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0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伐,数次叛乱,所仗皆是世家私军。军府,军在府中、府在军中,便是此理。

周顗也是眉头紧锁,说道:“建军乃大事,切不可操之过急,即便要建也需正名适理。否则,你我身死不足为道,唯恐将为晋室之罪人矣”

“然也”纪瞻深以为然,脑中抛却建军一途,另寻他法。

落叶坠于青石道,车轮滚滚。

车中,刘浓亦在思索建军一事,眼光开阖若星垂渊湖。

贾后与八王之乱时,清谈之所以兴盛,而世家们宁愿纵情山野、醉死归途,也不愿报效朝庭,看似淡泊名利,实则是深怕:今日尚且高冠玉带立于朝堂之中,明日便被卧斩抛头于闹市之野。故而,晋室南渡,世家掌权后,虽无明律,但暗例已成:皇权,不可掌军权军权,由假节各州军、民事的刺史们掌握。

此时,世家们是自由的,率真的,豁达的,因为再也不用惧怕突然身死为野狗分噬。即便是日后名震天下的北府军,亦是归在谢氏名下。

刘浓自然不敢挑战大势所趋,谁敢逆行,定会被辗得肢离破碎。是以,他只敢对纪瞻言假设若有强军,引导纪瞻自己去思索,从而引进郗鉴。而郗鉴必然会挥军进江东,此举可顺手卖纪瞻一个情,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刘浓向谢裒所供三策,其中便有独建一军之事,乃是提前将北府军行之于策。此举定然可行,因为日后郗鉴携兖州军入驻江东,世家们恐其如王氏一般尾大不掉,为图平衡之道,故而急需再建一军抗衡兖州军,桓温正是因此而起。

而桓温,刘浓摇了摇头,心想:如若我来不及,不若让谢氏谢氏若建军,定是谢奕或谢尚领携。谢奕一心往北,甚好若是谢尚,那便需得再行

城东,有巷名为桃花。

桃花巷并无桃花,穿巷而过,再行半里方才得见一片烂金连绵成海。深秋时节,昔日桃花早已凋谢,而今桃叶烂作金黄。

在这片桃林的深处,有小小别庄一栋,乃是王氏客院,仅为供三月观桃花所建。院子虽然不大,却错落有致,隐约可见尖角朱亭浮于桃林环绕之间。牛车缓行于泥土道中,压得碎叶噗噗作响,忽闻鸟鸣啾啾于帘外,顿时为这浓秋添得几许生机。

张迈等在道口,脚边蹲着那只雪白的小狗,一人一狗的目光尽皆投于桃林夹道中。他代表的是江东张氏意愿,应王导之邀前来会稽学馆求学,故,落脚与各项所需皆由王氏提供。昨日刘浓便遣人送来名帖,将于今日前来拜访。

华亭美鹤刘瞻箦,张迈甚喜其风范,虽然俩人同在会稽求学,但相见其实甚少。一边挥着麈翘首以待,一边则暗暗思量:待见到美鹤后,定要向他展示一番我的啸声

“哞”

此时,一声长啼响起,青牛挑着弯角,踏着金黄落叶,拉出纹着暗海棠的车厢,徐徐行来。辕上的白袍看着远处等待的一人一狗,裂嘴一笑,抖了一记空鞭。

“瞻箦”

张迈面上一喜,大踏步迎向牛车,身后跟着汪汪欢叫的小白狗。

刘浓迈下牛车,揖手笑道:“劳仲人等候于道,刘浓幸甚。”

张迈笑道:“华亭美鹤前来,张迈自当扫榻而迎。”

“汪汪”小白狗冲着刘浓大叫,它记得他,昔日主人险些便将自己送了。

“休得胡言”

张迈好似听懂了它在叫甚,虚虚踢了一脚,吓得小白狗疾退数步,而后竟然人立而起,朝着张迈与刘浓抱着两只前腿,作揖。

“哈哈”

张迈大笑,刘浓微笑。

二人并肩而行,踏入院中。张迈领着刘浓来到院中朱亭,其间铺着簇新的苇席,一品沉香已熏好,酒菜皆已在案。

闲聊之时,张迈按膝而起,捧腹鸣啸,其声若惊雷,其势若滚云。

“妙哉”

刘浓笑赞:“仲人之啸,已有步兵之象也”

张迈饮了不少酒,撑着一张朱红之脸,笑问:“何为步兵之象”

刘浓半眯着眼,注视着面前之人,笑道:“但凭心中所思,但畅心中所欲,便为步兵之象”

张迈愣了半晌,而后深深一个揖手,正色道:“瞻箦,真乃知音之人也张迈往日学人作啸,故不得神而今之啸,再不学人,只畅胸中之意尔”

刘浓拍掌赞道:“此言大善”随后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神情由然一愣,而后捉着酒杯,徐徐迈步至亭侧,入目一片烂海,秋风卷过,如浪翻滚。少倾,心中已有定数,回首直言:“仲人,实不相瞒,刘浓今日前来,但为一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千金之子

秋风漫卷帷幔,泄入满面清凉,刘浓面带微笑与张迈对座于案。

稍远处,来福与李催在一株老柳下轻声慢聊。

李催瞅了瞅亭中,再抬头看了下天时,见日已渐垂,感概道:“来福,你与小郎君在山阴,每日都是这般匆忙么”自晨日初起,小郎君的牛车便未停过。

来福看了一眼李催,声音略沉:“小郎君功课繁重,鸡尚未报鸣便行练剑,而后再到谢家练字、习文章,尚要与好友交往酬酢,待得安歇时,往往已是夜半。”

李催渭然叹道:“李催过钱塘时,褚氏酒肆的掌堂先生余谯见了我们的牛车,认出咱们华亭刘氏的标志,态度极是殷切钱塘褚氏,在北地便已是中等士族啊将至山阴时,更是一路上遍闻小郎君声名,世人皆言:山阴有王谢,华亭栖美鹤而这一切都是来自小郎君,若无小郎君勤勉操持于外,我华亭刘氏焉能日渐昌盛”

自来山阴,李催方知小郎君声名之隆且看小郎君所缔结之友都乃何许人也具是王谢袁萧精英之辈而这些顶级门阀对他而言,是高高在上、远在天边的人物心中暗自觉得,华亭刘氏指日将飞,小郎君当为领头之鹤,鹤唳长空

来福右手虚按腰间,眼望着朱亭,沉声道:“是啊,小郎君心气甚高,所行皆是大事,来福不识字更不通诗书,帮不上小郎君甚忙,唯有谨守已位。”说着,稍稍一顿,面向李催,再道:“李叔,来福相信,终有一日咱们华亭刘氏将与他们一样”言罢,投目亭中,神色与往日不同。目光尽显慎重与沉疑。

李催顺着来福的目光看去,心头猛然一震,来福所说的他们是指王谢袁萧、顾陆朱张啊次等士族与上等门阀之间,不缔于天壤与云泥。犹若隔着深涧险壑。但是六年来,眼看着华亭刘氏孤儿寡母从无到有,再由不为人知的次等士族到如今的高门座上客,小郎君一步步行来,日进不辍、步步成城。谁敢言日后绝无可能

思虑间,仿若得见小郎君站在危山之颠,朝着自己回头一笑,那笑容是那般的淡定、温和,却让人觉得缥缈难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