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0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嫙旎,香腮霎然一红,暗暗啐了一口,明眸悄转,却见他正怪怪的笑着,显是夫妻同心,想到一处去了。

小仙子羞难自胜,心里却赛蜜一般甜,拉着他的手阖于掌中,软软的置于腰间,身子则斜斜一歪,半倚着他的胸膛,凝视着镜中紧密相依的人影,嫣然一笑,继而,轻轻喃起来: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语声低软,柔情似水,佳人若置梦中。

刘浓心若明湖,渐有微风扫过,惊起波澜如纹,不禁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了些,轻声道:“舒窈,为夫”

陆舒窈莞尔一笑,伸手俺住了他的唇,黑白惊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渐而,明眸坠星,柔情泛起,缓缓摇了摇头,柔声道:“夫君,舒窈并非善妒之人。”

汝南郡公默然一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格格”

小仙子却娇声笑起来,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拾起席中木梳,自行梳头,边梳边道:“多情总被无情恼,夫君乃多情之人,惹得芳草离离尽眷袍,其奈何哉”说着,俏皮的剜了他一眼,乌墨大眼里满含戏谑。

刘浓心中一松,便执起案上松烟笔,为小仙子描眉。陆舒窈静静一笑,身子悄旋,微仰着吹弹得破的脸蛋,浅浅闭着眸子,默然静待。笔落眉间,如丝微凉,蓦然间,眉心却陡然一暖,紧接着,唇间一软。

“贪”小仙子囫囵了一字。

良久,良久。

刘浓背倚晓月窗,双腿自然斜伸,懒懒的注视着窗下人,颇为志得意满。

少倾,即闻陆舒窈唤道:“抹勺,进来。”

“哎。”

早已等侯在外的抹勺脆声而应,提着裙摆旋身而进,待入内室,见小娘子衣衫零乱、粉脸凝樱,抹勺面上蓦然一红,暗啐:刘郎君描眉足有半个时辰,原是如此描法,描得我家小娘子宛若惹了风寒一般心里腹诽者,唇间的笑意却包也包不住。

小仙子脸上更红,白了刘浓一眼。

“嗯”刘浓捏拳于唇下,重重的假咳了

一声。

抹勺跪坐在小娘子身侧,将小娘子的长发揽于怀中,细细的梳着,闻听刘浓咳嗽,转眼一看,见他面泛红光,下意识地便问:“郎君,可是着凉了”

“这,这”

“噗嗤”小仙子妖娆一笑。

刘浓唯唯,自行步入书室,落座于案后,捧起一卷庄子默读。阳光穿窗轻洒,案上芥香徐浮,汝南郡公神思悠然,袍袖亦染了一壶香,渐渐的沉入书中。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便在此时,朗朗的读书声由外而传。

刘浓长身而起,捏着竹简,背负着手,走向室外,凭栏一望,但见朱丹飘在东天,眼芒温柔,默默的照雾破澜,千顷庄园初初醒来,浑白庄墙屹立于远方,青青竹柳环绕着两汪清溪,田垅中,乌燕剪尾比翼飞;池塘内,白鹅浮绿水;朱廊畔,雪猫卧花荫。

正是一派安静祥和之象。

汝南郡公嘴角默裂无声,暗觉满身疲惫尽去,虽终年砥血厮杀,见惯了生与死,却非枉了此身。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院中读书声持续。

垂柳拂幽,耳畔读书声正气浩然,刘浓剑眉却一皱,昂声问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敢问,何为江湖”

五柳树下,正在诵书的小郎君一怔,璇即,偷偷看了一眼树荫下的人,见那人嘴角丝巾一翘,心中嗵的一跳,赶紧答道:“江湖者,本也。鱼处于江湖,方乃为本,虽相濡以沫,却非于陆。故而,圣人言:造乎于水,穿池而养;造乎于道,无事而定。”

一语落地,此间澜静。

半晌不闻声,小郎君心中不安,又看了一眼树荫下的人。

树荫下,铺着簇新的白苇席,席中置案,案后有绝色佳人,正捧着一卷竹简默看,葱嫩的指尖比着内中字迹,寸寸而移,眸光亦随其移而移。

晨阳穿树,树影交错,浅浅映着她的眉眼,触目惊心。稍徐,只见她眉梢微颦,斜斜掠了一眼楼上朱栏,冷声道:“何如可是有可不妥”

树影深重,她的眸光却仿若穿笼而出,直直射入刘浓心中,汝南郡公神情涩然,不禁捧着竹简,朝着她慢慢一揖:“阿姐教导的正是,然则,乾儿年方两岁,宜习毛诗,却非庄子、大宗师。阿弟唯恐其知末而忘本,故而”

“哼”

曹妃爱顿时不乐了,烟眉一拔,透过柳叶冷冷瞥向他,嘴角丝巾轻拂、轻拂。继而,眯着眼睛,冷然道:“圣人有言,君子当施材就教,若论聪慧,乾儿远胜于汝,若论豁达,亦然殊胜。”说着,看向正襟危坐的小刘乾坤,玉指轻轻叩了叩案。

小刘乾抬头看了一眼楼上,虽未看见阿父的神情模样,心中却有些许畏惧,转目再看了看曹妃爱,他人虽幼小,心思却通透如镜,当即按膝而起,挽着小袍袖,朝着曹妃爱深深一揖,待见曹妃爱嘴角丝巾翘了翘,好似在笑;小刘乾心中一松,遂后,踏着小木屐走出柳树,对着楼上的刘浓一揖,朗声道:“阿父容禀,孩儿并未修习庄子,亦非觉明其意。只是阿姑言,读书千万遍,其意自现。是故”

“罢了,汝且好生温习功课,切莫懈怠,亦莫惹汝,汝师动怒。”

“是,阿父。”小刘乾神情不卑不亢,不徐不急的复一揖,而后,顶着小青冠落座于案后,读书声再起。

曹妃爱摇了摇头,嘴角丝巾却一歪。

“格格”嫣醉掩着嘴,悄悄笑起来。

刘浓看着读书的小刘乾与浅笑的曹妃爱,他的面上犹自绷着为人父的冷凛,心思却一阵恍然: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般,小青冠、小月袍,面对着她时战战兢兢,而她亦是这般,冷漠中透着浓浓的关怀,一如其香,冷幽浸魂,入魂却暖。

一切,依如是,依如故。

中楼,欢笑声扬起。

刘氏身着华衣锦冠,左手搭着巧思的手臂,右手牵着绿萝,慢慢走来,待看见刘浓伫立于朱廊,曹妃爱秀美于绿树,小刘乾正朗声读书,她的眼角笑得越来越开,隐隐透着几缕浅纹。

如今,因刘浓南征北战、功勋着著,已由成都侯、镇西将军晋为汝南郡公、征西将军,并开府仪同三司,加军号;且都督豫、司、雍、冀、代、凉五州之军事,而刘氏则被晋室表为娄县乡君,然则,她眉纹潜生却非因此,实为这阖院的笑语欢声、满堂儿女、如水静华。

碎湖慢行于一侧,正低声嘱咐着一干婢女,看牢了小刘徵与刘神爱,勿使他们乱跑、乱窜。近来,小刘徵与刘神爱极喜捉猫掐鹅,时常惹得院中鹅飞猫跳,当然,碎湖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