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1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刘浓跪坐于案后,细细阅着信中内容,绿萝与墨璃分侍左右,来福与李催以及青袍首领唐利萧三人则按膝于对案。

少倾,刘浓将信纸对折揣入怀中,眉头却微微皱起来,略略一抬手,绿萝便拾起案上的茶碗奉至小郎君手中。

刘浓捧着茶碗,浅浅抿得一口,眼底光芒一闪即没。

李越在乌程已将张芳家族各项不法之举尽皆搜罗,并教使被张芳欺凌的寒门姚氏将张氏告至吴郡,暗中则有乌程次等士族乌氏与程氏推波助澜,殊不知便是这样亦未能将张氏一举覆没,最后竟教张氏反咬姚氏一口,将姚氏以诬陷之名尽数扣监。而姚氏当即便将李越供出,幸而李越及时携着青袍退出乌程,不然怕是身份便将暴露,但红筱犹在张芳身侧。

信是李越所书,杨少柳在信角有加注,字迹绢秀宛雅,仅一言:红筱可取首。

取首,岂可遇事便取首以张芳寒门家世,断然难逃此等谋算,莫非其与江东张氏真有莫大勾连嗯,江东张氏看来,需得去拜访拜访张迈了。

刘浓虽有微惊却丝毫不惧,将茶碗轻轻一搁,环顾一眼对面三人,淡然笑道:“此事无妨,稍后我自会回信予阿姐,倒是驮马之事,不可再行耽搁。”

来福按着剑,侧首对李催笑道:“李叔,小郎君所言甚是,应早日将马购回,以便庄中部曲习练骑术。”原本他会截留一匹,但现在有了桓温的马,自然不会再觊觎驮马。

李催裂嘴一笑,知道来福与罗环盼马已盼了好几年,而来时,罗环也一再叮嘱他越快越好。他虽不知小郎君为何要购驮马,但小郎君决定的事理应倾力拥护,心中稍作盘算,笑道:“小郎君,建康商事甚好,碎湖命李催带来钱财两千缗,而驮马五十匹八百缗,这般价廉委实难得。莫若,多购一些”

刘浓饮了一口茶,笑道:“此事便由你全权料理,日后需得与萧氏掌管此事之人多加来往,刘浓唯有一言,钱财应使便使,但马源不可绝。”

李催重重阖首道:“是,小郎君。”

前往山阴的路上,彩虹挂在天边,桂花飘香四溢,一队牛车正轻快的行于其中。

俏丽的女婢将边帘一卷,探出个脑袋,美美的吸了一口花香,眉眼尽舒,回首笑道:“小娘子,再有半日便到山阴了,咱们要进城吗”

闻言,坐于车中的小女郎缓缓转过头来,眯着眼感受扑帘而入的清香,而后柔柔笑道:“咱们是随七哥来踏游的,进不进城,得问七哥。”

“哦”

女婢眉毛颤抖两下,随后睁大着眼睛,点头道:“小娘子说的是,咱们一路随着七郎君踏游,从吴县踏到了山阴,从吴郡游到了会稽。”

小女郎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好似两把小梳子般轻轻一唰,认真地道:“便是如此呢,往返足有千里。”说完,自己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雨后的阳光,又软又暖,穿帘而过,落在小女郎的脸上,泛着如玉般光泽。堕马髻,鹅黄裙,小小瓜子脸,眉若远山含黛,唇似一点樱红;灵动无比的眼睛未见一丝杂色,黑白的干脆、黑白的惊心。

女婢在小娘子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眼睛直直的,一眨不眨,半晌,轻声喃道:“小娘子,你比云间的蝃蝀还要好看,若是刘郎君见了,指不定有多欢喜”蝃蝀即是彩虹

“嘘”小女郎伸出雪嫩的手指在唇间轻轻一靠,随后淡淡的笑着,双手端在腰间,微微用力,慢慢的舒展着肩,眼角弯成了两轮月牙儿,心想:我的郎君,舒窈千里来看你,你会欢喜么

第一百二十章为君展容

出山阴城东八里,有山名白云。

天将放晓,雪炼缭绕山间,中有一观,白墙而黑瓦,毗邻五色云彩,斜依翠松作篱笆,名曰清风。而观中的老道亦名唤清风,老道年岁几何人眼不可辩,但见白须飘飘、鹤发而童颜,身袭墨白相间的水火袍,手持青柄雪麻麈,端坐于苇席中,挺直如松。

矮案亦摆在松下,老道背依古树,揽着尺长白须,注目于案上棋盘。

棋盘的对面,俊朗的郎君眼睛亮若星辰,歪歪的靠着矮案,捉着手中酒壶,边饮边落子,下得妙时必大饮一口,若陷子入阵亦不气馁,哈哈一笑,狂饮一阵。

矮案的侧面蹲着一个年约十来岁的小郎君,双手支头,如水明眸转来转去、片刻未停,时尔瞅瞅老道,倏尔瞄瞄俊朗的郎君。

少倾。

小郎君瞅着俊郎君,不屑地撇了撇了嘴,嘟嚷道:“七哥下得臭棋,至多不出三十手,这局便又得投。”

俊朗的郎君满不在乎的抹了一把嘴边酒渍,畅快地喷出一口酒气,朝着小郎君挤了挤眼,笑道:“投便投,若是静言看得不耐,莫若你来”

这二人正是陆纳与陆氏小郎君陆静言,因这清风老道与陆玩有旧,是以陆纳便急急的赶了数百里路,前来踏游拜访。而清风老道不愧为清风之名,结芦观于此便只管餐风饮露,对凡尘俗世一概不问。如此一来,陆纳于途中所思的种种借口毫无用武之地。

陆静言瞥了一眼云淡风轻的老道,不过半个时辰,七哥便已投了两局,一则有七哥棋艺委实太臭之因,二则便是这清风老道棋风缥缈若仙,每每落子皆如天外飞来让人难捕痕迹,自忖若是与其对弈多有不及,心想:七哥定是输得太快,面子上耐不住。便故意让我去出丑呢

想到这里,嘴巴一嘟,腾地直起身子,大声道:“孙子兵法有云: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七哥明知不可战却战之,实乃不智也我寻阿姐去,稍后再来看你共输几局”言毕,甩着袖子,转身便走。

“哈哈”

陆纳放声大笑。随后捧着酒壶灌得一气,朝着陆静言喊道:“静言,七哥行棋非在胜败矣”

陆静言懒得理他,头亦不回地道:“若无胜败,何需行棋,七哥诓我做甚”说着,顿步想了想,倏地回头冲着陆纳做了个可爱的鬼脸,而后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身后四个近婢面面相窥,随后提裙的提裙。呼唤的呼唤,追着他去了。

“哈哈,妙哉”

见得此景,陆纳顿时乐不可支,半个身子歪在棋盘上,拍着大腿叫好,突地,靠在矮案上的胳膊肘一个不留神竟撞翻了棋盘。

“噼里啪啦”棋子滚落一地。

陆纳瞅了瞅满地的黑白子,神情一怔,双手无奈地一摊。感概道:“苦也,棋局已毁,陆纳本有一记妙着,未想竟不得施展。想必天意如此。”语声不胜唏嘘。

清风老道弯身捡着地上的棋子,淡然道:“无妨,吾可复盘,定可教汝一展妙着。”

“啊”

陆纳大吃一