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道:“太多啦,这得多少年,才能佩得完啊。”

待香囊收走,有女郎持着一枝桃花,趁着小婢们怂恿,羞羞的将其搁在美郎君的面前,一抬眼溺了进去,半响,才提着裙摆飞步而下。

娇羞无限限

稍徐。

有人开了头,除了顾、陆,其余诸女郎皆纷纷上前,或置花、或抛果、甚至有人丢簪子,而实在没有东西给的,猛力的看上几眼。若是能得美郎君回目,必凝住也必开怀矣

陆纳笑赞:“瞻箦,美男子也若游建康,怕不与叔宝昔年同矣,定至万人空巷也”

“然也”祖盛深以为然的点头而附。

陆纳见得日渐徐然而落西,雅集将止,笑道:“尚不尽美也,当助瞻箦平步凌云”随后,昂首大声道:“瞻箦,愿闻音啸山颠尔”

“君愿闻,我岂能不奏”

刘浓爽朗而笑,缓缓朝着陆纳揖手,其风姿极是超脱,又惹一阵眼波。看杀现在他总算领尽卫世叔昔年之苦,赶紧命来福捧琴而至。

来福低声道:“小郎君,真巧,方才嫣醉来了,叫你鸣渔樵”

“嫣醉”

刘浓心惊,放目四逐,山间花红人绿,四下里皆浮着襦裙飘飘,哪里还能寻得着她的身影,悄声问道:“人呢阿姐可至”

来福摆着琴,摇头道:“嫣醉已经走了,至于小娘子,来福未见。”

“嗯”

刘浓徐徐吐气压住心惊,暗道:杨少柳早间出行,果然是来虎丘,她让我鸣渔樵,那是合奏之曲,可以对琴,亦可琴箫作句,难道

来福摆好琴便走,琴为焦桐,案为曲楠。

刘浓手拂琴面,心有所思,斜身朝着远方亭内揖手,却正逢周札立于亭角,抚着银白长须注目而视。

不可污琴

罢,就行渔樵问

刘浓长身而起,向陆纳揖手道:“祖言,借酒一盅”

“借酒何止一盅”

陆纳眉间飞扬,取了腰间小酒壶,朝上便扔。刘浓挥手揽过,持壶便饮,酒洒入喉,竹叶青

半晌,其意昂昂,其色盎盎。

徐座。

闭目静神,有风拂面微熏

这渔樵问非比一般琴曲,转折之间极究功力。虽持琴便可弹得,却未必能附得、鸣得就连刘浓亦对此曲把握不大,不得不借酒附魂。

我亦醉

琴起

“嗡咚、嗡”

只得一撩,三声仿似低不可闻,却又漫遍山野。音出,周札顿颜身子前倾,渔樵问,一音带三弦陆始眉目俱凝,手指微张,似沉、似愕;陆纳则睁大了眼睛,不知他怎要鸣此曲,难矣,难比登天矣陆舒窈头往左偏,眼睛眨亦不眨;顾荟蔚本在作书,笔滞,坠落一墨;郗璇再惊,手中之笔,沉若千斤

音低

似乎绵尽山谷,被水一埋,渐尔无声。刘浓的手虚扬,似待。

“仙嗡咚、咚咚”

有音不知起于何方,似由天而坠,漫起,恰作一个对句,将所有人的心弦绷紧。勾指再紧骤放

果然来了

刘浓猛地一震袖,飞指,唇间扬笑,不愧是授琴之师杨少柳,切的极妙

对琴

彼方竭,我正蓄,蓄之以洋洋,泄之以山川我正竭,彼将歇,对之若川,对之若山

抹指钩指撩指;泛音、按音、散音

逐逐逐劳劳劳举尽尘淖之骚骚

渔渔渔整顿丝钩,着青山

渔道是:长江浩荡,白蘋红蓼

樵道是:饮泉山中,江山不换三公

渔问:子何求

樵答:绿树青山,对坐云中

青冠起伏,钩指对撩指月袖展浪,按音见散音浅时,刘浓颤抹藏芥,深时,杨少柳纵指云间洋洋时,可见飞瀑倾泄,连而不绝;低鸣时,仿似对坐,红袖劝酒

那一声声,天外飞勾

不见柳,不见袖,唯有对稽人渐瘦。

倏尔,一声高合,齐头并进;众人心弦随之而飞,畅游、不知天地尚存,不知时空正流慢慢,杨少柳退走,退走,默而无声,声却犹留;刘浓紧奏,悄进,悄进,进至头矣,无须回首

刘浓:“仙嗡”

杨少柳:“嗡、咚”

“嗡”一声按指

“咚”

浅浅,默默。

音绝

刘浓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面红如坨,眼中欣喜之色漫而阔,久久不可回神若无杨少柳之助,他定弹不出此曲而整个虎丘亦皆疑,山间音去,不论是贵是寒,人尚未还

陆舒窈最先醒来,漂亮的眼睛在刘浓身上徘徊,突地惊起,提着裙摆奔至高处,遥遥望向远方,青丛悠悠,绿树婆娑,只见一抹浅红漫在其中,渐行渐远。

“此人是谁”

“可至天听,人间不复闻若真想知,得问那位刘郎君”不知何时,顾荟蔚亦行至此,眼光漫逐着牛车消失在天际,语音似喃。

“刘郎君”

桃花簪轻颤,美丽的小女郎看向飞石。

飞石之上,刘浓按膝而起,朝着下方长长揖首,众人皆还礼,就连顾、陆,亦不敢轻怠。

亭中下棋的几位长辈,慢慢度下来,陆玩把刘浓细看,笑道:“原来路上操琴者是你此曲更佳,鸣者有心,闻者幸甚”不待刘浓接话,转身向族兄陆晔道:“阿兄,切记华亭刘浓矣”

陆晔见刘浓风仪绝卓,受人称赞亦不骄,心中暗自点头,因其份属次等士族,不好当众给以过高赞评,但亦笑道:“为王拔才,乃我份内之事。琴诗皆绝,功课亦不可堕,且待日后。”

这是教晦,表明陆晔已将他置入眼中,刘浓不敢自持,退后三步,默揖。

下山后,陆纳本要与刘浓、祖盛一同返回吴县,奈何其父陆玩受刘浓所激,说要考究他的功课,只得悻悻而随。临走时,邀刘浓择日与其在华亭陆氏庄园相会,刘浓早已拿他作友自是应允。目送其离去时,恁不地一眼瞥见那陆氏小女郎,两目相对,刘浓不敌避走,陆舒窈悄然浅笑随婢而去。

祖盛要回娄县,正好与刘浓顺路,笑言要去吴县刘氏酒肆将竹叶青饮个够。

刘浓笑道:“不仅饮够,还可带走三坛”

“妙哉”

祖盛大喜,他这次前来吴县虎丘所获亦多矣,不仅结识了士族刘浓、高阀陆纳,还得在大中正陆晔的面前混了个眼熟,小得便足,其意乐乎

刘浓正欲上车。

来福指着远方说道:“小郎君那是郗贵人的车”

一眼过去,正是郗氏的车。刘浓疾步迎上,心中却奇,适才下山时郗鉴曾找得机会将他唤至一处,细细一阵教导。言即日将会返回兖州,本想待刘浓及冠定品后,便将其拔擢入军府;奈何此事一出,再入军府恐非佳途。就算郗鉴不惧流言,但其帐下家族文武,又岂可安然这便是门阀世家,即便是身为家主的郗鉴,亦必以家族为重;只能嘱刘浓不可骄纵,需得继续砥砺

事言皆毕,怎地现在去而复返

“吁”

车夫止牛,自正帘挑起一双素手,小女婢卷帘而出,郗璇跪坐于车中。

刘浓顿住脚步。

小女婢递过来一物,刘浓默然接过,触手软软似纸绢,挺厚的一叠。正欲打开看个究竟,郗璇道:“刘郎君,何不归家再看”

说罢,她微浅身子,轻声道:“别过”

“别过”

刘浓稍一揖手,转身而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