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2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而后,拍了拍湿透的胸襟,朝着江面放声咏了一阙离别赋,洋着通红的笑脸,递给刘浓一盏茶,笑道:“瞻箦,北风孤烈,且满饮此盏以却寒”

刘浓淡然一笑,抿了一口,将余茶洒入江中,因身着铁甲,便朝着岸上拱了拱手。而后,按着楚殇,阔步急走,正欲走入舱中时,目光却一滞。

一叶蓬舟至东来,有人俏立于船头,身着绛红对襟襦裙,斜斜掌着一把桐油镫,明眸俏顾,婉转流连。江水映影,各生俏丽。

蓦然间,俩人目光一触,刘中郎怔了一怔,微微眯眼。那女郎却颦了颦眉,翘了翘唇,数息后,好似不敌,螓首一垂,巧巧转身,转着桐油镫,迈着粉丝履钻入船蓬中。

船行数日,经临建康,刘浓傲立于船头,瞭望烟柳中的建康,身后白袍纹展若旗。

刘胤按着重剑,大步行至近前,问道:“郎君,入建康否”

刘浓稍作沉吟,卫氏之事尚且不急,且待他日复回建康,再作问询,便道:“勿需停留,速回上蔡”

“诺”

第三百一十四章血锁长安

雾浓若雪缎,长安城烟锁云笼。

早春彤日睁开了眼,斩开茫茫重雾,将金色光芒遍洒四野,宛若一柄火红巨剑。

剑尖扫临城头,将危耸的箭楼一剖两半,半明半黯,其势不竭,一路直斩,将城墙上的戌卫拉腰横切,有人被刺瞎了眼,举着弯刀纵声喝斥;有人从隐影里爬出来,胡乱系着腰带,用手挡着阳剑,囫囵叫骂,奈何乾日临头,骂之无用,随即,反身挥起手中长鞭,将墙角下的一干赤身女子抽得鲜血淋淋。

“啪、啪、啪”

“哈,哈哈”

带刺的马鞭抽在细嫩的身躯上,仿若鞭笞着草原上的雪白羔羊,乃是一种快意的狰狞。少倾,越来越多的戌卫参与了鞭笞的行列,他们挥舞着带血之鞭,肆意的抽打着,疯狂的发泄着,鞭梢激起朵朵血花。

袁秀一丝不挂的躲在黑暗的墙角,紧紧的抱着双肩,颤抖着惨白的嘴唇,竭力的蜷缩着,好使身子更小一些,不为人察觉。她的眸子依旧美丽,身子犹如光滑细致的丝绸,而姿色更是城墙上数百负妇中的佼佼者。她们便若一堆雪白的肉,每逢日复月出,静候蹂躏。突然,她的瞳孔急剧一缩,不远处的鞭梢带起了一只小巧精致的耳朵,是她的婢女莺画所有。

莺画躺在血泊里,紧紧的咬着牙,身子蜷缩的像只虾米,浑身满布着蜈蚣般的伤痕,她的脸上绽放着樱红的花朵,赛过蔷薇,犹胜海棠。袁秀擅画,最擅描画蔷薇与海棠。

勿要看我,勿要看我,勿要过来

莺画在爬向她,袁秀怕极了,想闭上眸子,却如坠入梦魇般睁大着眼,看着莺画裹在血水中,像条血蚕般蠕动。她爬过来了,伸出了手,摸到了袁秀的脚。袁秀向后退缩着,奈何身后便是肮脏的、冰冷的箭墙,已无路可退。

莺画,莺画,我怕

袁秀不敢出声,秀丽的玉足颤抖不休。

莺画的手上粘满浓血,将那小小的脚抹成鲜红色。她擦了擦袁秀的脚,好似欲擦尽小娘子足上的血迹,焉知却愈拭愈红,惨然一笑,竭尽全力的靠近,枕着小娘子的腿,哑着嗓子,吐着血,喃道:“小娘子,莺画要死了,再也护不得小娘子,小娘子珍重。”

莺画,别死

马鞭起伏犹若毒蛇乱舞,耳际里充斥着怪异的痛呼声,那声音便若硕鼠盗油,吱吱作响,极其渗人。趁着无人注意,袁秀伸出颤粟的双手,闭着眼睛,奋力的将死去的莺画拖起来,遮掩住自己小小的身体。至此,八个婢女尽亡,无人再可护她,唯有自护。

一束阳光斜斜投进墙角,内中有细微之物,如絮翻飞。

蓦然间,她想起了阿姐,此乃长安,她与阿姐乃是汝南袁氏女郎,晋室亡北后,袁氏一族躲入山中,奈何仍未躲过灭天之祸,阿父阿兄被胡人吊亡于树,她与阿姐则被胡人俘虏,辗转千里,流徙至长安。阿姐最喜早春之阳,名唤袁阳儿,美名播于山野,歌声赛过栖树莺儿

“啪”

恰于此时,一鞭猛然抽来,将身上的莺画尸体抽翻,袁秀晶莹的身子显露于阳光中,暴露于狰狞之眼。而城墙上,已然未有活着的白肉,她们静静的躺在血泊里,等待着

笑声,魔鬼般的笑声喧嚣着,袁秀抹了抹脸上的血渍,掌着粘乎乎的血墙站起来,颤抖着身子走入阳光中,俏立于血滩里,精美的小足纹染血丝,妖艳;玲珑有致的身子绛着血朵,魅惑;美丽的脸庞仿若玉泽,被阳光漫漫的柔抚,娇弱。她笨拙的展示着婴儿般的身体,花朵般的容颜

“嗡,嗡”

凄厉的号角盘荡于天,魔鬼的笑声顿止,扬起的马鞭匆匆卷伏,城墙下奔来一骑,高声叫着:“速开城门,速开城门,单于元辅回城,阵斩邵续、段匹磾,荡涤冀州,大胜而归”

霎时间,城墙上乱作一气,戌卫们胡乱的叩着兽盔,往来奔窜,吆喝着,挥骂着,长达二十丈的吊桥轰然坠地,激起尘沙飞扬,巨大的城门豁然中开,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嘴。远方,一望无际的铁骑漫漫铺来,仿若黑水倒卷,直欲吞天噬地。

单于元辅石虎邵续邵续乃是儒雅长者,身材极其瘦弱,戴着陈旧的破冠,蓄着三缕长须,五载前,袁秀曾在山野中见过他。阿父与他交谊极厚,阿父死了,而今他也死了

趁着慌乱,袁秀穿过血肉堆,潜入箭楼中,掀开半躺于胡床上的女尸,钻入床下摸索一阵,不多时,床下冒出个小胡人,头戴狼牙盔,脸上涂着泥灰,脏兮兮的

温柔的阳光翻过高高的宫墙,在古槐树上一荡,绽放束束光辉,束辉眷墙,沿着青墙匍匐往上,吹起窗前细沙,悄然泄下,将窗下的女子揽入怀中。

长安宫极大,袁阳儿极美,纵然置身于二十万汉女中,亦乃其中翘楚。

阳光落于其身,泛着柔和光泽,缓拂于其眼,长长的睫毛微颤时,皓洁如玉的脸颊浅浅扑着一阵光影,微黯。玉人斜卧于榻,眷眷的身姿如水曲流,起伏有致。最是那修长赛玉的腿,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过瘦,乃是上苍最完美的杰作。

此室极阔,榻连着榻,人并着人,粗粗一眼掠过,成百上千,无一例外皆乃女子。她们是长安宫女,石虎的姬妾,当然她们大多数皆未见过石虎,乃是圈中之羊,可犒三军,亦蓄粮草。

兴许是阳光渐灼,袁阳儿睫毛颤动得猛烈了些,少倾,猝然睁开了眸子,内中未见迷茫之色,唯有深深的悸恸,方才她做了一梦,小妹躺于血泊中,向她伸展着手,无声的求助最是悲凄,直至此时,她犹在颤抖,荡得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