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5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顺从天意之故,理当撕破脸皮。

此时,越来越多的野民聚上来,看着血泊中的尸体,十之八九皆乃野民而非乞活军,顿时勃然大怒,操起各什家伙,哗然而前。

陈午大惊,却不退,与其部下提刀对抗。暗思:“匪便是匪,民便是民,即便以少对多,乞活军有何惧之,当速速斩得此人,以免后乱”

“混帐”

眼见即将暴发一场内乱之时,薄盛一声怒吼,纵马而前,将陈午以枪杆拍翻,冲至两方人群正中,高声道:“天不容收,纵刀乞活,岂可内耗若再敢拔刀向内,薄盛枪下不容”

“军主”

陈午从血水堆里爬起来,抹了一把脸,反手指向背后山下,瞪突眼睛,嘶吼道:“若不劫山下之粮为种,我等必死必死”

“非也”

淡淡的声音由背后传来,陈午回头一看,只见一人背负着手,慢慢行来。头戴高冠,身披宽袍大袖,虽说那冠略歪,衣袍也肮脏无比,但此人神情却悠哉游哉,嘴角带着冷冷的不屑。

穿行于血水中,横渡过刀枪林,好似闲亭胜步。

陈午扬刀,怒吼:“此乃敌人,速速斩之”

“何人敢斩我”

第两百四十五章单骑入营

晨阳方起,洒遍山岗,映荡血水,辉照残肢。郭璞昂首挺立,右手缓缓的捋着须,意态从容,负于身后的左手却在轻轻颤抖。若非置身于乱军丛中,他定会反身呕吐。

薄盛拍马荡开陈午,眯着眼睛打量郭璞,而郭璞也将眼光撤离那血水狼迹,迎视马上之人,此人身材雄壮,三十有许,满脸密布麻坑,眼若饥鹰,嘴角有道刀疤,极其狰狞。

二人对视数息,薄盛以乌木枪挑着郭璞的宽袖,戏谑道:“当真不畏死乎”

郭璞慢慢推开枪尖,淡然一揖:“螟蚁尚且眷生,何况人乎郭璞自是畏死”

薄盛冷笑道:“汝既畏死,何故身入刀笼”

郭璞抖了抖手,笼袖抱臂,眯着眼睛环顾四野之人,冷声道:“郭璞畏死,然,若郭璞一人身死,可有千万人陪宿入葬,当为死得其所,死得壮哉何乐而不为矣”

“放肆”陈午挺刀便斩。

“锵”

薄盛抬枪架过,睨视陈午,冷冷喝道:“容他讲完,再杀不迟”

陈午悻悻而退。

郭璞眼底急缩,盯着陈午暗自盘算,嘴角抽起一丝冷笑:“郭璞若引刀成一快,倒也无妨。然若郭璞就此一死,尔等日后必亡。”说着,推开身前几柄柴刀,走到高处,指着岭下,高声道:“赤里百里,颗粒无存往南,乃陈、张坞堡,往东,乃徐、胡坞堡,往西,乃大河,往北,乃郭、赵二堡。即便尔等守山猎野,可能度过百日即便尔等度过百日,可能熬过凛冬届时,想必郭璞再经此地,定是横尸连野,惨犹胜今”

陈午吼道:“若劫尔等之粮为种,我等便可安度凛冬军主,此贼所言在理,东南西北皆无去路,唯有拼死一劫”

挥刀狂吼,人群臊动。

“尔乃拙鸠,欲陷万众于死地乎”

郭璞猛然一声大吼,挥袖踏前一步,岂容他再行挑拔,指着陈午的鼻子,叫道:“我家郎君乃晋室之仕,身具天赐洪福,为兴北伐胡而至汝乃何人,敢行劫路宁不见天龙与旋龟乎来来来,汝且纵军泄下,郭璞倒要观之,温盏之后,何人之颅挂于尖枪”

语声锵锵,发指眦裂,逼得人群倒退,竟赫得陈午也随之后退一步,按刀的手亦在颤抖。方才的天龙旋龟,那是铁证如山若要再行劫粮,不知将滚落多少人头

趁威当顺势,郭璞朝着四面八方一揖,朗声道:“郭璞前来并非逞威,实乃尔等皆属我晋室之民,郭璞不忍见尔等惨死于野,故而求恳我家郎君。若是尔等心存良善,愿弃刀兵,尽携山中存野,随我家郎君入上蔡,或可得一地休养繁憩至于粮种,待至上蔡后,我家郎君定为尔等讨之”

“此话当真”

薛恭排众而出,朝着郭璞深深一揖,抬起首来时,满眼具是希冀。

郭璞心中一定,朗声道:“自然作真如若不然,郭璞为何来此,枉顾已身乎”

薛恭看向薄盛,喜道:“薄军主,若可得粮种,我等再搜尽山中野物,杂以菜草,当可安度也”

薄盛看着意动的人群,心乱如麻,深吸一口气,皱眉道:“我等依山讨食,兴许尚可多活几日,若入上蔡并无粮种,该当何如”

薛恭道:“这”

郭璞大声道:“依山刨食,壮者或许可存,老弱必亡尔等何不思之我家郎君由南至此,所为何来当在兴北也故而,天亦眷之,方兴怒罚而上蔡,民不存户,荒地百里,种粮若下,莫非尔等不会操持乎乾坤复乱,当以何求乞讨乃何,皆在一地安息而活也言至与此,诸位,好自为之”言罢,再不多言,挥袖而去。

“且慢”

薛恭赶紧一个疾步,拉住郭璞的衣袖,不让走,回头看向薄盛,悲声道:“薄军主,至军主率军而来,多行义举,致使此地万民得存,薛恭感激不尽然,民便是民,匪则乃匪而今,若不从刘府君,待冬至,恐伏尸百里矣”

陈午心犹不甘,挥刀叫道:“若要从,尔等从军主,那刘浓不过区区一府君,我等岂可屈下从之莫若往投祖豫州,

亦可杀敌驱胡”

“呜,呜”

便在此时,岭下响起一长一短号角声,郭璞面色一变,冷声道:“诸位,岭下拔营号角已起,郭璞人头在此,若要取,当来取若不取,郭璞将往”说着,拔开薛恭的手,甩着衣袖,大步下山。一路前行,无人敢拦

“且慢”

郭璞慢慢回头,斜眼马背上的薄盛,心中怦怦乱跳。却见薄盛眉头倒竖,勒着马原地一阵打转,而后仰天眯眼观日,声音冷沉:“此事,滋事体大,可否容我等稍事稠虑”

郭璞暗喘一口气,此事多半已成,嘴角一裂,朝着薄盛一揖:“不可过久,郭璞权代我家郎君通融一个时辰。届时,若军主与各位首领尚未思妥,我等不待尚望各位,深思慎虑”

言罢,挥袖而去。

沿着斜坡而下,山风吹来,脚下轻飘飘的,背心却阵阵发冷,不着痕迹的伸手一摸,早已湿透。将至盾阵时,顿步,正了正顶上之冠,整了整袍衫,阔步入内。

阵内,郎君按着楚殇,捉着酒杯迎来。

刘浓把酒杯一递,赞道:“参事孤身独往,浩然之气,具冠而勇,概莫能之,刘浓负诺在身,不可饮酒,不然,定陪参事谋醉”

郭璞深深一揖,笑道:“郎君,但且稍待,想必定有佳音。”说着,接过酒杯,缓缓转身,望向山岭,刘浓亦眯着眼睛,随其展望。

一轮红日初升,烧灼满山金红。

半个时辰后,有一骑踏出山岭,沿着斜坡缓缓而下,来人止于营外百步,翻身下马,提着乌木枪,单人单枪行至三十步内,直视盾阵。

“薄盛,求见刘府君”

“哗”

伴随着薄盛高扬的呼声,盾墙从中裂开,走出一人,此人剑眉星目,身披乌墨甲,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