绵。何时,入画帘。”

“有子二人,悠游未闲”

陆舒窈一边默念而随,一边落笔,笔行似涓水转逆如飞,待书至最末时偏着头想了想,落题:刘瞻箦言题,陆令夭代笔。

陆令夭,陆舒窈之字。

题罢,她对着画纸缓缓吹了几口气,看着那两个并列着的名字满意致极,将笔轻轻一搁,笑道:

“刘郎君,若不嫌舒窈画得难看,愿以此画相赠。”

刘浓笑道:“已得陆小娘子笔传丹青,若再蒙赠画刘浓实在受之有愧。嗯,此时天色”

陆舒窈道:“天色不晚”

“啊”

刘浓唰的一下脸红了,正欲说话,却见陆舒窈盯着他的左手,浅浅的笑道:“刘郎君,舒窈幼时愚钝,阿父赠我一只金环莺,每日我都要与它说话,闻其声而知喜悲。忽逢一日,不知何故,金莺萎焉不思食。正心忧且急时,七哥来了,言:其思飞矣”

言至这里,她顿住,神色略显迷离且悲凄。

刘浓看得不忍,叹道:“唉,而后呢”心里则道:而后她多半将鸟放飞了,随后哭得稀里哗啦罢

果然,陆舒窈幽幽的道:“而后,它就飞走了,再未归刘,刘郎君,你会飞走吗一飞不归”声音越来越低,渐不可闻,她低下头。

刘浓心中暗叹,到得这时若说还不知她的心意,那则是自欺欺人了,下意识的便想去抹颤抖着的左手。便在此时,陆舒窈突然轻声道:“不可”

刘浓右手顿在半途,木然。

室内极静,半晌不闻声

突地,抹勺在院外大声道:“抹勺,见过大郎君、七郎君”

刘浓悄然呼出一口气,洒然一笑长身而起,正欲转身迎向院外,听得一声轻喃:“我之心,你知你之心,我亦知”

再顿

“扑,扑扑”

院外木屐声脆响不断,陆始和陆纳联袂而至,后面尚跟着嘟着嘴的小郎君。陆始挑眉见刘浓立在厅口,神色一愣,随后便见自家小妹至厅室踏出来笑道:“大哥,七哥,快来,我的画刚作成。”说着再迈几步,扯了扯陆纳的袍袖,嫣然笑道:“七哥,适才抹勺请你和刘郎君,你为何不在倒教刘郎君独自来了,这岂是待客之道”

陆纳看着自己的小妹,眼睛转了两转,仿若恍然大悟,朝着刘浓揖手笑道:“哦,对,刚才有事耽搁,瞻箦莫怪,莫怪,画作如何”

刘浓笑道:“我亦刚至,尚未观过。”

陆始心中凝惑尽去,朝着刘浓拱了拱手,随后向陆舒窈笑道:“小妹,我此来便是想借你墨画,以便与众好友细观分享,不知可否”

“不可”

陆始奇道:“为何不可”

陆舒窈淡声道:“若是大哥七哥自可观得,可若将我的画与不相干的人看,不可”说着,转身缓缓向室内而去,与刘浓擦身而过。

一缕幽香暗浸。

擦身之时,她再道:“况且,我已意欲将其赠人”

小郎君大声叫道:“阿姐,是送我吗”心里则在腹诽:唉阿姐在撒谎,那只美鹤亦在撒谎,就连七哥亦随之而附,撒谎唯独一个笨蛋,撞墙我呢我要习剑术阿姐,切不可忘啊

入室观画。

陆始面色有些悻悻,可也知小妹心意既定便再难更改;陆纳心不在焉,眼光则在小妹与刘浓身上飘来飘去;刘浓神色淡定自若只顾观画。

陆舒窈端着世家女郎的温雅,漫不经心的悄声说道:“七哥,当年,你诓我放飞金丝莺儿”

“噗”

陆纳正在举壶饮酒,听得此言,一口酒喷得陆始满脸,幸而刘浓敏捷闪得快;可如此一来却惨了那幅画,被喷得斑斑点点。

“呀,我的画”

陆舒窈大惊,奔上前细看,随即脸色侧然,眼泪就欲夺眶而出。陆始心中恼怒,却亦无奈,只得抹着脸责道:“七弟,怎地如此无状,好好一幅画尽毁于汝”

陆纳羞然,不知所措的搓着手向小妹赔罪:“舒窈别哭,是七哥不好你罚七哥,怎么罚亦可以”

“不然”刘浓朗声为陆纳解围。

陆舒窈回首看向他,眼眶中泪珠滚出来,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极是楚楚可怜,嘤嘤地问:“为何不然画已毁了,我本想”

“无妨”

刘浓重重的点头,指着画中斑影,笑道:“陆小娘子且看,这几处着酒不重,现下正行晕开。若不碰触待其自干,想必更增别样色彩。”

顿一顿,随后指向那浓浓的一团,说道:“嗯,这里,何不再借势勾出云彩”

“妙哉”

陆纳赶紧拍掌赞道。

陆舒窈瞄了陆纳一眼,他顿时涩然不言,随后她再看向刘浓,问道:“刘郎君,真的,尚好吗倘若描出来后,不好呢”

“嗯”

刘浓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