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白的重裘,白狐毛扫着他的脸颊,让他更显清瘦。脸色依旧泛苍,只是那一双凤眼,却极是难言,深邃的让人不可直视。

“叔宝”

卫夫人大惊,疾步上前,扶着他,嗔道:“你怎地起来了,身子还未尽好,要多将养”说着,横了他身后的两个女婢一眼,怒道:“愣着做甚,还不快快扶着叔宝回屋去,好生安神休憩”

“阿姑”

卫玠心急,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露出了自己根根如竹的手指,笑道:“侄儿憋了这许多日,屋子里很闷。今日觉得精神足,便想四处走走。阿姑,莫要怪她们,也莫要赶侄儿回去”

又朝着刘浓招手:“虎头,你过来。”

阳光洒过来,给他的脸上、身上,都披上了一层光晕。

回光返照

不,不,不

刘浓胸中嗵嗵狂跳,直直的顶着嗓子口,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手脚是凉的,眼睛是木的,除了那心跳,别的什么也听不见、感觉不到。

“虎头”

卫协轻轻碰了碰他,好似梦魇,虽然触得极轻,但却猛地将他惊醒,他张大了嘴,想喊,却撞上了卫夫人冷冷的眼。

把那呐喊,憋成一声长稽:“世叔”

第二十一章慢刀杀人

卫玠摒退了左右,就连卫夫人都只让远远的跟着。牵着刘浓的手,四下里逛了一圈;默行无言,来到了那株绛雪梨下。

他看着那朵白蔷薇,眼睛深深的注了进去。

徐徐。

卫玠道:“年幼之时,我曾问外舅,人,为什么要做梦”

外舅答:“有所思,则有所梦。”

“我再问外舅,心未曾思,眼未曾见,为何却入梦”

外舅答:“是承袭曾为之事,人们不曾梦见坐车入鼠洞,亦或碎姜蒜喂铁杵,是为无先例。”

“可是,我未曾为之,仍有梦”

“外舅走后,说我一定会得不治之病。如今,也真应了”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看着刘浓。刘浓似征似梦,眼角有泪,他想起了自己的后世,那些难以磨灭的过往,有肮脏、有牵挂、亦有悲欢。

卫玠放开他的手,抬起手掌放在眼前看,那手虽是通白,却没有光泽。伸开五指,把手前伸,伸到尽头,挡着阳光。少倾,被那暖阳浸得有些困倦,独自一人走向月洞,将将跨身而出,又回头,笑道:“虎头,我若归,汝

莫悲”

我若归,汝莫悲

轻轻的咳嗽声,渐远不可闻。

刘浓走到树下,手抚着白蔷薇,骨纹磨指,指离,感觉犹在。怔在当场。

“进来”

有香风徐怀,卫夫人行到院中,撇了他一眼,转身进入屋内。

屋内铺着凤苇席,脱屐而入内,卫夫人摒退女婢与健仆,只余二人对坐。刘浓稍稍倾右,看着案上的沉香不语。

卫夫人道:“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到底是卫夫人,心思密似发,言辞戳如针。刘浓今天前来,不只是探望卫世叔,还另有要事。可是此时,他却不想再提,答道:“小子不曾有他事,只为”

“呵呵”

卫夫人一声冷笑打断,斜目,怒道:“休得在我面前作色,汝之心性,我岂不知卫通之事,你不受财,便是以待今日吧。

刘浓知她不喜自己,这恐怕是改也改不过来了,终需顾及世叔颜面,缓声道:“尊长之言,小子羞惭。卫通郎君无心之失,岂可挂怀”

卫夫人道:“说吧,汝欲为何”

一再被断,一再被冷言,刘浓火气腾地一下上来,索性不再顾忌与掩饰,按膝道:“夫人可曾听闻,建威将军庾琛,有一女,名唤文君。”

“哦”

卫夫人眉尖飞扬,冷声笑道:“倒有听闻,年方十六,据传是个绝色美女,还颇具才名。怎地,难道,你小小年纪便思窈窕”

刘浓道:“非也,卫通郎君,年已十六,正正合适”

“汝”

卫夫人大怒,不等门庭联姻,乃奇耻大辱也。细长眉眼尽开,刘浓向左微侧,与其对目。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我欲往东,你却非拉我往西。何必找什么庾氏虽不及卫氏,两相联姻正合世家辅承的借口。直指本心,我欲断庾亮的将来让他做不了国舅爷,让他飞不起来至于搬倒庾氏,以我如今之力,那是妄想。

半晌,卫夫人怒涛般的心意平伏,眼神却更锐,说道:“我虽不知,你提此,真意为何。但那颍川庾氏,自庾衮方起,怎可与我卫氏相比。”

说到这里,她一顿,看向刘浓,等了几息,刘浓没有接话,继续道:“嗯,你与庾亮有隙,庾琛在谋会稽太守,据闻司马睿与王导,对其名望亦甚看重,恐怕将允。可你注籍华亭,份属吴郡士族,只要己身正,又何须惧他。莫不是想借此,让我卫氏替你说和”

刘浓默言。

卫夫人视为默认,想起了卫玠所言,卫氏自过江,没有人在中枢撑门庭,实已衰弱,若得庾氏借力,亦无不可。

淡声道:“如你所愿,我会携卫通前往,一探那庾小娘子,若真是有容有德,便会提姻。来人,送客”

刘浓长身而起,朝着她深深一扣,徐徐退出屋内。一抬头,日头正红,看久了,晃得人有些晕眩。

卫夫人在屋内低声道:“虎汝,好自为之叔宝,亦叫虎头。”

刘浓肩上猛地一硬,他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何卫夫人对自己如此挑剔,一切都因为世叔,以前是成见,现在更多的是担心啊,担心他污了世叔的声誉。

良久,转身遥揖:“谢过尊长”

一只麻雀从古槐上穿出,绕着院墙一溜,翻入其中。眼瞅得那青石的夹缝间,有颗颗粟粒。左右一顾,无人,纵身而下,翘首翘脚的靠近。真无人,低头啄食。

突然,头顶落下一个箩筐。

“哈哈,捉住了阿兄,快,快点”

脆嫩的声音从树后响起,从树背奔出两个小孩子,一个七八岁,一个十来岁,都着锦衣华服。

年长的掀起箩筐一探,将那麻雀捉在了手中,年幼的大喜,伸手向阿兄讨要。阿兄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年幼的用手捧住,却恁不地,手小没抓牢。小麻雀反倒啄了他一口,双脚一蹬,扑腾着翅膀飞了个没影。

年幼的大哭,年长的手足无措。

“条弟,翼弟,你们在干嘛嗯,翼弟,你怎么又哭了”

有人踏进深院之门,边走边挥着白毛麈,走到近前,逮着年幼的孩童抹了一把脸,年幼的哭诉着刚才的得而复失,反被其啄。

来人正是庾亮,而这两个孩童都是他的胞弟,深受父亲宠爱,是以终日溜狗捉鸟。因有外人在场,他不得不板起脸,训道:“不得胡闹,条弟,你的论语,通背至何了”

年长的孩童似乎很怕他,颤声颤气的答道:“正,正在背”

“哼”

庾亮冷冷一哼,佯怒道:“快快回屋去,好生习背,小心父亲的竹节若是再不通,漫说是父亲,便是我,也会予以责罚”

“哦”

两个孩童一溜烟跑了,庾亮面色微惭,对身边的人笑道:“阿弟们年幼顽劣,让景纯兄,见笑了”

他身侧之人正是郭璞。

郭璞打量着院内景色,笑道:“到是个好院子,水气极是养人。元规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