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5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族堂独占一隅,不与屋舍毗邻。转而,众人思及祖镇西,复又羞愧满脸,纷纷窜入家中,男子提水桶、女子抱水盆,冲向火海

“报”

一骑风来,疾插正阳渡口,放声叫道:“将军,将军,寿春失火”

“寿春失火”

刘浓剑眉飞拔,心中咯噔一跳,纵马窜至小山坡,放眼一看,只见寿春城东,火烽若龙,霞映满天。

城外,祖约军营。

刘訚与祖约五位曲都欢聚于帐,觥筹交错之际,刀斧暗藏于外,刘訚正欲命帐外刀斧手一轰而入,将五曲都取首于帐之时。

“报”

凄厉的叫声响起于帐外,璇即,疾风透帘,一人匆匆扑入帐中,叫道:“寿春失火,寿春失火”

刘訚捏着酒杯的手一顿,心中怦然一跳,“唰”地按膝而起,冲出帐,抬头一望。

东向,火束若剑,直插苍穹。

峰颠,亭畔。

骆隆凝视着城东之火,一身宽袍随风翻卷,面上神情诡异,万般复杂。

余莺蹒跚至其身侧,瞥了一眼火海,定定的看着骆隆,喝道:“骆隆,将军待汝何其厚矣汝,汝安敢如此行事也”

“将军”骆隆肩头陡然一震,面显痛楚之色,一闪即隐,璇即,深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淡然道:“夫人与小娘子,俱安亡于火中者,乃弄火之人矣”

余莺身子一颤,险些站不住脚,厉声道:“汝,汝行此事,人神共愤矣至今日而后,汝尚敢踏足城中乎”

“有何不敢”骆隆嘴角一歪,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冠带,淡声道:“此乃华亭刘浓所为,与骆隆何干”说着,度步面向正阳渡,笑道:“祖氏阖族亡于火海,恰于此时,华亭侯引军而来,巧乎巧也恰巧,骆隆尚得一信,乃祖延与华亭侯之首尾”回过头来,看着余莺,微笑道:“爱君勿忧,此事,与骆隆无干,骆隆实乃身处事外”言罢,蹲下来,将余莺揽入怀中,柔声道:“至此而后,骆隆不再飘零,爱君,爱君”

余莺软坐于草丛中,眸子看着城中火光,一颗心空空荡荡,一瞬间,骆隆所谋在何,她已尽知,却仍旧禁不住,颤声问道:“纵然,汝可将此事移移祸于华亭侯,与汝何益不过,凭添一敌尔汝,汝昔日乃言,与敌言和,犹胜,犹胜”

“非也,非也”骆隆将余莺拥入怀中,紧紧的揽着,耳鬓厮磨,柔声道:“此一时而彼一时矣,人浮一世,恰若草木一春,又似挂露于柳,夜复昼散而变化难测。骆隆之所为,当在骆隆之所愿矣。祖约爱财,且与王敦勾结,更与胡酋暗联,论罪,其人当诛;祖延贪色,曾截百千流女,以供其择;此二人,理当亡于此火海至于华亭侯,骆隆唯爱此人,奈何,是敌非友,终需见高低”

余莺暗咬道:“华亭侯乃君子,汝乃小人,小人岂可与君子作较”

“哈,哈哈”骆隆放声狂笑,直笑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以袖胡乱拭之,须臾,仿若不耐山颠之寒,反手将余莺搂得更紧,喘了喘气,慢声道:“暨待今日之后,天下皆知,华亭侯乃何等面目其人与骆隆,实乃同道中人矣复待来日,哈哈”言至此处,不知想到甚,低低笑起来。

余莺冷声道:“复待来日,汝即可娶祖氏小女郎,即便不可立娶,亦可论定。而后,汝趁祖氏已无人,徐徐图之,任镇西将军,领万军而战胡,复振将军声威然否”

“然也,然也,爱君甚得我心矣。华亭刘浓少时有言,年少未挂封侯印,腰间常悬带血刀。华亭刘浓可也,寿春骆隆亦当如是”山风愈来愈寒了,骆隆缩了缩身子,吸了一口余莺的发香,却见余莺的云鬓乱了,替她理了理,爱怜道的抚着她的小腹,轻笑:“爱君莫忧,一切,皆入为夫彀中也”

“汝喜乎”余莺看了看腹间手,笑了一笑。

骆隆却似未听见,垂首抚着余莺之腹,扬眉笑道:“日后,为夫,当为爱君插世间最美之步摇,描世间最佳之唇眉”声音嘎然而止。

“不必了”

第三百六十章烟消云散

山风悠悠,革绯一身水蓝飘飞于风中,墨色长剑斜插于肩,在其身后,青袍影影。

郎君曾有言,阴谋乃小道尔,唯阴谋转阳谋方可令人生畏。骆隆所谋在何,革绯不知,然革绯却知,阴计当伏于阴剑,斩蛇当斩于七寸,是故,当新月勾起,革绯即来了,待城东飞火,墨剑即现。

沿着蜿蜒青石路辗转而上,青袍在树影中腾挪、状若夜鹰。故而,革绯肩上的墨剑从未出鞘,待至山颠,蓝裙皓洁,素手亦未染血,青石道中却卧着十余具尸首。

月挂山填亭,呜咽风声如凄似诉,漫卷着革绯的裙角,燎乱着余莺的云鬓,余莺见革绯来了,理了理嘴边乱发,搂了搂怀中的骆隆,浅浅一笑,轻声道:“骆隆,且睁眼,汝败了,败于华亭侯。”

闻言,骆隆慢慢虚开一条眼缝,竭力的看了一眼革绯,遂后抬了抬下巴,手指头翘了翘,意欲抚弄下余莺的脸,奈何,他的胸口绽放着一朵血莲,余莺的花簪即乃中蕊,浑身的力气随着血莲盛开、一泄而空。

余莺久已随他,即明其意,拉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紧贴着掌心的余温,轻笑:“骆隆,败即乃败,如你所言,华亭侯不得不来,汝已殊胜一筹。奈何,弥霾阴雾,一旦逢阳,即散”

骆隆笑了一笑,嘴角溢出一缕血。

革绯眸子眯了眯,从袖囊中摸出一方丝巾,随意铺于草丛中,提着裙角一个旋转,悄然落座。

余莺抹了抹骆隆嘴角的血迹,抹之不尽,一直抹,反将他的脸匀抹一层浅红,语声微微:“骆隆,骆隆,汝杀余莺阿父与阿娘,杀余莺未嫁之夫、取眼哺鸟,而今余莺杀汝,杀汝于狂喜之时,即杀汝之心,汝恨余莺否”

骆隆吐着血,慢慢的,一寸寸的,摇了摇头,目光瞟着余莺的小腹,复杂而温柔。

余莺弯嘴一笑,眸子浅眯,螓首微垂,吻了他一口,轻声道:“骆隆,余莺乃汝之妻否”

骆隆竭力点了下头。

余莺抬了抬骆隆的脖子,揉着熟悉的穴位,嫣然道:“若余莺复杀汝之妻,湮杀汝之子,汝恨余莺否而此,方乃两不相欠。”

“噗”

骆隆喷出一口血雾,胸膛急剧起伏,浑身痉挛,嘴唇扯了扯,却说不出话来,拼命的动着手指,颤抖着指向革绯,眼角余光亦同。

革绯细眉微蹙,望了望天上月,螓首微含。

骆隆浑身一松,闭上了眼,胸膛静伏,嘴角慢慢翘起,仿若挂着一抹嘲弄乾坤日月之笑。余莺蓦然一愣,下意识的拍了拍他的脸,却未拍醒,狠狠的钻着脖心,腿怀中的人却一动不动,霎那间,余莺眸子直了,张了张嘴,却无声,紧紧的将骆隆揽入怀中,耳鬓厮磨,低语喃喃、不可闻。

冷月若眼,山风漫漫,卷着落秋之叶,徐浮轻微咸腥味,案上酒盏依然,青铜灯吐着火舌,东扯西燎,拉得二人的身影若烟鬼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