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8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与沉重的脚步传来,众人纷纷投目室外。

刘浓按着剑,直视厅中短案,边走边道:“北豫州乃烽烟肆掠之地,又适逢两军对阵,依刘浓度之,祖豫州年前必将击退桃豹而退守淮南,由淮南而至上蔡,势力割据,坞保成林,不知何人向北、何人向晋,想必一路厮杀不绝。诸位,以为然否”

阔步行于两案中间时,众人目光随其而流,“锵”的一声落座于案后时,话语便毕,顺手捧起案上茶碗,轻轻一吹,饮了一口。

厅内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窥,心道:此,并非议事,小郎君已作决也

碎湖提起案上茶壶,为小郎君浅斟一盏,而后并未退至刘浓身后,反而端着手,迈步向前,走到刘浓案前跪下,抬着双手加于眉际,大礼顿拜,朗声道:“然也,小郎君乃阖庄之主,深谋而远虑,一进一退必有所取,尚请小郎君示下,婢子唯命是从”

清脆的声音盘荡于厅,众人神情一震。

罗环迈出矮案,按着腰刀,单膝跪地,沉声道:“然也,千日养军,用在一时也,罗环等待今日,已有七载请小郎君令,若遇阻截,罗环当为小郎君,拔刀斩之”

来福阔步而出,按剑道:“然也,小郎君乃刘氏之主,部曲亦乃刘氏之卫,蓄之七载,当出莫论小郎君剑指何处,刘氏刀剑,当随”

高览大声道:“然也,刀不见血,不为刀也”

不擅言词的北宫,阖首道:“北宫愿往”

当下,众部曲首领纷纷行至案前,便连刚从北地死里逃生的曲平也刀眉一竖,瞅了瞅身侧的小静娈,按刀而出,嗡声道:“若论北地,在座诸君,何人比得过曲平曲平辗转千里,浴血厮杀”言至此处一顿,回眼看向小静娈,柔声道:“只是小妹静娈,尚需小郎君”

便在此时,小静娈眼睛骨噜噜一转,猛地跳起来,挥扬着手中的小刀片,叫道:“小郎君,静娈不怕,静娈也要去,静娈要骑马杀敌”

“静娈”曲平神情一惊,喝道。

刘浓摆了摆手,笑道:“何人去,何人留,尚未有定至于小静娈,自是”说着,看了看满脸希冀的小静娈,捧起茶碗,慢慢饮了一口,淡声道:“自是,不可前往”

“我,我要”小静娈气鼓鼓的犹要言,兰奴不动声色的靠近她,一把揽在怀里,抱到案后坐下。

刘浓把茶碗一搁,看着面前众首领,正色道:“诸位且放心,在座之人,但凡与我一同前往北豫州者,皆纳入刘氏家生,若立战功,可入刘氏别谱。若不愿,待他日功绩彰显时,亦可自立门户。”说着,又问碎湖:“碎湖,刀曲与剑卫有多少人份属荫曲”

国中之国,有荫户、佃户、草市所购奴曲之分。

碎湖早已盘算于心,当即脆声答道:“回禀小郎君,我华亭刘氏主、别两庄,酒肆、酒庄四处,共计一千七百余人。昔日荫户五十,而今小郎君身为太子舍人,故而再添二十户。按晋律,每户五人记,是以,我华亭刘氏可荫三百五十人。”言至此处,稍稍一想,又道:“曲首领所携之人,往日皆未入籍,亦属我华亭刘氏所购私产。再合计往年所购,我华亭刘氏共有私产,六百二十六人。以上,婢子皆已备录于吴郡顾典臣。故而,我刘氏部曲,皆可转为荫、私”

六百二十六人,这尚是记录在案的私产,而华亭刘氏向来奉公守法,若是别家,怕是上千亦乃少数,这便是数百万北人南渡之结果。

刘浓稍作沉吟,沉声道:“罢,便如此。其中若有佃户,则留在江南,勿需与我同往。与我同往者,其家人有田者,免田赋半载。若从事商事者,每人赏钱十缗。与我同往者,若是身损,其家人,也自有我刘氏照拂,勿忧其事,需得诸位首领与管事共同布达,不可懈怠”

十缗若五百人,那便是五千缗

碎湖惊呼:“小郎君”

刘浓笑道:“无妨,便如此”

碎湖眨了眨眼睛,随即恍然大悟,伏在腰间的十指相互纠缠,皱眉心道:看来,小郎君又向杨小娘举债五千缗,唉前债尚未清,后债又至,这,这几时可偿清呢

然,她也只猜中其一,未猜中其二,刘浓所举之债,何止五千缗

“诺”

众首领神色大喜、轰然应诺,而右方的管事们则一个个眉头深皱,兰奴在盘算,别庄一载能出多少缗钱;留颜在感叹,莫非将缩减庄中用度以补全

胡华与儿子们面面相窥,心叹:“兵者,实乃耗财之事也”

李催看着一干雄纠纠的武夫,眉头拧作深川,瞅了瞅碎湖,谁知女儿却对他的眼神故作未见,只得硬着头皮走到案前,慢慢跪下,沉声道:“小郎君乃阖族之主,岂可置身于险地李催跟随小郎君多年,小郎君待李催恩重如山,现今小郎君欲行险地,李催不得不请小郎君,三思”

言罢,“碰”的一声,重重叩首。

他这一开头,胡华等人纷纷离案,与李催并作一处,叩首道:“请小郎君,三思”、“小郎君三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兰奴瞅了瞅场中,再看了看室外,款款行至正中,跪坐下来,朝着刘浓浅浅万福:“小郎君,北地,乱”

浓浓的异腔,惜字如金,却将满场的“碰碰”叩首声,压了下去。

北地,乱

刘浓深深吸进一口气,双手按膝,徐徐起身走出案,将李催等人逐一扶起,又走到兰奴身边,把她也虚扶起来,而后放眼看过在场所有人,沉声道:“华亭刘氏起于微毫,七载建庄,如今稍有所成,而此,多赖各位倾力相扶。刘浓,谢过”言罢,团团一揖。

“小郎君”

“小郎君,折煞李催也”

碎湖一声惊呼,李催赶紧避开,众人纷纷垂首不敢当礼,唯有李越坐在窗前,好整以暇的品茶。

刘浓揖道:“然,各位曾记昔日否昔日庄园初建,流匪蜂涌来犯,若非各位齐心协力,挺剑斩尽匪首,扬我华亭白袍威名,想必我华亭刘氏,早已消亡于日月之下也而今,铸城为何皆在居安而思危也习剑为何当在砥锋拒刃也蓄曲为何尽在保家护园也今虽安矣,岂知来日不危乎今虽静矣,岂知他日不为人夺乎故,但为将来,我意已决往北”言罢,“锵”的一声,楚殇出鞘,剑指北窗。

“诺”

第两百一十一章事无两全

雪后初晴,四野一片朗净。

刘浓坐在案后奋笔疾书,一行行字迹如银钩铁划,一封封书信雪花般飞向江左四面八方:北至历阳,南入会稽,西走益州、东往建康。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伴随着刘氏家主的一声令下,陷入冬眠沉睡的华亭刘氏当即苏醒,匠作坊的烟囱升腾起滚烟如龙,日以继夜的将往年积蓄钢板制套成甲。

一百五十匹健马被牵出了暖凹地,簌簌寒风下,曲平按着刀,逐一抚过滚

荡的马脖,而后翻身上马,一身长啸,抖起长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