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军士,抖着甲衣,按着刀,上前三步,嗡声道:“张功曹,郎君有命,暂且安待”
“安待”
张景心中猛地一沉,扑向庄墙,探首一看,庄门已开,李勿领着五骑,飞速奔向前方。
“蹄它,蹄它”
渐行渐近,已可看见来骑的眉眼。刘浓眼睛微眯,稍稍拔转马身,斜视奔来的六骑。
突然,刘胤眉头一颤,死死的盯着庄门,沉声道:“小郎君,怕是有诈”粗燥的大手,按向左腰重剑。
“诈”
刘浓剑眉一挑,抹了下微微颤抖的左手,冷声道:“暂且静观,若势不谐,急退”
“哈,哈哈”
“刘郎君礼太重也,李勿受之有愧矣”
李勿边奔边笑,将至五十步时,勒住马,坐在马背上淡然一揖。
刘浓捧手半半一拱,淡声道:“昨日,有匪乱于河西李村,刘浓讨匪途经此地,因戎甲在身,不便见礼,尚请李郎君莫怪至于借粮,方才已言,他日必偿”
“哦,匪乱李村李勿竟不知也,流匪当真猖獗也”
李勿神情愤然,引着五骑缓缓靠近,笑道:“三日前,刘郎君送礼至庄,李勿爱其风骨,惜其笔力,故,厚颜受之;而今,再不敢受也”
提着马,徐进:“刘郎君何言借粮必偿刘郎君挺戈北来,乃是晋室俊杰,为复土而至。李勿倾心向之,慕之早已备下精粮万石,正待相赠也哈,哈哈”
十步
便在此时,李勿六骑猛然暴力,撞向刘浓与刘胤。与此同时,庄门洞开,一队骑兵咆哮冲出。
“小郎君,速撤”
“锵锵锵”
重剑横扫,拉起一片寒光,刘胤一人独战四骑,将四骑逼得齐齐一退。三百步,骑兵冲阵,转瞬即至,不敢有片刻耽搁,双手抱剑,纵马撞向与小郎君厮缠的李勿以及另一军校。
“锵”
临头一刀横劈,刘胤一声大吼,猛地仰身,险险避过刀锋,单掌在马股上一按,接力弹起。正逢两骑对擦,迎着来骑之脖,往前一拉。
滚血飙线,捉头而走。
“小郎君,速退”、“碰”
刘胤狂叫着,顺势扔出头颅,砸偏前方一枪,反剑拍翻身侧另一骑,冲出环围,奔向小郎君。
“锵”
正在此时,一柄长枪朝着刘浓背后疾刺,刘浓一剑斩退李勿,来不及回身,反擒阔剑,斜斜格住长枪。
“喀滋滋”
火星噼里啪啦溅射,刘浓拽着马缰,沿着长枪一拖一转,卸尽其力,猛地一咬牙,顺着枪身往前切,将至头时,往上斜斜一扬。
一切,头断
血水喷了满脸,来不及抹,因李勿这厮又缠了上来,而对冲疾来的骑兵,仅余百步
“小郎君,莫恋战”
“小郎君,速退”
“鹰扬卫,出击”
“百花精骑”
狂叫声,惊呼声,大吼声。
“呜,呜呜”
绵长、凄厉的号角声,撕裂长风
第两百五十六章美鹤留痕
“簌”
一箭疾发,正中刘浓左肩,箭尾嗡响,箭身却被护肩卡住,既未坠落,亦未入肉。骑弓力弱,破不得甲。刘浓不管不顾,埋下脑袋,拍马便逃。身后追着五百骑,刘胤挥着重剑护于左侧,卷落簇簇箭矢。
“簌”
忽然,背后风声乍裂,刘胤翻剑反斩,却未能斩中李勿掷出的长剑,刘浓将身一扭,意欲避过,却差得一丝,左肩猛地一沉,胸口一阵闷痛,身子带着贯力往前一扑,险些坠马,晃了几晃,继续狂逃。
“掷枪”
李勿脑中灵光一闪,当即振臂大呼。紧随其后,间隔较近的骑兵神情一愣,疾速回过神来,纷纷奋力掷出手中刀枪。
“唰,唰唰”
天空一黯。
“小郎君”
刘胤发指眦裂,速即纵马斜插,铁塔巨山般的身躯横打,重剑狂舞,撩落几支刀枪。突地,左胸霍地一恸,中了一枪,连人带马倒退数步。
“簌”
尚未勒马稳住身形,乌影一闪,犹若乌龙探海,携万斤之力而来,刘胤一声大吼,重剑猛斩,将丈八剑槊斩开半尺。
然,人已避开,马却避不得。
“律”
座下乌墨马一声悲啼,脖子竟被那长达两尺的槊锋贯穿。
“轰”
血水如潮涌,乌墨马斜斜彻翻,沉重的身躯把飞雪也撞得一个趔趄。
“碰碰”
两声闷响,尘沙飞扬。刘浓与刘胤同时坠马。刘浓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因身上甲胄过重,翻身未起,便柱着阔剑想要爬起来,李勿纵马踏来。
“贼子,安敢”
刘胤双眼圆瞪,双手抱起重剑,脚下蹬出两坑,身子猛地向前一扑,剑锋横扫,斩马退
“唰”
“希尔”
剑光如扇面,一剑斩断两只前腿。巨大的马身猝然一矮,李勿迎头便栽。
“贼子,授首”
刘胤轮剑便斩,欲将李勿拦腰斩作两断。
“簌”、“锵”
又是那名掷槊的骑将,挥刀将刘胤的重剑斩得一歪,重剑去势不竭,削落半个马首。而刘浓将将爬起来,眼前却豁然一黑,状若小山的马身压过来,“轰”地一声闷响,被压得只剩一个脑袋。
“朴”
再喷一口血箭。
“锵锵锵”
刘胤大吃一惊,以一战十,狂舞重剑,死死护住小郎君,不让人斩首。
“呜”
“轰隆隆”
李勿狞笑着正欲抽冷子窜进去,将那动弹不得的脑袋剁掉,却在此时,身上猛然一轻,已被那骑将拉身上马。李勿狂叫:“速斩其首,何故止我”
“速撤”
骑将弃了刘胤,调转马首,携着李勿,拍刀大呼:“若再不撤,便撤之不得”
五百步外,铁骑如
龙,白袍风啸。一千步外,铁林如山军阵前方,曲平与荀娘子一马当先,状若尖刀遥遥纵插。
三百步,数十个呼吸骑将引领着五百骑狂奔,只要入了庄,一切尚可再行定夺李勿犹自盯着那颗脑袋,赤目狂叫:“仅差一步,一步尔”
“哐哐哐”
眼见疾将入庄,庄门却突然闭合。庄墙上,美姬双手怀抱着一柄长刀,挥刀斩断了挂木之绳,粗如人腰的横木猛然坠落,死死卡在门后。
“贱婢,安敢”
张景被此景象怔住一瞬,随即,哆嗦着嘴,指着美姬,喝道:“贱人,果如鸠毒尔稍后,必将汝分尸于野”
美姬抱着刀,借着如镜刀面理了理嘴角乱发,嫣然笑道:“李勿为夺我身,弑我父母,其人当死于乱刀之下刘浓,杀我阿兄,亦当亡我死何惜,得见二人陪亡,心足慰矣”
“疯妇毒妇快快与我拿下”
“速速斩木”
张景怒不可遏,胸口却若巨山沉临,忙不迭地的发号施令,墙上部曲亦回过神来,捉刀上前者有之,冲向庄门者有之,乱作一团。
“开门,开庄门”
看着越滚越近的铁骑,墙外骑将振刀大呼,庄门后,一干部曲手忙脚乱的抬木、斩木,但那横木乃危急关头闭庄死守之物,岂能如此轻易挪斩。
“哈,哈哈”
墙上,响起悲凄的笑声,美姬潺潺危危的捧刀架脖,用力一拉,血线喷射,而她的身子却朝着墙外一栽。
一缕雪纱悠悠坠落,带着丝丝殷红。
“滴”
脖心陡然一冷,李勿愣愣的,怔怔的,下意识的伸手一探,手指染血。
“小郎君,小郎君”
刘胤扑到刘浓身边,抓住马尸后腿,狂吸一口气,将牙咬得咯咯作响,奋力一抬
“豁”
重达千斤的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