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2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娘子,眼神澄静如水。

荀娘子见他犹呈泰然自若,心中顿时恼了,斜斜飞了一眼案上白巾,怒道:“成都侯,此乃军营,此乃国之大事,此乃万民之存亡汝,汝岂可岂可,岂可如此也”委实难以措辞,心中则乱乱的想:怪道乎,那胡人女子身披他的衣衫,原是如此,如此,如此不堪想着,想着,暗觉浑身上下麻痒难耐,不禁一手按着腰剑,一手按着胸口,呈防备姿态。

刘浓愈发不解,眼光扫来扫去,继而,猛然顿于案上半截残衣,眨了两下眼睛,心思一阵电转,即知她为何恼怒,细细一思:莫非,莫非她以为我持强凌弱乎,唉思及那种场面,成都侯心生怪异情素,却不知该如何作解,只得暗暗一叹,随手捉起茶碗,看也不看,囫囵一阵饮。

“咕噜噜,咕噜噜”喉结滚动,茶水尽泄入腹,刘浓将茶碗一搁,淡然道:“且议军情”

“汝,汝”殊不知,荀灌娘却将眸子瞪得浑圆,指着刘浓,语难成声,满脸绯红。

“何如”刘浓耸了耸肩,渐而恍然大悟,方才所饮之茶,正是荀灌娘蘸手之茶,思及此处,不由得瞥了一眼她那修长如玉的手指,喉结滚动了两下。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荀灌娘冷冷一哼,柳眉倒竖,杏眼吐火,面红若朱,待见刘浓凝视自己的手指,心中怦的一跳,赶紧缩回来,“唰”的一声,拔出腰剑,搭在刘浓的脖子上,喝道:“汝,汝安敢戏我”

“唉”刘浓长长一叹,伸出两根手指拔开她的长剑,转念时却想起一事,不由得微微一笑:“昔年,你我初逢于建康,荀小娘子便以此剑指问刘浓,如今,何其类似也”

二人俱乃心慧过人,念头瞬息百转,荀灌娘也想起了往事,怒色渐褪,笑容浅起,徐徐将剑一收,“锵”的一声归鞘,沉声道:“君之美人何其多矣,何苦再惹人心殇”

刘浓正色道:“刘浓知也,此间无事”

“如此便好,且议军情。”荀灌娘语声低微,理了理额间红巾,眸子轻闪,神情微怅,幽幽叹了一口气。

“且议军情。”刘浓皱了皱眉,神情无奈。

稍徐,二人互一对视,刘浓干咳一声,荀娘子转走目光,凝视着案上渐干水痕,轻声道:“如此一来,我军当依计行事,尾蹑石虎之后,将其截于徐州境内。”

刘浓道:“夫战者,本无既定之事也,唯披肝戴胆、顺势逆取,方可从容于战届时我蹑其尾,断其北归之路。下邳与东海联壁成营,阻其南下肆掠”

荀娘子道:“石虎取广固,非一朝一夕可为。我军虽失广固,却获其时届时,安南将军桓宣必可及时抵达,截其东逃。三方合围之下,石虎唯有一途”微微一笑,恰若百花盛开,续道:“东之天,乃大海”

“然也”

第四百二十一章名将对弈

永昌元年,七月二十一。

石虎携八万大军强取广固,郗愔与曹豫率八千守军与城中居民殊死抵抗,历经八日鏖战,广固城陷。石虎得城之后,因久战而生戾,遂纵军屠城。是日,杀声震天,惨呼哀野,城中十余万汉民为石虎屠戮一空,璇即,纵火焚城。

滔天之火,熊熊燃烧了三日,青州第一名城钩陷于泥。其间,郗鉴与谢奕曾率四万大军意图援赴广固,待至琅琊郡,忽闻广固已然陷落,郗鉴与石虎交锋多年,素知其人极擅奔袭,唯恐徐州有失,遂勒军回下邳,且命谢奕引军归东海,静待石虎前来,决一死战。

八月初一,时节白露,斗指葵,澜雾凝露。

刘浓率四万豫州军,蹑石虎之尾,横跃兖州抵锋青州。待至广固境内,雾重秋深,四野所见唯余一片茫茫。大军绵行于其中,宛若雾中巨龙,雷隼侦骑扑向四面八方,不时得闻,马蹄落响如雨,侦讯飞散如雪。

“报回禀将军,距泰山郡八十里,距广固五十里,东西无敌”

“报回禀将军,广固已陷,城中犹漫烽烟,尸垒横天”

“报回禀将军,石虎大军已然南下,观其营垒旧灶,约有七万之数,南向三十里无敌”

“报”

闻听侦讯不绝于耳,成都侯满脸凝霜,刀唇越抿越紧,策马奔至一株巨大的桂树下,抬头仰望,时逢八月,本当桂香凝露,此时却有阵阵腐臭随风袭来,但见树上密密麻麻挂着具具尸首,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无一例外俱乃头下脚上呈倒挂姿式。老者双目已失,中有紫斑凝珈;少者年约四五,浑身干瘪若枯木,显然曾为火焚;女者最为惨烈,已失其头,并失其胸,复观其下身,糜烂腥腐。

风来,卷起轻飘飘的尸首,荡来晃去。荀灌娘眉头紧皱,银牙暗咬,挥了挥手,当即便有士卒爬上桂树,斩断绳索,取尸埋土。刘浓未作一言,按着楚殇的手却在轻轻颤抖,凑近树身一看,只见其上刻着一行小字:汝若来,必将悬身于此

这时,一名雷隼卫由北奔来,待至近前,看了一眼正行忙碌埋尸的同袍,皱着眉头想了想,沉声道:“回禀将军,一路往北皆有悬卧之尸,难以数计。”

“嘿嘿”刘浓冷冷一笑。

荀灌娘也看见了那行小字,细细一思,纵马靠近,轻声道:“石虎此举乃示之以威,妄图以暴戾赫我三军因此,其人想必已知洛阳惨败,且已揣度我军必然尾随其后其意,或将反身一击”

“赫我三军,反身一击”刘浓从盔缝里逼出一声冷笑:“其人若欲反击,岂会留字于我”

荀灌娘道:“不然,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刘浓稍作沉吟,冷然道:“虚实难测,唯不变以应万变,我自南行,纵然其来,铤战而已,有何惧之”

荀灌娘暗自思索,确如刘浓所言,十余万大军撩战于野,若非相差数倍以计,以豫州军之战力,未中伏之情况下,胜负当在战术运御之间,并非人多即胜,再则,石虎调头反击,若一时难胜,必为郗鉴插背夹击,而此,正中刘浓下怀。石虎乃何人,岂会如此不智然则,其意在何

女将军柳眉微凝,璇即,扫了一眼身后大军,恍然而悟,轻声道:“一路南行,俱现赫闻。我军半数乃各郡、坞之辅军,并非白袍精锐战卒,时日一久,恐乱军心。一穴之溃,足溃千里,如今之计,理当鼓战”说着,向刘浓挑了挑眉,鼓战三军,她不在行,成都侯殊胜

“鼓战”

刘浓一怔,鼓战需在战前,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现下便行鼓战,复再追袭数百里,唯恐白袍气泄,便有些犹豫,但他匆匆一瞥身后,只见赵愈等人俱露异色,显然想起了往昔石虎之暴戾豫州军非同胡人,胡人南侵作战,可不携粮草辎重,一路抢掠即可,而此即乃胡骑难制之所在但豫州军跨州作战,若行纵兵抢掠,与胡人何异是以,辅军便不可或缺

荀娘子所言在理,此乃战矣,深战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